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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此情誰共說

此情誰共說

最終章今生從此再無夢

七、此情誰共說

當?shù)伊赜朴菩艳D(zhuǎn)的時候,並不知道此時距離他中毒暈迷已是過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動了動,卻是有些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可以行動自如的,當下猛地自牀榻上坐了起來,打量著周圍。

這是一間不大的小屋,陳設(shè)簡單但卻舒適大方,此刻整個屋中靜悄悄地,除了狄霖之外,連一個人也沒有。

狄霖四下細看,卻是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極爲怪異之事,這間小屋之中既看不到門,也沒有窗,只除了屋角處有一個通風孔以外,整個屋子竟象是完全封閉著的,而屋中唯一的光源就只有牀榻邊高懸著的一盞琉璃八寶宮燈,靜靜地發(fā)出淡黃色的柔和光芒,照得一室暈黃朦朧,卻也無從得知此時的外面究竟是晨是昏。

想到此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蘇悅與君宇珩,狄霖不由得心中一痛,又攪作了一團。

他一把掀開身上蓋著的絲被,就下了牀,然而雙腳剛一觸及地面就感覺到極爲柔軟舒適,定睛看去方纔發(fā)現(xiàn),原來這屋裡不只是四壁滿覆著絢麗如錦的織金掛毯,就連地上也鋪著長絨的厚毯,不過饒是如此,卻依然擋不住有陣陣浸骨的冰冷寒意傳過來。

狄霖走到一面牆邊,試探著將一方掛毯掀起,露出了那掛毯後面深青色的牆壁,用手敲了敲方纔知道,這牆壁竟是用一種堅硬無比的青條石築成的,每一塊青石大約一尺見方,青石之間嚴絲合縫少有縫隙,當手摸上去時就覺得徹骨的冰涼,此外還透著一股子只有在地底深處纔會有的陰溼潮氣。

狄霖又仔細地查看了每一面牆壁,儘管之前已是預(yù)料到了幾分,但心卻還是不由得沉了下去,他發(fā)現(xiàn)不僅四壁都是厚厚的石牆,就連地面以及頂壁亦是如此。

只是狄霖卻還不想就此輕易地放棄,凝神思索了一下,找到了一處較大的石縫,輕輕覆掌於其上,試著默運真氣,掌心猝然向外發(fā)力。卻誰知一口真氣提至檀中穴就再也無法運轉(zhuǎn),不僅凝滯不前,而且還反噬了回去,狄霖頓時感覺到丹田處一陣劇痛難忍,胸中氣血翻騰,喉中一甜,一口鮮血已是忍不住噴濺在了面前的石壁之上。

只有使勁緊抓著牆上的掛毯,狄霖方纔勉強支持著自己沒有倒下去,一時間身體搖搖欲墜,幾欲暈去,所以他並沒有聽到身側(cè)那“軋軋軋”的一陣石門開啓的聲響。

“你體內(nèi)的君子香雖然已解,但內(nèi)力已被藥物封住,所以這兩天你最好不要妄動真氣,以免走火入魔。”

一個清朗至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狄霖聽在耳中不覺微是頓了一頓,然後方纔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去,眼中瞬息變幻的神情已然是恢復(fù)了平靜。雖然此刻體內(nèi)經(jīng)脈之中紊亂的真氣亂衝亂撞令他全身痛楚無力,但他不著痕跡地輕倚在了冰冷的石壁之上,仍然保持了卓然挺立的站姿。

“端王殿下。”狄霖眼神平靜地望過去,一字一字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也是同樣的平靜,既無驚訝,也無憤怒。

在狄霖面前站著的正是端王君宇琤,此刻他身著純白色的寬袍,只腰間繫著一根白色的絲絛,周身上下全無任何華貴的飾物,就連滿頭烏髮也只是極其隨意地用一支墨玉簪束起,卻是越發(fā)顯出修眉若刀裁,清目似朗星,靜靜地立在那裡,風華清逸有如松柏,別有一番猶如閒雲(yún)野鶴般的瀟灑與疏放。

“狄將軍,久違了。”君宇琤雙眉輕輕揚起,極是瀟灑地一笑。

狄霖只靜靜地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面前的這個人他已認識了五年,五年,並不算短的一段時間,但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眼前的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

狄霖當然也知道,君宇琤的風流疏狂還有縱情聲色,都只不過是他展露於世人眼前的假象而已,然而時至今日,狄霖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君宇琤,除了他所展露於人前的這些不真實的假象之外,竟然是一無所知的。

君宇琤靜靜地站在對面,也在看著狄霖,他忽然有些驚覺,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狄霖已是有了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僅僅是外表上的。五年的時間,已讓狄霖從一個初涉世情、英氣畢露的少年長成了一個鋒芒內(nèi)斂的昂藏男子,歲月的風霜已然磨去了那張臉上曾有的年少與稚嫩,並刻下了深深不可磨滅的印記。

但是同樣的,在這過去的歲月中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卻也將他的臉容磨礪出了硬朗堅毅的線條,令他看來更具男子深邃睿智的氣質(zhì)。而原本形於外表的逼人英氣以及天生的傲然,也如同一柄藏於鞘中的名劍般深蘊在了內(nèi)裡。他原本就是一塊質(zhì)佳上乘的美玉,散發(fā)著令人炫目的光華,而現(xiàn)在又經(jīng)過了一番精心打磨雕琢之後,表面的浮華去盡,更多了幾分足以傳世的神蘊,那種自內(nèi)而外隱然透出的柔和光華深具吸引力,教人一見之下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或許正是因爲如此,君宇珩在一開始時亦不過是迷惑於他與自己記憶之中極其相似的形貌,但越到後來,深深吸引著君宇珩的目光以及心絃,令他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去追逐的,卻是狄霖這個人本身,而並非是做爲沈靜殘留的影子。

這樣想著的君宇琤,滿嘴裡忽然泛起了由苦澀與酸楚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眼底在這一瞬之間閃過了失落、悵然、忌恨以及痛苦……快得對面的狄霖雖然看到,也只覺得不過是浮光般飛掠了過去,卻也無法辨清這些一閃即逝的複雜情感。

“請問端王殿下,我?guī)煹芩F(xiàn)在人在何處?”狄霖想到身體單薄的蘇悅,心中焦急,也不再與君宇琤客套,而是直接開口問道,“他與這整件事情並無絲毫的關(guān)係,他是無辜的,還望殿下能高擡貴手。”

“誠如你所言,他只不過是被無辜捲入,本王自是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君宇琤的語聲平淡,“本王已將他押在了另外一處安全之地,只等此間事情一了就自會放了他。”

狄霖知道君宇琤一向很少承諾,但言出則必行,當下略是放了心。

然後,倆人都不再說話,整個屋中忽然地靜了下來,只是這靜得卻有些令人不安。

君宇琤目光一轉(zhuǎn),緩緩地瞥了狄霖一眼,脣角微是一勾,露出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怎麼不問問睿王?難道說你不關(guān)心他的安危?”

彷彿心底深處的傷痛突然被毫不留情地狠狠觸及,狄霖不由得一窒,隨即緊緊地抿起了脣,象是不願再開口說話似的。然而頓了一頓之後,他卻又緊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你,究竟意欲何爲?”

“意欲何爲?”君宇琤忽然輕輕地一笑,昏黃朦朧的燈光之下,他那雙燦若星華的眼眸之中彷彿深深的,裡面有某種異樣的情感深掩在其中,“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是絕不會傷害他的,我又怎會傷害於他?”

他的語聲明朗而清逸,聲音卻是越說越低,最後倒象是輕如耳語一般,宛轉(zhuǎn)縈繞著些許奇怪難明的意味。

狄霖一時間卻是無語,不知道是爲什麼,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的,他就有種隱隱的感覺,感覺君宇琤並不會真正地去傷害君宇珩。固然是因爲承諾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這種感覺,他纔會一直都沒有向君宇珩吐露過有關(guān)君宇琤的事情。

這種感覺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有了,只是這種感覺是因何而來的,他已無從得知。只知道春狩歸來於驛邊酒肆窺見君宇琤的反常舉止之後,這種一直盤踞在心底的奇怪感覺就慢慢地浮出了水面,而且漸漸地擴大,越來越明顯,也令他越來越有種奇怪的不安。

現(xiàn)在面對面地看著君宇琤,看著那雙深墨般的眼眸深處不再加以任何掩飾的、濃得彷彿化也化不開的情感,這一瞬,狄霖彷彿已經(jīng)明瞭了君宇琤一直以來的心意。他先是一驚之後,再就是無法置信,然後一種難以形容、極其複雜的感覺涌上了心頭,一時間彷彿百味陳雜,無法辨清。

彷彿看透了狄霖此刻的心中所想,君宇琤輕而決絕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是的,我愛著他,一直都在愛著他。”

儘管他口中所說的,是違揹人倫、爲世人所唾棄不齒的親生兄弟之間的禁忌之愛,但是他的語聲依然清朗得彷彿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zhì),他的神情亦是從容、坦然而且無畏。

狄霖想不到君宇琤竟會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直接地坦承心底的隱秘,更想不到的是,此言入耳之後自己竟會如此的難受,他不想也不願承認自己心裡面那種酸澀的感覺是嫉妒。

只是,如今的自己又該以何種身份、又有何立場來面對這一切呢?這樣想著,狄霖的眼神不禁黯了黯,脣角彷彿含上了一絲微微發(fā)苦的笑意,不覺向著背後的石壁靠得更緊,那徹骨的寒意慢慢地自背後透過來,漸漸地似乎要滲入到全身百骸之中去。

君宇琤一瞬不瞬地望著狄霖,沒有放過狄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的變化,他自己的臉容始終平靜得彷彿不動聲色,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在他的心底深處,正在集聚著怎樣狂烈的暴風驟雨。

沒有人知道他付出的是什麼,付出了多少。

他可以不顧倫常禮法、兄弟親情,甚至連那至尊無上的皇位以及權(quán)力,他也同樣可以棄之如敝屐。他可以背棄一切,包括親情、善良、正義乃至真理,他是心甘情願地,爲自己所愛之人掃清一切障礙,去鋪平通往至高皇權(quán)的荊棘之路,就算是用到自己親人的血和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沒有人知道,一直以來他所揹負著的是怎樣的痛苦,多少個夜晚,他因爲受到良心的譴責而夜不能寐,又有多少次,這種心靈的重負令他不堪忍受而幾乎崩潰。這樣的負痛,他無法也不能對人言及,只能深埋於心底,默默地承受。

君宇琤深沉無底的目光看著狄霖,忽然間他不無悲哀地在想,無論自己怎麼做,他始終還是無法進入到君宇珩的視線中去,因爲君宇珩深愛的人並不他,而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

爲了狄霖,君宇珩可以不顧身份,不顧安危,千里馳騁,深入敵陣,孤身犯險。甚至爲了保護狄霖,不令其置身險地,更是硬生生地將他從身邊推開,來回數(shù)日的奔波只爲了遠遠地守望。就連這一次,又何嘗不是因爲君宇珩心繫狄霖的安危而一時亂了方寸,才教他落入了自己手中的呢?

只是君宇珩這般的用情至深,這樣情到深處的愛意,狄霖卻是似乎並未體會到其中的半分,這樣的人又怎配得到君宇珩的深情以對呢?

君宇琤來時尚有些猶豫不決,但此際已是下定了決心,面前的這個人,無論有多無辜,也無論有多可惜,都絕不能再留下!因爲只要狄霖在的一天,君宇珩的心就永遠不會屬於自己。

而這一次,他已發(fā)誓要讓君宇珩的心完全屬於自己。

“時至今日,不知端王殿下可否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告知狄霖?”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狄霖垂下了眼,又很快地擡起,眼中已是恢復(fù)了一片清明。

“可以。”君宇琤極是爽快地答應(yīng),似乎悠然地出了一會兒神,方纔緩緩地開始說道:“當年,睿王的母妃雖出身寒門,卻深得父皇的眷愛,睿王六歲時,父皇曾有意立他爲儲君,但因爲一干重臣的反對就擱置了下來。不久後,睿王母子就身染奇毒,最後,睿王的母妃不治身亡,而睿王則被救了回來。”

頓了頓之後,君宇琤的聲音突然變得極淡,淡得彷彿透出種無機質(zhì)般的冷寒,“下毒的人正是我的母后,那種毒不僅早已失傳於世,而且母后下毒之後更毀掉了世上僅存的所有解藥。所以睿王雖被救活,但身中的劇毒卻是無法根治,只能長年服用相剋的藥物來壓制毒性。”

狄霖沒有說話,但只要想到君宇珩小小年紀就失去母親,獨自生活在那危機四伏、隨時會將人吞噬的深宮之中,而且二十多年來一直爲劇毒所折磨,心下不由得一痛。

“到後來,父皇雖然立了皇兄玦爲太子,但對睿王還是一直隆寵有加。有一次睿王在太子府遇見了身爲太子侍從的沈靜,相談得甚爲投機,母后就順水推舟令太子將沈靜送給了他。”忽然,君宇琤平緩的語聲似乎多了些什麼難辨的情感在其中,“誰知睿王對沈靜竟是真心喜愛,所以我就給皇兄獻上了一計。”

“你?”狄霖不由得脫口而出,問過之後卻又有幾分瞭然。

“是我。”君宇琤慢慢地說著,彷彿在一點一點咀嚼著口中難言的苦澀,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下去,“以睿王與沈靜之事做爲要挾,讓他退出皇位的角逐。”

狄霖知道,雖然在權(quán)貴之家多有畜養(yǎng)臠童男寵之陋習(xí),但做爲有望繼承大統(tǒng)的皇子,若是被曝出與男子相戀有染,那就是天大的醜聞,不容於世。狄霖忽然間很想知道,在那個時候,君宇珩所選擇的,究竟是情感,還是權(quán)力?

“睿王一時間也是無法決斷,因爲那時他剛剛得知當年母妃身死的真相,他想要向皇后復(fù)仇,就必須獲得至高的權(quán)力,所以他進退兩難。”

“然而他又怎麼知道,這沈靜原是碧涵山莊莊主楊景天的外室之子,早已成爲了母后手中的一枚棋子。”

聽到這裡,狄霖已掩不住驚訝之色,他雖未親見,但從君宇珩的隻言片語之中也能夠體味到君宇珩對沈靜的一往情深,若是得知自己所喜愛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那又該是何等的痛苦?

“最後,睿王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是他,親手殺死了沈靜。”君宇琤一字一字地慢慢說出。

被自己喜愛的人背叛,而又不得不親手殺死自己喜愛的人,或許正是這樣的痛苦纔會讓君宇珩選擇了忘卻吧。

“他倒好,忘掉了沈靜,忘掉了一切……”君宇琤的聲音裡面已有了掩飾不去的枯澀,他在心裡又加上了一句,只剩下我一個人,卻是無法忘卻。

或許,能夠忘卻,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但是君宇琤卻選擇了不要忘卻,就算是再痛苦也絕不忘卻。

因爲他知道,若是忘卻了,他與君宇珩就會成爲永不相交的陌路!

“直到五年前,我在大漠之中,偶然遇到了你。”君宇琤至今還清楚記得自己初見狄霖時的那種訝然之情,“那時候我就在想,可以利用你驚人相似的形貌去刺激睿王,或許就能夠讓他慢慢地恢復(fù)過去的記憶了。”

再接下來的事情,狄霖已不需要君宇琤再說下去了。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開始於五年前的那一次偶然相遇。

只是一次偶然,卻是改變了許多人、許多事,而改變了的人與事已是再也不能回到未被改變之前了。

“很抱歉,我利用了你,將你捲入了這場原本與你無關(guān)的旋渦中來。”看著忽然間沉默下去的狄霖,君宇琤發(fā)自內(nèi)心地緩聲說道。

“你不必抱歉,是我自己要回來的。” 狄霖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是這麼說過的。

狄霖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於君宇琤,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怨恨。因爲如果不是君宇琤,或許自己就不會與君宇珩相遇,或許自己的人生就會如其他人一般平淡地度過。儘管有時候真的很痛,痛得想要忘記,但是他從不後悔自己深深愛上君宇珩的這件事情,他與君宇珩的相識相遇,將是他一生之中最無法忘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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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狄霖很淡然地說著,而那雙彷彿溶入了萬千星辰的眼眸,散發(fā)出璀璨奪目的光芒,那其中是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驕傲與不羈。君宇琤彷彿嘆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輕輕擊掌。

只聽“軋軋軋”一陣響,那道石門又洞然開啓,隨著君宇琤的離去,開啓的石門又緊緊地閉上,看不出一絲痕跡。

狄霖又過了一會兒,方纔慢慢地站直,然後走到牀榻邊坐了下來。

剛纔在石門開啓之時,狄霖已發(fā)現(xiàn)石門後是一條向上的昏暗甬道,再聯(lián)想到這間石屋之中陰氣潮溼,可以得知這裡應(yīng)該是在地下深處。

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卻已無法施展,而開啓這道石門的機關(guān)又顯然是在外面,自己又該如何才能夠逃出生天呢?

狄霖不禁想起,在那個時候,他在君宇琤的眼中,清清楚楚看到的是決絕的殺氣。

然而想了很久,卻也想不出任何可以實施的辦法,狄霖已是因爲體虛和飢渴,漸漸地要朦朧睡去了。

在睡意侵襲而來之時,他忽然在想,也許君宇琤根本就不需要動手,只要將他在這裡多關(guān)上幾天,他就會因爲缺少食水而死去吧。

似睡非睡地,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耳中似乎又傳來了一陣“軋軋軋”的聲響。

狄霖不覺一驚,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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