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左秋始終心神不寧,也難安穩的睡上一會兒。
所以從機場坐上邵陽的車子,左秋就開始忍不住的打盹。
最後,他一路把她送到了樓上,卻並沒有進門。
輕輕的抱了抱左秋,溫柔說道:“這幾天累壞了吧,好好睡一覺,攢足了精神,接下來還有的忙呢。晚安,乖?!?
左秋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邵陽卻已經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順便幫她帶上了門。
她一個人愣在原地,對於邵陽的體貼自是無法言語的感動,而那些莫名發酵的情緒,也再一次被她禁在了心底。、
的確也是疲憊極了,左秋匆匆的洗了個澡,換了睡衣便倒在了自己柔軟的大牀上,似乎是因爲周圍熟悉的氣息都給了她安全感,所以左秋很快就睡著了。
只不過,在這個漫長的睡夢裡,她竟然夢到了那個萍水相逢的小男孩。
他在夢微笑著朝左秋跑過來,問她說:“我可你摸摸你的頭髮嗎?”
男孩的漢語發音並不是很標準,可是奶聲奶氣的聽起來讓人的心格外的柔軟起來。
然後,夢境一轉,她就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左秋站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的模樣,只覺得那澄澈的眼睛,似乎熟悉極了。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個男孩,才發覺他有一雙和自己一樣的眼睛。
莫名的夢境裡,左秋四處找尋,他記得那孩子的名字,叫唯一。
於是就四處走,四處找他,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可是那個小男孩最終還是越走越遠了。
她幾乎是喊著唯一的名字醒過來的,愣愣的在牀上坐了好半天,情緒卻依然沉浸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夢裡。
左秋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了這樣奇怪的一個夢,可是卻又沒辦法趕走自己心裡那種空蕩蕩的情緒。
她開始有些焦慮,拿出手機看時間,纔剛剛凌晨四點鐘。
因爲了解自己的習慣,所以她也沒再費力讓自己重新睡下,而是打開燈去了廚房,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她睡眠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失憶最開始的那一年時間裡,她經常做惡夢,夢裡的畫面模糊,可又總是血肉模糊的,讓她害怕而且心疼,每當這樣的時候,左秋總是要起牀打開房間裡的所有燈,讓後煮一杯咖啡,讓自己徹底的清醒過來。
這種習慣已經養成,所以即便是現在並沒有在噩夢中醒來,但她依然是這樣做了。
這種突然的清醒一直持續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左秋只覺得睏意襲來,然後有重新睡著。
這一覺,徹底睡到了午後。
接到邵陽電話的時候,她還迷迷糊糊,。
“喂,邵陽,有什麼事情嗎?”
“懶蟲啊,我就知道你肯定睡的天昏地暗,不過現在天都要黑了,你也該起牀吃晚飯了。趕緊的,來我給我開門?!?
邵陽拎著一對她愛吃的食物,站在門前等待著。
他已經嗯響了三遍門鈴,電話也是打了好幾遍,可是他依然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嘴角的笑容裡寫滿了對左秋的寵溺和縱容。
半分鐘後,之間左秋胡亂揉著自己的頭髮,打開了房門,看著邵陽的時候,不覺
得微笑,說:“你來了?!?
邵陽也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長髮,然後打發她說:“趕緊去洗洗手。我買了你最喜歡的黃燜雞,還有徐記的荷葉粥,快點來吃。”
說完,便直接去了廚房,拿出餐具把食物都放好。
因爲昨天夜裡有些涼,她換了一身大嘴猴的居家服,這會兒洗完臉又十分隨意的把頭髮挽在發頂,看起來倒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邵陽看著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左秋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臉,一雙大眼睛裡寫滿了莫名奇妙,開口問邵陽:“怎麼啦,邵陽。哪裡不對嗎?”
“沒、沒有什麼不對。只不過這兩年看慣了你一身職業裝,站在審判席上伶牙俐齒的樣子,難得見你這樣隨意的時候,就想起了剛認識你那會兒,總覺得你其實還是個小姑娘呢?”
邵陽看著左秋,眼裡是比平日裡更多的溫柔。
她不由的笑著嗔怒他說:“就你慣會說這些好聽的糊弄我,還小姑娘呢。那天李璐和我聊天時,問起我多大,我脫口而出說我二十四歲。
可是說完就發現,我這輩子也回不去二十四了。
時間過的可是真快。你今年三十整了吧?!?
“年齡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我反正不在意。三十歲不正好是而立之年啊,選擇今年結婚是不是特別合適?!?
婚紗已經定了,可是提起他們的婚姻,左秋心裡卻還是幾分莫名的陌生感,。
說不清楚哪裡不對,但是心裡卻總是想要逃避這個問題。
於是,聽邵陽說起這個話題之後,她只是笑了笑,然後就自顧的低頭喝粥,嘴裡不往感嘆道:“還是祖國的飯菜味道好呀。我當真是不喜歡吃法國菜?!?
邵陽如此心細,又如何會察覺不到她的情緒。
他的心,似乎往下沉了沉,可是看到左秋吃的認真的模樣,心裡的滿足卻又讓他的笑容不覺明媚起來。
就這樣,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只要她能夠笑,就證明自己所選擇的這條路,並沒有錯。
邵陽從心裡對自己暗暗說道。
修家大宅裡,李阿姨年紀又長了幾歲,卻始終沒有離開。
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是他們臥室陽臺上那幾盆小小的多肉植入,也已久茂盛的成長著。
只有兒童房需要重新裝修,因爲唯一看到整個房間的公主粉時,本來就不佳的小情緒,更是暴躁起來。
他一著急的時候,中午更是說不利索,於是用法語對著修雲川質道:“爹地,這個房間爲什麼是這樣子的。我從來都不喜歡粉色,你爲什麼要把房間刷成這個顏色,還有這些芭比娃娃,這是琳達和艾娃喜歡的東西,我不要,我不喜歡這些。
我不要住在這個房間裡?!?
從車上開始,他一路都在賭氣發脾氣,修雲川也開始有些著急。
剛想和唯一理論,卻被修百川阻止,老爺子開口哄著孫子說道:“唯一,爺爺跟你講。這個房間啊,是你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看,爸爸爲你準備的。那時候,你爹地以爲你是一個小姑娘,所以纔會把房間刷成了這樣粉嫩的顏色。
爺爺知
道,我們唯一隻喜歡綠色,對不對。
這樣好不好,今晚你去爸爸房間裡睡,明天爺爺就派人重新給唯一裝修一間全是綠色的房子,然後再帶你去商場裡挑選所有你喜歡的玩具,這樣可以嗎?”
聽完爺爺的話,唯一等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思考了一小會兒,似乎還能接受這個解決方案,這才點了點頭,說:“那好吧?!?
“不過,爺爺,你到底什麼時候去接莫嘉娜,沒有她給我講故事,我會睡不著的?!逼鋵嵨ㄒ粡男【捅纫话阈∨笥讯家?,很聽話,很少任性。
所以到現在總是發脾氣,其實也是因爲心裡始終都在惦記著保姆莫嘉娜的事情。
修百川心疼孫子,於是顧不得欺騙不欺騙,只顧得哄他說:“乖寶寶,你不要著急。莫嘉娜也要回家看看自己的兒子和孫女,她的小孫女也會想奶奶啊。
等到她在家裡住上一段時間,爺爺就把她接過來。
現在啊,讓你爹地給你講故事好不好。他會講特別多好聽的故事。”
唯一似信非信的看了看站在身旁的修雲川,然後對著爺爺伸出了小手,說道:“爺爺,那我們拉勾勾,。不許騙人啊。騙人會長出長鼻子的?!?
修百川點頭,無奈了的笑了笑。
唯一這才放心的跟在修雲川身後,走進了隔壁的主臥室。
淺灰色的紗簾,在風裡輕輕搖晃著,唯一站在門口,環顧著有些陌生的房間,他幾乎是小心翼翼的爬到牀上坐下,然後眼睛就盯著牀頭櫃上的一個卡通的小擺件發呆。
修雲川走到牀邊,低聲對兒子說道:“來,我們把衣服脫掉,然後一起去洗澡?!?
唯一併不拒絕,十分順從的擡高了小手,可是小腦子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知道他把兒子抱緊了衛生間,放到了浴缸裡,小傢伙突然認真的看著他,問道:“爹地,媽媽以前也是和你一起住在這個房間裡,對嗎?”
修雲川無法掩飾自己眼睛裡的詫異,他儘量抱著著平穩的情緒,對兒子說:“爲什麼要這樣問爹地?”
唯一的臉上露出幾分小小的驕傲,他指了指臥室,回答說:“我看到桌上擺著一個小米奇啊,爹地從來都不喜歡的。
可是琳達告訴我,女生都很喜歡米奇啊,菲尼啊,所以我想媽媽一定也會喜歡的。”
兒子天真的語言,卻讓修雲川的心疼得幾乎要碎掉。
他努力的給出兒子一個笑容,對他伸出大拇指說:“唯一,真棒。爸爸要表揚的你的推理能力。你猜的沒有錯,媽媽以前就住在這個房間裡?!?
說完之後,他有些緊張的看著兒子,生怕他在繼續問些關於左秋的事情。、
不過,幸好唯一併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彷如自言自語一樣,說了一句:“真好,我就覺得牀上有媽媽的味道?!?
之後便歡歡喜喜的開始洗澡。
只是,簡單的孩子卻不知道的,他的歡喜卻讓他的爸爸再度陷入了沉溺多年的思念之中。
(最近忙著考試,腦子各種累,娃娃也要自己帶,更新實在無法跟上去,考完試以後一定努力加更,感謝一直支持九月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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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