二章
流月?光陰
朝陽剛剛從地平線升起,光輝便已傾瀉在大地上,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或許又是人生中新的重複的一天,太多太多的流月從他們眼前流轉,以至於他們已不記得這是第幾個年頭。
濠州城內,集市早早地開始,行人路人提著貨物興致勃勃地奔向市場,期盼著今天能賺到更多的錢。臨仙酒樓內,一處雅間,淡淡的清香在屋內繚繞沉澱,坐在屋中的是兩個白衣男子,年紀估摸也就二十來歲。一襲白衣,一把劍,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
一個手執紙扇的男子開口道:“這濠州城也算一個熱鬧之地,比起黃山,我更喜歡呆在這兒。”對面的男子看著他,輕笑一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師弟,你還是沒有多大的進步啊?對於劍法的追求反而比不上四處遊玩,當真令師兄我汗顏。”
“呃…師兄,你這話不就是等於在罵我嗎!”執扇男子有些無語的看著他,他看著這位師弟,哈哈大笑。
男子收起紙扇,對著他說:“師兄,即將舉行的‘武林七少’評選,不知這一次會有哪些人登榜?”
“聽說此次將有滄溟水和九霄雲閣的年輕一輩最傑出弟子參加,他們已將各門的鎮派功法練至小成,都是一羣天才級的人啊…”師兄頓了頓,繼續說道:“聽說廬山派出了一個非常強的弟子,但江湖中還沒有關於他的信息,甚至有傳言稱他將不來參加此次比試?!?
“什麼?主動放棄?馬師兄,這也太……”男子有些愕然,竟難以用話語表達。馬師兄又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忽瞥見樓外三四個身穿綠衣的弟子,“青城?連青城派也來了嗎?今年的大賽看來是相當精彩?。 彼哉Z道。迅速地抓上劍,回頭說道:“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說完,他就腳踏輕功從窗戶飛出,幾個跳躍間便不見蹤影。
…………
青城派的弟子走進酒樓,尋著一處無人的桌子坐了下來。一面帶青紗的女子開口道:“王師兄,今日我們已經到達濠州,離揚州已不遠了,我們也可以暫爲休息片刻了吧?”
“師妹此言差矣,我們下山本應奉尊師命,速去速回。還是到了揚州再做休息吧!”一男子開口道。這時,一隻厚重的手拍在他的背上,男子愣在了那裡,問道:“師叔,怎麼了?”“噓!”中年男子擺出了不要說話的姿勢,又指了指對面,男子偏過頭,注意到一邊有幾個豪客在議論江湖之事。
“嘿嘿,老劉,不知道了吧?聽說當今天子迷戀修仙,已經召了許多道士入京?,F在,很多門派都蜂擁京師?!?
“是嗎?那到底有那些門派???”
“嗯…有崆峒啊,崑崙啊,反正都是名門名派……不說這個了,談一談揚州的‘江湖七少’吧!這一次可要比上次強多了。”
“是嗎?那可有趣多了。”
“瞧!”一個正抓著雞腿的大漢遙指著青城弟子說,“那些人就是爲這場比試而來,看這服飾,應該是青城派的。”
青城派王師兄回過頭,對著中年男子說道:“今年的評選活動不僅比往屆更強,而且傳播更廣,這於我們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壓力?!?
“呵呵,怕什麼,我韓飛可不怕什麼,憑‘青城劍法’的力量,我還真不信能敗到哪去?對了,你們幾個劍陣練得怎麼樣,如果練得不錯,或許可以衝刺一下!”師叔豪言道。他掃視一眼,淡然說道:“走吧,快點朝揚州去吧,爭取十日內到達?!睕]有理會門下弟子有些幽怨的眼神,他站了起來,徑直朝著門外走去,看到他的身影已消失在眼前,王師兄這才命令衆人跟上。在遠處屋檐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顯現,在黑袍陰蔽之下,唯看到一個略有些詭異的微笑……
……*……
“鐺”“鐺”兩陣金鐵交鳴的聲音在空寂的森林中清晰可聞,兩道人影瞬間閃現而出,疾步間激起一地飛葉,羣鳥沖天。兩人面對面的站著,緊盯著對方,“呵呵,黃山派馬如鬆嗎,倒也的確可算一名好手,不過與我比起來還……”,話音未落,他便拔刀向前,狂暴的刀氣鋪天蓋地般地奔涌而來,轉眼間就已封住了馬如鬆的全部退路,他如同一葉扁舟,搖搖欲墜,但馬如鬆只是冷哼一聲,不退反進,手中的劍如彎月般斜揮向對方的腹部,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竟然採用同歸於盡的打法,但很明顯對方並不打算與他同歸於盡,一腳橫空踢出,狠狠地踢在馬如鬆的臉上,頓時他就感到一陣撕裂的痛,還有就是有些輕浮的身體?!班兀 鄙眢w重重地落到地上,馬如鬆頓時感到身體如鉛般沉重,竟使不出一絲力氣,餘光瞥見對方提刀而來,他慘然一笑,昏死過去。對方走到他面前,對著他伸出了大拇指,轉而向下,又自顧道:“奇怪!這黃山派本來離那揚州很近,怎麼反而跑到濠州來了,這不是向後退嗎?”男子甩了甩頭,隨即輕功一展就向遠方躍去。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馬如鬆漸漸醒覺,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活著,但他並未多做停留,拾起劍就有些蹣跚地向酒樓走去,口中低語道:“宋家嗎?看來有事要發生了!”緩緩地走回酒樓,剛看到師弟,他彷彿失去了力氣,癱軟倒地,口中低低吟道:“馮師弟,快通知大師兄崔令元,讓他快過來,我…先…歇息一下!”說完,他就昏睡過去。馮師弟有些驚恐地看著昏睡的師兄,忙從衣服中取出一類似爆竹之物,“砰”地炸響,一個類似於松樹的圖案出現在空中,久久不散。
……………
山東,因爲臨近京師,因而經濟上也極爲富庶。登州城內,人來人往,一個個來省城應試的舉子早已匯聚於此。頓時,大街上皆是摺扇飛舞,一個個滿腹經綸的書生談笑風生,儒雅之風瀰漫。“呵呵,李兄,此言差矣,吾等來此應試,自當考個應元回去,不可拘泥於一小小舉人?!?
“馬兄,好生膽氣,但這應元之試本就艱辛異常,非可易得之?!?
“別說了,李兄,馬兄,你們二位甚是無知啊!”李準回過頭,看著這舉人之試第一的竹詩,問道:“竹兄既爲此言,焉有良方否?”竹詩搖了搖頭,說道:“鄙人焉有良方?但鄙人聞當今首輔有招才之心,若吾等通以關係,定能應試中榜?!瘪R靜湊過腦袋,有些驚疑地說:“難道首輔大人不懼皇威?此乃……”
“讓開!讓開!”一陣急促的吼叫聲,三人回頭,只看見一個駕著快馬奔馳而過的軍士,羣衆早已嚇得逃離開,但馬靜竟發現前方不遠處竟有兩個女子笑容滿面的緩緩步行,馬靜急喊道:“姑娘!快讓開,危險啊!”然而,那二人竟似乎沒聽到,飛奔的駿馬已然臨近,軍士喝道:“什麼人?還不快快讓開,想找死嗎!”女子停下腳布,回過頭,望著那飛馳的駿馬,微微一笑,嘴脣微微動了幾下。馬靜突然感到一股暈眩,“這是何等的美麗!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他感慨道。女子從懷中取出一物,似是一枚玉佩。那軍士有些驚恐地看著那玉佩,厲吼道:“籲??!”但飛奔的駿馬又豈是那麼容易的停下來的,馬踏飛燕,就在巨大的前蹄即將踩到女子面部時,忽然有股巨力傳來,竟生生地使馬頓住了。一個深青衣袍的男子拽住繮繩,狠狠一扯,竟連人帶馬扯翻在地,但對方只是輕飄飄地落到地上,纖塵未起。他對著女子說:“小人護駕來遲,請兩位小姐責罰!”
“李管家,你做得很及時,不必謝罪。對了,馬車準備好了嗎?我也想去那揚州看看?!?
“是!回稟小姐,馬車已經找好,約莫半個月即可到達?!边@時,那名軍士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不斷磕頭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李準嘆道:“沒想到如此美貌之人,竟是當朝郡主。但,這也合乎情理!”馬靜的眼睛一直凝望著那裡,拳頭漸漸握緊,自顧自說道:“如果我能考中狀元,不知能不能像皇上請求迎娶她呢?不過,她到底是誰?”眼睛一寸寸地凝聚在那塊玉璧上。
“好了,好了!別怕,我可不想幹嘛,只是想問一下你到底爲什麼奔走如此之快?”
“呃…山東布政使司大人派我星夜給登州知府傳信。”軍士回道。
“嗯?布政使司與知府…算了!給他二十兩銀子,我們還是快點動身吧!”女子對著李管家道。
“多謝郡主!多謝郡主!”那軍士不斷地磕頭,眼中皆是如蒙大赦喜極而泣的淚水。
這時,一輛四駕的馬車緩緩行至這裡,女子牽著年紀稍小的少女上了車,對著車外的李管家喊道:“李管家,啓程吧!”他點了點頭,坐到了車廂旁,對著車伕說:“走!”馬車在“駕!”的喊聲中疾速奔行,捲起一陣旋風,遠處的馬靜仍靜靜地、癡癡地望著遠去的馬車,心中突然感到莫名的感傷……
…………
“呵呵,景禮兄,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
“想想你這山莊的美酒,我就神魂顛倒的溜過來了!”上官儀笑著對花白鬍子的老人說道。
“是嗎?這麼鍾愛於它,那看來今天我是必須拿出來給你好好品賞一番哩!”那老者撫須笑道。作爲這山莊的主人,慕容傲劍的名聲是相當的響亮,這老者自是慕容傲劍。
“來來來!景禮兄,你覺得我這花園建造的怎麼樣?”
“唉!也就你願意造一個花園了,我嗎…只喜歡遊山玩水罷了!”上官儀開口道。他望著旁邊這位老者,嘆道:“傲劍兄,歲月在你臉上留下了太多??!想你當年替先皇平定內亂時,還那麼年輕,現在……唉!”
“景禮啊,莫要爲此愁惱,我慕容傲劍縱是一個老頭子,也能像當年一樣披掛上陣。瞧!我這身子骨還是夠硬朗的。光陰流轉,物是人非,但至少我還有兩個寶貝孫女!”慕容傲劍慨嘆道。
“是??!聽雪和邀月那兩孩子,的確都很優秀,你和他們父母也能爲此感到欣悅吧!”
兩人走到一處雅亭,對坐下來,慕容傲劍舉起酒壺就給兩人都滿上,他一飲而盡,問道:“景禮,五年前的血案到底爲何人所爲?慕容世家與葉家本就是忘年交,問天兄之死一直讓我深深惦記?!鄙瞎賰x沒有說話,舉起酒杯,輕抿一口,開口道:“據我所知,應該是天道會主謀,由九溟宮實施?!?
“什麼?!天道會?就那個現在退縮江南,自稱‘天人會’的那個?就憑它也敢!”慕容傲劍的鬍鬚飛舞,如受到很大的刺激一般。
“嗯……六扇門發佈消息時,連我也感到驚詫。憑葉兄的實力竟會被沈絕天擊殺…”上官儀有些苦惱地捂住頭嘆道,“那天道會在襲擊葉家後,又不斷騷擾別的門派,因而引來各大門派鎮壓,精英全滅,才墮化成現在的樣子。”
“哦?也就是說天道會以前很強啦,但那段時間我一直隱居終南山,看來是我的失策?。 ?
“沈絕天竟然爲一己之私屠殺葉家,這在武林中也引起較大反響,各門派也曾討伐過九溟宮,但…都無功而返?!?
“無功而返?想那沈絕天也並非如此之強?。俊蹦饺莅羷τ行琅膯柕?。
上官儀看著慕容傲劍的眼睛,只看到一種怒火,“沈絕天固然不強,但…他在九溟宮中似乎只能算一個…雜魚。”
慕容傲劍有些驚訝地看著上官儀,忽而嘆道:“唉!葉家,終究還是全滅了!包括……唉!”
望著又變得衰老的老人,上官儀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輕語道:“傲劍兄,世事無常,我們就不要拘泥於這兒了吧,畢竟這武林是屬於年輕一輩的,不如像我整日遊山玩水,過得也真夠舒服的!”
“是啊,有時不服老也不行啦。對了,那揚州九鼎會盟也快開始了吧,又是一屆‘江湖七少’啊,想我當年也是一名哩,‘劍雨公子’…不談這個了,快喝,今天不醉不休!”慕容傲劍舉杯道。
“莊主!有客人來訪!”一個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傳來,慕容傲劍有些惱火地喊道:“不是什麼熟人就讓他滾!”
“是!但,那人自稱自己是天山派掌門玄虛真人?!?
“哦?玄虛老太婆,真是稀客??!上官兄,不如和我一起去見見玄虛真人?!?
上官儀如魅影閃現,靈異地出現在慕容傲劍的身邊,微微頷首道:“走吧!對於玄虛真人我還真是急於一見?!?
……*……
江南,本就是一個富庶之地,富商大賈也好爲聚集於此,故而這秦淮之岸,盡是青樓林立,賣藝女子亭亭玉立,至於賣身的更是不可勝數。小樓之上,一曲曲動聽之樂飄揚在秦淮河畔,婉轉不絕。唐杜牧曾作詩一首,名爲《泊秦淮》。
煙籠寒水月籠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 隔江猶唱**花。
詩雖是批評秦淮女子不憂國事以抒憤,但仍映襯出秦淮的奢靡。
此時,一處名爲“春月樓”的青樓裡,一名青樓女子正在給一個公子哥斟酒,口中低嗔道:“公子今日要是不飲下此杯,奴家就不陪公子了!”
“別別別…”那公子趕忙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笑道:“呵呵,小梅總是這麼可愛,讓我愛不釋手!”他看著她,忽而嘆道:“小梅啊,你跟著我也過了不少時間了吧?!?
“回公子,奴家已和公子相處兩年了!”
“嗯,已經兩年了啊,你以後還要爲自己打算啊,得找個好人家嫁了?!?
“可是…小梅只願陪伴在公子身邊…永遠…不離不棄?!迸又v到這裡,眼中默默有些黯然,一點點淚水逐漸滲出。看著這楚楚可憐的佳人,他有些不忍,正要擁佳人入懷時,一支綠箭從窗外飛了進來,牢牢地釘在柱子上,尾羽還在顫動著,發出“嗡嗡”的鳴音。男子拔出劍,注視著這把箭,箭支上流轉著翡玉的光芒,但他只注視著尾羽上的三個字—“邀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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