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卻是一臉的狐疑:“公主沒有騙我?”
冷玉雖理解若月的心情,可受到質疑還是讓她很是不快,她指了指內室,不悅地說道:“主公就在里面,你要是不信,盡管去問便是。”
說完,更是氣呼呼地別過臉去。
若月見此連忙示軟:“公主也知道奴婢不會說話,可千萬莫要怪罪。”
心中卻是暗暗咒罵,她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根本不敢進去,所以才故意這么說的。
冷玉回轉過頭,將若月眼底的不滿看在眼里,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若月這個丫頭,現在簡直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等擺脫了移花殿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丫頭。不過,現在卻是她不得不拉攏若月的時候。想要從白子烈的眼皮底下將解藥偷出來,只怕她一個人很難辦到。
最重要的是,萬一失手了,她還需要一個替罪羊。
而若月是這個最適合的人選。
冷玉收起臉上的寒意,佯裝嘆息地連連搖頭。
“公主,你這是怎么了?”若月果然忍不住問道。
冷玉使了一記眼神,徑自走了出去。若月若有所思地看了內室一眼,隨即跟了過去。
二人亦步亦趨一直到了院中的涼亭,在確定四下無人后,冷玉才幽幽開口:“若月,你跟了本宮多少年了?”
若月低頭,算了算才又說道:“奴婢四歲的時候跟了公主,現在已有了十一年之久。”
“十一年……”冷玉默默地念了念。
若月不解地抬頭。
卻看到冷玉怔怔地看著她,眼神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難過。
“公主?”若月只覺得一陣心慌。
“你們主仆一場,本宮沒有想到,你卻不信任本宮。”冷玉自嘲道:“看來不得不說,本宮這個主子做的不夠稱職了。”
“若月該死……”若月‘撲通’跪了下來。
冷玉卻是搖了搖頭,嘆息道:“其實本宮也知道,這并不怪你,要怪只怪這毒,太折磨人了。”
其實冷玉何嘗沒有懷疑過若月。
這本就是人之常情,她甚至清楚的知道,如果只有一顆解藥的話,她絕對會毫不遲疑的拋棄若月,想必若月也定是如此。
這就是人的本性……
“公主……”若月到底稚嫩些,一聽冷玉的話不禁潸然淚下。
冷玉深吸一口氣,突然問道:“若月,你可想徹底擺脫此毒?”
若月忙不迭地點頭,要是能不受這毒藥的控制,就不用成日里提心吊膽的了。她怎么可能不想?
可是,若月發亮的雙眼很快又黯淡下去,垂頭喪氣地說道:“想也是白想,這毒根本就解不了。”
她不是不知道,冷玉其實暗中找了許多的大夫,甚至還有很多制毒的高手,可是卻一個個對她們身體里所中的毒無能無力。
再加上,每一次快要到毒發的時候,移花殿里給的解藥也都是規定好的。
根本就容不得她們悄悄拿解藥去琢磨。
可出乎意料的是,冷玉卻挑了挑眉,嘴角掛著一絲神秘的笑意,繼續問道:“可如果本宮說現在就有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我們面前,你可信?”
若月心中一陣激動。
“公主你說的可是真的?”雖然不敢確定冷玉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的可信度,可是若月臉上的興奮之意卻是難掩。
“剛才主公給解藥的時候,本宮看到他那里還有大半瓶。”冷玉挑明了說道。
若月一臉的驚喜。
她同樣知道大半瓶解藥對她們的意義,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了多余的解藥,她們也許就可以自己研制出解藥來……
若月想想都覺得興奮。
可她卻又很快耷拉下臉來,一個勁地搖頭道:“就算是主公那里有解藥,可以主動的身手,我們想要從他的身上拿到解藥,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她曾有一次看到主公處罰移花殿叛徒的手段,一想到她就不寒而栗。
“換做平常肯定是不行的。”冷玉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可現在只怕卻是我們大好的機會。”
“什么?”若月心中的期望再一次被點燃。
“主公受傷了,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身上的傷應該很重。如果我們能借著這個機會,悄悄將解藥偷到手,我們以后就可以不用再受制于人了。”冷玉正色說道。
若月略有遲疑,似乎在盤算著冷玉的話。
“你難道不想要解藥?”等不到答復的冷玉有些著急。
若月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那你還在遲疑什么?”冷玉有些不耐煩。
若月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算計。
她當然有所遲疑,她當然不希望的被人控制。可是就算是解了毒,只怕她也不比公主自由。
或許,她應該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不過她卻很快斂去眼中的算計,緩緩地抬起頭,佯裝膽怯地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當然是瞞住宮中的人,一心一意助主動養好傷了。”冷玉狡黠一笑。
見若月還是一知半解的模樣,才又搖了搖頭道:“你明日一早就去悄悄將李太醫請過來,雖說主上說不需要,可我們卻不能真的不聞不問,不是嗎?”
若月雖不知她的用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是夜。
薛皇后輾轉難眠,干脆起身立在床邊,沉思不語。
尋梅聽到動靜,連忙掌了燈進來,擔憂地問道:“娘娘怎么還不休息?”
“唉!這靜妃還在天牢里,本宮怎么能睡的早。”薛皇后一聲長嘆。
尋梅不由得皺眉。
在這皇宮中,哪里有什么絕對的好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們,彼此都是勾心斗角。可她家娘娘對靜妃倒是一片真心。
可是在她看來,就算是皇后娘娘再怎么有心要幫襯靜妃,也是無濟于事。畢竟,這罪名可都是她自己擔下來的。
且不說太子妃肚子那未成形的孩子,就只毒害太子這一條罪名,就足以立即處死。而今日她聽皇上皇后談話的時候,說起太子殿下在朝堂上已經瞞下了這條罪,也算得上是網開一面了。
思及此,尋梅忍不住勸說道:“娘娘你又何況這般憂心?所謂盡人事,聽天命,這都是靜妃她的命……”
“尋梅……”薛皇后卻冷著臉打斷。
尋梅微微一愣,不解地看著薛皇后。
只見薛皇后眉心緊蹙,語重心長地問道:“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在初遇到木清洢時的情形?”
“前太子妃?”尋梅遲疑了一會,才又重重地點頭道:“自是記得,想當初娘娘還是鈺妃娘娘……”
“是毀了容被這整個宮中的人都不待見的鈺妃娘娘。”薛皇后苦澀一笑。
尋梅憶起那段歲月,也不禁眼眶一紅。
誰說不是,這宮中的人都見皇后娘娘如今風光,對她這個娘娘身邊的大宮女也是高看幾眼。可娘娘卻愿意放棄這皇宮里的榮華富貴,隨著皇上去云游天下,都只是因為當初看透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那個時候,這宮中隨便阿貓阿狗都能將她們主仆欺負了去。
如果沒有前太子妃,哪里有她和娘娘的現在……
只是尋梅卻不太明白,皇后娘娘突然提起這個究竟是何用意。
薛皇后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嘆息一聲,幽幽地說道:“你剛才說的話沒錯,盡人事,聽天命。可什么是命?當初本宮被毀了容也就是本宮的命了,可是清洢她卻硬生生為本宮改了這命。如果不是她,本宮現在還不知道會在哪里,又怎么會有那么可愛的女兒承歡膝下?清洢她當初那么做,才真正是盡了人事,你說呢?”
尋梅點了點頭。
皇后說的自是沒錯,可她心頭卻莫名涌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皇后娘娘莫名說起這個,定然不會只是為了憶苦思甜。
“娘娘,你說的自是有理,可前太子妃她可不是一般的人,她能做出的事情自然也不是我們常人所能比擬的。何況,這些年來,為了報恩娘娘你已經做了太多了……”尋梅試圖打消薛皇后心中的念頭。
她太了解自家主子,要是她家主子動了的心思,就一定是不達目的不會干休。眼前這個情形,她怎么想都覺得,這能救靜妃的法子都一定不是萬全之策。
尋梅卻不知道,這薛皇后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心中已經下了決定。
“不,本宮既然答應了弘軒要救靜妃出來,那就一定會竭盡全力。”薛皇后眼神堅定,暗暗握緊雙拳。
“可是娘娘也不只一次求過皇上了,皇上不是也說了,這靜妃的事情娘娘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太子自會處理。娘娘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尋梅不死心地分析著其中的利害關系。
薛皇后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不會的。本宮有個辦法,這一次,一定能幫靜妃一把。”
尋梅狐疑地看著自家主子眼中的自信,心頭越發的狐疑。
她從皇上皇后的談話中分明看得出來,其實皇上也并非不是不想救靜妃。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為了長孫殿下和皇后娘娘的苦苦哀求,皇上對靜妃都一定動過惻隱之心的。
可現在的情形看來,就算是皇上也是有心無力,娘娘她又能有什么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