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梓川進屋的時候,楊夫人屋里就傳來了叮叮乓乓的聲響,原來是楊夫人摔了個茶碗,小丫鬟在地上跪著,血都流了出來還是不敢去收拾。
楊夫人板著臉站在那里,似乎有很大的怒氣在壓抑著。
“不長眼睛的東西,才這早晚的功夫就已經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是愈發不知身份是什么了。”楊夫人見萬梓川站在門口卻依然沒有準備放下身段來回應她,反而沖著一屋子的奴才發起了怒。
“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教導好她們,讓她們給您丟了臉,老夫人您打罰我們都無妨,就是不要氣壞自己的身子。”
“放肆,混賬的奴才,憑你也敢打斷我的話,來人掌嘴。”
“母親,母親這是怎么了?”
萬梓川緊走幾步上前攙住楊夫人的手道,“母親這樣的生氣,不肖要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不知道手腳該往哪里放,就是這些丫鬟婢子們恐怕也是惶恐若驚。
萬梓川說完,把一地的丫鬟稟退下去,自己走到那個小丫鬟身邊拾起碎瓷片。
楊夫人看她向她靠來,微斂了一口氣,余怒未消地坐在椅子上。
“,母親”萬梓川輕跪在地上,“是女兒做錯了事,女兒甘愿接受母親的懲罰,不管如何,請母親看在女兒已故的生母份上,繞過女兒莽撞的一次。”
楊夫人見她知趣,心里的怒氣也散了一半,又聽她搬出了陳少卿讓她想起些許的美好往事,她也顧不得要拿架子給她瞧了。
“你起來,我這樣做不是要怎樣針對你,但是你那日的做法也真太讓我失望”楊夫人扶起她的時候,面色已經緩和了不少,“你不知道,我本來想讓你在那樣的場面好好表現一番,然后再給你物色一個很好的女婿,卻沒有想到你居然自作主張彈了鳳求凰給景親王。”
“母親,當時的情況實是情非得已。”
對她失望,是感覺失控吧。萬梓川想著她這一連串的舉動,難不成是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一個習慣掌控局勢的人,她的心一向都是瞄準眼前獵物的致命弱點的,所以一旦這致命弱點變得有了可抗之機,她就會惴惴不安,所以她要重新尋找能夠給她安全感的地方。
這一次,楊夫人突然一反常態對她,她當然會害怕,而且還要很害怕,她要迎合她的心里,否則,一步錯,就會滿盤皆輸。
是吧 ,她來楊府太風順了,包括少夫人對她幾次三番的縱容和戒備,楊老太爺對她太過反常的態度,她總覺得不正常,現在楊夫人接丫鬟的事讓她難堪,反而讓她卸下了很多疑惑。
“你都知道了?”
“恩。母親請放心,無論如何,梓川一定會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
萬梓川說完,楊夫人看了她一眼,你不用那么悲觀,一切有母親為你做主。”
大殿之上,眾人都在議論景親王的大婚之事。
皇上雖然不忍心為難景親王,但是太后下了懿旨,令他今日必須完成大婚,皇上看他有話要說又說不出來的樣子,也很為難。
景親王向身邊的大臣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看著自己懿旨在南城打仗的大兒子,心里竟有幾分的愧疚,畢竟按照常理,應該里長孫為太子,但是因為他在塞外,以武力為主。所以在太后她老人而家再三的衡量之下選擇他現在皇后的嫡子為太子,多多少少是對先皇后不幸遇難感到后悔。
“什么事?”
“兒子想知道父皇還記得我說過有人救了兒臣一命的事嗎?”
“恩,怎樣?”
“如今她已是楊府的千金身份,門第雖差些,但是做個平妻還是不委屈上官小姐,求皇上成全?”
“怎么,你看上的那個人就是她?那你之前提到了醫者的女兒可是她否?”
“噫,正是她。”
“父皇答應過你,只要你不去南城,又讓你皇祖母高興,你也無須向我提你成家之后的那些閑話家常。”
在殿下的文武大臣們大部分是參加過楊府認親之宴的,當時景親王甩著長袖當場離去的時候,讓他們感覺這是一場逃避國公爺逼嫁的事,沒有想到這話還都是真的。
這到奇了。
正說著話的時候,太后在簾外大步走了過來,“大孫兒實在糊涂,那樣一個窮極的女子怎能配得上的你?你不要癡心妄想,這事絕對沒有商量的余地。”
“那恕孫兒不能讓祖母如愿”
“你?”
“你確定要這樣做?”
“是。”
“把你的虎符交上來”
“皇祖母這么說是同意了?”
“哼,讓她做個妾已經是高看她,你這樣會后悔的”
韓景軒站在大殿上,目光囧長的望著目光慈眼的太后,“折中吧, 以側妃的儀式迎娶她”
到了景親王納妃的這一天,望的人是人山人海,根本就沒有空閑。
萬梓川站在楊家的內室,不知道楊夫人把她打扮成這個樣子要做什么,聽她說是側妃大典,卻沒有想到側妃大典是如此的轟動,嗩吶齊鳴,鞭炮聲聲,還有大轎子做,還有很多宮女在楊府門前過。不過,這轎子不是來接她的,是接上官大人家的千金上官映萱的。
大典上,有人來報,景親王一路上到郡主府浩浩蕩蕩地,可是把公主娶回家后,沒有在家里吃酒席,反而直接去了楊家。
楊家?太后納悶地看著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去楊家干嘛?
原來那景親王去楊家迎娶萬梓川了。
萬梓川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在萬府的人就是景親王,只是誤打誤撞在那日見到一個兇神扼殺的假面孔,卻給了她一個那么大的驚喜。
太后在大殿之上氣急敗壞地叫著,皇上卻暗叫,好小子,有你父王年輕時候的模樣。
萬梓川打量著新進的院子,這里人很多嗎,還給她蓋了紅蓋頭,直到臨上轎的時候,才告訴她,“姑娘你要嫁人了。”
萬梓川莫名其妙地望著她,母親不是說是側妃嗎,怎么會在今天有成親這一說?”
“你忘了你那曲鳳求凰了?”
萬梓川一聽兩頰緋紅起來,想欲說什么,楊夫人已經示意她不能說話了。
是夜,那個男人掀了她的蓋頭之后,跟他喝了腳背就就出去應付朝廷里來的人了。
大家斗是推杯置盞地喝著,景親王卻滿懷心事。
萬梓川坐在那座滿是紅綢的床上,仔細看著屋里的人。
“我能喝水嗎?”
屋里的小丫鬟氣口同聲地回道,請王妃安,王妃有什么吩咐盡管告知奴婢,奴婢這下有禮了。
說完,早有小丫鬟跑到桌子前為她到了茶。
“萬梓川剛才的申請,一點也不亞于剛穿越到古代的那會,明明是個愣頭青,怎么這會子成了王爺的妃子了。
你們剛剛叫我什么?”
“王妃啊。”
王妃。
萬梓川,拍拍自己的臉,不可置信地捏著自己身上的肉,難道不是夢啊,是夢怎么會這么疼,可是不是夢,她怎么可能成為王妃,她什么時候就成了王妃。
萬梓川坐在哪里等景親王回來,可是等了一夜,也沒有見王爺回來,她偏生有困得厲害,靠在床上就睡著了。恍惚間,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再一看就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個披在她身上的大氅。
她想他不會來了,做個樣子,把她取回來,就已經是高待她了,還想怎么著。
于是她自己放開褙子,鉆入了被窩。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有小丫鬟來報,王妃,穿好衣服,遂王爺去大典上認親。
萬梓川又一次愣在原地。
認親,還要去大殿上?莫非,這王爺的爹和娘就是當今的皇上皇后?
萬梓川,暗暗地出了口氣,看來她這步險棋還真是走對了。
她有著宮里的嬤嬤為她穿上衣服嗎,然后去天月齋。
再一看,又現萬康年閉口不言,神色凝重地進了太后的內室,她就有些站不住了,想要進去看他為何會在此出現,楊夫人拉著她去見了陳貴妃和徐美人,徐美人自是沒有把萬梓川放在眼里,只是照例賞了她一支玉鐲,而陳貴妃卻比較熱情地與她攀談起來,問她家住在哪里,是哪家的小姐,萬梓川依照實言一一回了。
楊貴妃聽她說的仔細,心里有了數,便又拉著她的手道,“若不說那出處,本宮只道是大家千金,聽了你外祖父的大名才得知,果然是不落桃李,只是那樣貧瘠的地方居然生得如此水靈模樣,真真是人這樣一輩子不但賜了你榮華,賜了你美名,連出身美丑都是絲毫差不得的,怪不得能得楊夫人你的垂愛。”
楊夫人聽了微微地笑著,可不許貴妃娘娘你這樣虛夸她,倒把她臊的越發無處容身了。我也是看著較其他姑娘投緣,又心疼她弱不禁風,才變了心思的。”
“這話說的,看來這娘親還是比婆婆更親,你老的時候就有了貼心人,何嘗不是一樁美事。”楊貴妃看了看內室,又轉而把目光收回來,“只是形容太過瘦削需要多保養才是。”
“誰說不是。”楊夫人見有許多丫鬟陸續從里邊出來,慌慌張張的樣子,一時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正在豎耳聆聽時,里間傳來一聲沉厚的摔地聲。又聽和太公主尖聲叫著,混賬,好大膽的庸醫,本來太后好好的,怎么一喝你的藥反而是口吐涎沫,直接暈了過去,來人呢?”
“噫”
一直站在門外的侍衛從殿外闖了進來,然后地上只留下一個戰戰兢兢說不出活來的萬康年。
“公,公主,開恩。”這種情況下再沒有很大風險的錯覺已經被完全推翻了,他完全崩潰地跪在那里,任由著侍衛給架出了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