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燦來回打量著北堂墨，然后弱弱地問一句：“就叫墨總不行嗎？”
只見他的眉頭一擰，強悍的氣魄頓時張揚而來，薄唇輕啟：“你見過誰叫自己的丈夫為‘總裁’？”
宋恩燦汗顏，想說自己和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話到嘴邊，又覺得多此一舉。
“真沒見過你這種人。”她自嗨著笑出聲，“別人都不喜歡有綽號，你倒好，非得要我幫你想一個。”
“沒想好？”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沒關系，你可以準備受罰。”
她不爽，“為什么沒想好就要受罰？”
“合約上寫得很清楚，如果我的要求你沒有做到，就要受罰。”北堂墨淡淡啟唇，將宋恩燦壓得死死的。
“合約上寫的是做到你提的‘合理要求’！”她加大聲音嚷嚷，“更何況，哪里有你這么無恥的？對你有益的，就把合約搬出來；對你無益的，就直接把合約忽視，反正都是我受委屈啊！”
無恥？
他的眼里露出些冷冽地寒光，她嚇得縮了縮，趕緊說：“其實，我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默默地給你取了個外號，如果你保證不介意，我就說出來。”
“說。”他的口吻很施恩。
她唇角邊的笑容更深了，“就是‘冰山’、‘冰塊’這類的。誰讓你成天冰冷著一張臉，怪嚇人的！”
北堂墨的唇角勾了勾，這丫頭取的名字果然不能太抱有期待。
其實他更愿意她喊他“老公”。
只不過，這個要求他自己不好意思提，她好像也壓根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你說過不介意的。”她趕緊打預防針，“‘冰山’和‘冰塊’這兩個名字，你更喜歡哪一個啊？”
“哪個都不喜歡！”他毫不客氣地打擊。
她癟了癟嘴，“那你就別讓我想了，就叫墨總吧！你本來就是墨總！”
北堂墨一個眼神瞪來，宋恩燦尷尬一笑，反口道：“那就叫‘冰塊’吧，比較順口。”
再糾纏下去，仿佛他就真是在欺負她了。
想讓她開口喊老公，任重而道遠！
北堂墨沒有反駁，算是勉強答應。
“冰塊”比起“墨總”，他當然是選前者，至少沒那么生分。
“我也有一個問題。”宋恩燦試探著開口，“你……你和周佳凝小姐，真的分手啦？”
北堂墨看著宋恩燦，淡淡應了一聲，并沒有做更多的回答。
宋恩燦顯然不是很滿意這個滿意，但他不愿意多說，她也不能再問。
涉及到北堂雋翼的事情，她就更加不敢問了。
“你姐姐很漂亮耶！”宋恩燦微笑著轉移話題，“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
提起北堂苒，北堂墨的眸光變得更加溫柔。
“是啊！她不僅長得漂亮，還是個很好的姐姐。”他一點兒也不吝嗇夸贊。
話音落下之后，宋恩燦看見他的眼里瞬間又多了些哀傷，像是想起了某些不開心的事情。
“你比我就幸運多了呀！”她盡量讓語氣變得很輕松，“我有三個姐姐呢！都像惡人似的。我分明沒有招惹過她們，卻還是逮著機會就要算計。”
說著，她又發自內心地說：“不過還好，我媽對我很好！”
說完，宋恩燦就想抽自己兩巴掌——北堂墨的母親就是個雷區，而她卻直接踩了上去。
也難怪他忽然就黑沉了臉色，周身的冷氣流全部壓迫而來。
“對不起。”她趕緊道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北堂墨的眼睛微微一瞇，看向宋恩燦，目光復雜深邃。
他是羨慕她的，羨慕她在逆境里還能活得那么努力、樂觀，甚至都沒有聽見幾句怨言。
他們兩其實很像，都是被一個看似華麗的家給包裹住，卻只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被父親利用的棋子。
北堂墨忽然就將宋恩燦拉近懷中，她下意識掙扎，他卻抱得更緊了。
“她不是我親姐姐。”北堂墨的語氣很低很低，“她的母親，才是我爸的原配，我媽，就是沖著我爸的錢去的……小三。”
宋恩燦呼吸一窒，推拒的手忽然就沒有了力氣。
此刻，他和她靠得那么近，兩人就像是要融為一體。
她感受著他的不安，還有他不想讓她看見的脆弱，她才恍然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無堅不摧的男人也只是個平凡人。
他有喜怒哀樂，也有愛恨情仇，只不過是他用強悍和冰冷的外表武裝了，讓他看起來什么問題都沒有。
這樣的他，生活起來更加辛苦吧！
“當我姐和她媽知道我的存在的時候，并沒有太為難我，還把我接了回來，對我特別照顧。”北堂墨捏緊拳頭，聲音低沉沙啞，“她們比我的親生母親對我還要好。”
宋恩燦黯然垂下雙眼，心里格外地疼惜，輕輕拍了拍北堂墨的背脊，安分地窩在他懷里，將自己的溫暖都傳遞給他，想讓他感受到溫暖和安心。
“可是，有一天我放學回家，親眼看見我爸將我養母推下樓，她從二層樓的高處摔下來，連帶著她肚子里那個才三個月不到的孩子……”
說到這兒，北堂墨沒有再出聲。
那個場景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的養母摔了下來，哭得撕心裂肺，地上全是血，她喊他救她，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當救護車趕來將她送到醫院之后，她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孩子卻永遠的沒有了。
從那之后，她就不再說任何一句話，不到一個月，就吞安眠藥自殺了，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看見她最后一眼，就被父親匆忙火葬。
北堂墨一直不信養母是自殺，他認為一定是北堂雋翼逼死的養母，那個由養母還有姐姐組成的溫暖家庭，就這樣被北堂雋翼給毀掉了！
他恨！
這一切都是北堂雋翼的錯！
他要讓那個自私的男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墨總。”宋恩燦想安慰，又趕緊換話：“冰塊……”
好像在這種時候，喊他什么都不合適。
“你別傷心，我相信，如果阿姨在天有靈看見你這么想念她，也會欣慰的。”宋恩燦輕聲，“你還有姐姐呀！把你想對阿姨的報答都放在姐姐身上。”
北堂墨又緊了緊抱著宋恩燦的力氣，這些事情壓在他的心里太久太久了，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現在，卻毫無保留地告訴給她聽。
“真的！人不能總活在后悔和自責里，你要生活得更好才行。”宋恩燦笑著說，“以后你有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訴我，雖然我不能解決什么，但你說出來也會好受些呀！對不對？”
“傻傻的。”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精美的黑眸里露出些柔情，“時候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睡了？你喜歡開著燈還是關著燈？”
睡？
她顫栗了眼眸，他說的好像不僅僅是只閉上眼睛睡覺那么簡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