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太子殿下跟太子妃離京,說是去做一件大事,都這么長時間了,不但人沒回來,更是音信全無,皇上怎么可能不著急!事實上,他都快急瘋了,每次上朝也是心不在焉,眼睛直看著殿門的方向,就盼著蒼瀾淵能突然出來一樣。
今日早朝過后,孝元帝呆坐在昭陽殿上,奏折也無心批閱,薛皇后挺著大肚子來請過安,知道他無心多言,就嘆息一聲,退了出來。
韓公公恰巧匆匆過來,一臉的喜色,趕緊見禮,“老奴參見皇后娘娘!”
薛皇后溫和地道,“韓公公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多謝皇后娘娘!”
薛皇后奇怪地道,“韓公公有何喜事嗎,怎的高興成這般模樣?”
韓公公哈著腰道,“皇后娘娘取笑老奴了,老奴哪有什么喜事,是皇上大喜!”
“哦?”薛皇后目光一凝,“喜從何來?”
“回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回來了,已進了宮,老奴趕著來給皇上稟報!”怪不得韓公公高興成這樣,想來這些日子看著孝元帝日夜心焦,他也快急出病來了。
“當真嗎?”薛皇后亦驚喜莫名,“那、那真是太好了!那……殿下跟太子妃是否無恙?”可別帶著傷回來什么的,豈不更讓皇上心疼。
“是,殿下跟太子妃均無恙。”
“那就好,那就好!”薛皇后雙手合什,感激了一會上蒼,趕緊道,“那你快快去稟報皇上,本宮先行回宮。”
“是,老奴告退!”韓公公行了一禮,如飛般奔向昭陽殿。
尋梅高興地道,“太好了!娘娘,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終于回來了!奴婢看著皇后娘娘這些日子著急,都快沒法子了!”娘娘都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半點也出不得差池,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薛皇后嘆息一聲,“本宮再急,也比不過皇上急!不過,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尋梅喜滋滋地笑個不停,趕緊扶著她,慢慢回宮去。
昭陽殿上,孝元帝在門口快速地來回踱步,自是又驚又喜:淵兒和清洢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這次他們回來,可說什么也不能任由他們說走就走,他已經(jīng)老了,沒有多少時間了,得要這兩個孩子,好好陪陪自己才行。
終于,蒼瀾淵和木清洢手挽手進來,跪倒參拜,“兒臣叩見父皇!”
孝元帝原本心中澎湃,乍一見到他兩個,反倒忽然平靜下去,冷聲道,“你們還知道回來?”
蒼瀾淵一怔:這話從何說起?他和清洢是去除魔好不好,又不是出去玩樂,父皇至于生這么大氣嗎?“父皇,兒臣……”
“還不起來!”孝元帝眼圈兒都有些發(fā)紅,為不掉這個身價,他假借轉(zhuǎn)身上了玉石階,坐到龍椅上去,趁機把眼淚擦掉,問道,“淵兒,你們怎么去了這么久都沒個信兒,事情是不是不順利?”
淵兒雖然武功高絕,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清洢也醫(yī)術(shù)過人,冷靜睿智,可他們這次去對付的可是魔王,他怎么可能不擔心!
蒼瀾淵點頭,想起那時情景,饒是他膽識過人,也不禁心有余悸,“是不太順利,不過多虧有師父和龍神在,還算是有驚無險。”除了最后把他自己繞進去了之外,其他的應(yīng)該算是最好的結(jié)局吧。至于蕭燼,他已經(jīng)回深山繼續(xù)修練,父皇對這類妖魔估計也分不清誰是誰,不提也罷。
“你師父?”孝元帝微一愣,“木易擎也來了?在哪兒?”這家伙,不是說不會輕易來見淵兒,以免惹不必要的麻煩嗎,這什么時候又摻和進來了?
“師父已經(jīng)走了,”蒼瀾淵一笑,道,“是兒臣寫信讓師父來幫忙降魔的,師父潛力高強,要除魔王,自然少他不得。”從傾城出來后,木易擎就跟他們分開了,說是還有事情要做,有緣自會再見。
“原來如此,”孝元帝點頭,“沒事了就好。清洢,你有未受傷,孩子可好?”
盡管是來自現(xiàn)代社會的靈魂,木清洢的性格也夠豁達,可面對自己的公爹問及腹中孩兒,她還是有些羞赧,都不好意思抬頭,“謝父皇關(guān)切,兒臣沒事,孩子也很好。”
“那就好!”孝元帝頓時一掃近日的萎靡,變的神采飛揚了起來,“我兒降妖除魔,凱旋而歸,朕心甚喜,今晚就在昭陽殿設(shè)宴,為你們慶功!”
“謝父皇恩典!”
“對了,”孝元帝忽地想起一事,神情也有些冷,“國師那妖孽呢,是否已伏誅?”
“回父皇,國師并無過錯,是魔王附身于他體內(nèi)而已,”蒼瀾淵當即把司絕塵之事說了,末了道,“國師大人也心有愧疚,只是他受此重創(chuàng),身體虛弱,需休養(yǎng)一兩日,再來向父皇請罪。”
明白了前因后果,孝元帝面容大見緩和,“如此說來,國師沒有什么過錯,請罪也就不必了。”不管怎么說,魔王雖一直附身于他,但借他的身體、他的口,所行的也都是對大容王朝有利的大好事,何況那日的激戰(zhàn),就算他別有目的,替清洢擋下鐵王的最后一擊也是事實,怎好再怪他。
“父皇英明。”
當下蒼瀾淵和木清洢就退了出來,先回東宮沐浴更衣,再去向薛皇后請安。
看到他們毫發(fā)無傷,薛皇后自然也是高興萬分,留木清洢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讓他們回去休息,以有充足的精神氣力參加晚上的飲宴。
回到東宮后,蒼瀾淵即扶著木清洢躺到床上去,“清洢,你累了,先睡一會。”
“我還好,”話是這么說,可坐了這幾天的馬車,木清洢覺得腰背酸軟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也就順從地躺到床上去,“對了,雪無雙呢?”
“我把她安排到一處偏院住下了,”蒼瀾淵眼底掠過一抹哀色,但瞬間即逝,“你不用擔心,她不敢亂來。”
木清洢皺眉,“雪無雙的事,你不打算稟告父皇?”剛才在昭陽殿上也忘了說,而且這要說起來,前因后果就又麻煩了,不說反倒好些。
蒼瀾淵略一思索,搖了搖頭,“暫時不用,我心中有數(shù),你先睡吧。”
木清洢雖然疲憊不堪,但真沒有睡意,“我還不困,你先睡會吧。”
兩人正說著話,木清漓的聲音響起,而且很著急,“殿下,太子妃,屬下求見。”他這陣子也沒少著急,知道妹妹回來,怎么可能不來見見。
“清漓想來是擔心你擔心的緊,”蒼瀾淵笑笑,“也罷,既然你不困,你們兄妹就好好說說話。”說罷轉(zhuǎn)向門口,“進來。”
木清漓推門進來,頗有些迫不及待,“屬下參見太子殿下!清洢,你還好嗎?”邊說邊上下打量她,還好,雖然瘦了點,臉色蒼白了點,不過精神還好,沒受傷就謝天謝地了。
“我沒事,哥哥不用擔心。”木清洢笑笑,招呼他道,“哥哥,過來坐,父親可好嗎?”
“好,就是日夜惦記你,茶飯不思的,我也著急。”
“父親有心了,我會找時間回府一趟,看看他老人家。”
“好……”
見他兄妹談的歡快,蒼瀾淵也不打擾他們,悄然退了出來。
風(fēng)暮迎上來,“殿下。”
“在這里看著,別讓人打擾清洢。”
“殿下!”風(fēng)暮追上他兩步,“殿下要去哪里?”
蒼瀾淵冷冷道,“本宮要去哪里,還要向你報備不成?”
“屬下不敢!”風(fēng)暮嚇出一身冷汗,“屬下是擔心……”
“待在這兒,不準跟來,否則后果自負。”一句話把心腹下屬釘在原地,蒼瀾淵一個人去了雪無雙所在的偏院。
雪無雙是一個人來的,蒼瀾淵也還沒有給她安排侍婢,她也無事可做,就在小院中來回走動,抬頭望去,到處是高墻碧瓦,與她在傾城時的自由自在,不可同日而語。
院門一響,蒼瀾淵走了進來,“雪無雙,你留在這里,最好安分,否則本宮絕不會手軟!”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雪無雙回眸,笑的妖嬈,“我就快要達到目的,怎么可能節(jié)外生枝。”她伸出手,攤開的掌心里是一粒散功丸,“殿下,請吧。”
蒼瀾淵冷冷看她一眼,也沒猶豫,拿過藥丸,吃了下去,面無表情地道,“你是以人質(zhì)的身份入的宮,本宮不可能讓人來服侍你,一日三餐本宮會吩咐他們送過來,其他的事,你自己照顧自己。”
“我明白,殿下不用擔心,我可以。”看他吃下藥丸,雪無雙自然心情大好,甩了甩衣袖,很輕松的樣子。
“如此最好。”蒼瀾淵也不多做停留,轉(zhuǎn)身離開。
這幾日天天服用散功丸,他已明顯感覺到,功力減退了很多,而且每天半夜之時,全身的筋脈就會扭曲,痛苦難當。相信用不了多少時候,他就會功力盡失,暴斃而亡。
現(xiàn)在,也到了時候讓木清洢看出他的異常,也好讓她有個接受的過程了,不然到最后他突然吐血而亡,對她的打擊就太大。
主意打定,他加快腳步,回了房間。
木清漓已經(jīng)離開,木清洢側(c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似乎不甚安心。
蒼瀾淵無聲一笑,走過去坐在床邊,就那么看著她,怎么都看不夠似的。
兩個時辰后,天黑了下來,睡得飽飽的木清洢慢慢睜開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舒服!還是睡在自己家里最愜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