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dāng)時狄懷英就在身邊看著他,子白背后就冒出一溜兒的冷汗,沫沫額頭,子白討好道,“你也看到了,當(dāng)初我也不過是被他們欺壓的角色兒,能給你透露什么消息啊,我知道的,也沒有比你知道的多,說不定,你知道的還多點兒。”
狄懷英才不理會他這心虛的小樣兒,很是和藹的笑道,“嗯,我知道你知道的沒我多,我至少還知道你與我大唐交換兵力并是不是為了幫助他們,而是為了你自己,比如……攻打我大唐,達到你不可見人的目的。”
此話一出,子白臉變得煞白,忽又變得鐵青,衣袖中一抖,一點寒光閃過。
狄懷英并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加燦爛,“怎么,想殺人滅口?我不過是詐上一詐,你就還害怕成這樣子,這可不是做大事的料啊。”
被她一頓搶白,子白將手中的匕首大方的放在桌子上,語氣凝重的問道,“你知道多少?”
狄懷英壞笑,“沒知道多少啊,反正沒你知道的多。不過,自白啊,跟大唐打仗,可不是明智之舉啊,現(xiàn)在大唐國力強盛,你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子白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著狄懷英認(rèn)真的點頭,“我知道,我也不是非得要這么做。你是大唐的子民,肯定會站在大唐這一邊的吧。放心好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這樣做的。”
“你如果這么做,原因呢?”狄懷英實在是好奇,看來他并不是一個嗜血的人,為什么要發(fā)動這樣的戰(zhàn)爭呢?而且聽他的口氣,并不是必須要這么做。
子白苦笑,“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狄懷英咋舌,原來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啊。究竟是誰得了他的眼讓他如此的瘋狂?
這么說來,雙方交換兵符,明著是相互牽制,可是,暗地中,必定有所防備。
想起一事,狄懷英又問子白,“被你這么一岔開話題,都忘記問了,你怎么跟黑衣人聯(lián)系上的,除了飛花,還有何人為你們中間人?你可不要再試圖岔開話題,要知道,你現(xiàn)在是有求于我,可不要耍什么花招哈。”
子白拉長了臉,“那些黑衣人的背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怎么就這么好奇呢?要知道,你一個小小的捕快,人家掐死你不跟摁死個螞蟻似的。”
狄懷英正經(jīng)道,“好了,快說吧。雖然我知道你們關(guān)心我,可是我的事情我做主,這點,你們不用多說。如果你覺得為難,那么可以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受傷的那件事說起,怎么樣?”
子白點頭,“那次受傷,也是意外之外中的事情,當(dāng)初我還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的存在,只是和部下一起去看她的住處,看她過的好不好,也沒有別的心思。直到在你進城的第二天,他們忽然主動聯(lián)系我,希望我能提供一些幫助。我不知道他們需要什么,但是,很明顯他們知道我需要什么,對于這種一無所知的人我怎么能輕易答應(yīng)呢,還是后來,他們的主子見了我,我才同意的。”
“他們的主子是誰?”狄懷英忙問,這可是個關(guān)鍵的地方。
子白苦笑,“他們的那個主子穿著斗篷蒙著面,我根本不知道是誰,只是覺得他的個子嬌小,聲音嘶啞,據(jù)我的猜測,可能是個老人。而且這個老人,我只能猜測是太子殿下的人,因為他們所作所為,唯一沒有損害的人,是太子殿下。懷英,你知道嗎?當(dāng)我得知是太子的人的時候,我還曾經(jīng)一度猜測你是太子的人呢。”子白說道這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來。
狄懷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就是后來你接近我的目的吧,哼,你以為你聰明的很,結(jié)果猜錯了吧。”太子殿下她可是避而遠(yuǎn)之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人。看到他那桃花眼就很討厭。
她眼底的厭惡如此明顯,子白輕輕嘆道,“其實你也不用這么討厭,你在長安這么太平,他可是背后幫你做了不少的事情,你應(yīng)該感激他才對。”
狄懷英冷笑,“感激他?感激他不阻攔我查案?那是因為他太過于自負(fù),以為我查不到他。”
子白搖頭,不在此話題上繼續(xù),“飛花是我們的中間人,這也是他們定下的,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人與我聯(lián)系。當(dāng)初他們提出讓我拿出兵符的時候,我十分不滿,覺得他們另有所圖,不過,后來他們承諾,會幫助我成為吐蕃國王,這么誘惑人的條件,我當(dāng)然答應(yīng)了。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只是一個王子,是沒有辦法調(diào)動國家的軍隊攻打大唐的,只有成為國王,才有這個權(quán)利。于是,我便同意將屬于我自己的兵將借給他們。”
“慢著,”狄懷英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你說了半天,我還是不大明白,他們要你的兵力做什么,而且你們是互換兵符,他們這么做的道理是什么?還有,你不是王子嗎?繼承父親的皇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難道你還有很多的兄弟姐們與你爭皇位?”
子白苦笑,“我們吐蕃與你們大唐是不一樣的,我們是由許多的貴族組成的國家,很多時候,都要停其他貴族的意見,并不是由皇帝說了算。如果那些貴族要另外選舉繼承人,父親也是沒有辦法的。”
“所以,父親為我選擇了娜姆,那是因為,娜姆的父親在吐蕃的地位很高,僅僅次于父親,如果我們聯(lián)手,其他人也翻不出浪來,可是……”說道這里,他面上的苦味更加的濃厚。
“可是你愛上了別人,無法履行婚約了是吧。”狄懷英總結(jié)。
“你說的沒錯,我愛上了別人,無法娶別的妻子。至于為什么是互換兵符而不是直接要求我提供兵力,是因為我不會將國家的危險至于私人感情之后。就算我不是一個王子,也是吐蕃國的人。”
狄懷英明白了,這叫做相互牽制,如果不這么做,子白怎么能放心。不過,當(dāng)初在留鶯閣看到的場景,恐怕他沒有拿到對方的兵符吧。
果然,子白怒氣沖沖的說道,“沒想到他們竟然食言而肥,拿走我的兵符不說,根本沒有給任何東西。”
將所有的事情一串聯(lián)起來,狄懷英恍然大悟,拍拍他的肩膀,很同情的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了,你為什么要拿免死金牌進宮了,就是為了躲避娜娜見太子殿下對不對,不過,我覺得你這個決定是個很錯誤的決定,因為在皇宮之中每一個地方都是遍布耳目的,你這么做,無疑是在給太子找麻煩,他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任何東西的。不過,我答應(yīng)給你,也絕對不會食言。當(dāng)然,借給你的期限只有一天,如果你不還給我,我就會告訴皇上,免死金牌已經(jīng)丟失,這枚金牌,將會失去一切價值。”
子白豎起大拇指,露出一個算你狠的眼神。
狄懷英聽他說了這么久,心中一些疑點已經(jīng)消失,不過,更多的疑團又出現(xiàn)了。她大膽猜測,這馮饒定是因為拿了對方的兵符才被關(guān)押折磨至今,如今吊著一口氣,也是對方想知道東西下落。馮饒機警,知道說出來定然會沒命,干脆就死死不開口,這才造成了今天的這種結(jié)局。可是如果她是那些黑衣人,而馮饒又這么的愛他的未婚妻,怎么不拿飛花來威脅她,反而讓她去留鶯閣呢?
他們拿著吐蕃的兵符想做什么呢?
狄懷英一邊走一邊想,最后,頭腦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他們真的打算逼宮?”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逼宮的話,如果她是太子李承乾,她會怎么做呢?
首先,是先替換掉保護皇宮的千牛衛(wèi),全部換上自己的人,然后,要牽制住其他地方的兵力,不能支援長安,最后要給將其他對皇位有所威脅的人全部制住,最后逼迫皇帝下詔書,登基為王。
那么,李承乾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千牛衛(wèi)和靜王李治。
此時,她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王伯皎會滿不在乎自己的調(diào)查,因為他不是叛國案的主謀,也許根本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極有可能是跟皇上一起的,這只是皇上設(shè)定的一個局,一個請君入甕的局,而她就是一個棋子。李世民和王伯皎,一開始就打算撤改立太子,立李治。王伯皎將女兒嫁給李治根本就是為了以后當(dāng)國丈爺,而不是為了李承乾當(dāng)一個所謂的大官。畢竟,當(dāng)皇上的親戚比當(dāng)官好。
想通此節(jié),狄懷英不由的有些頭痛。
難怪都說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海底針,她看來,一點也不為過。既然如此,她就順著皇帝的心意,將這局棋走完,看著歷史的前進。
深吸一口氣,她快步往長孫無忌的府邸走去。馮饒,你可是一個關(guān)鍵的人物,可千萬不要有事。李大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