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清洢點頭,笑的頗有點高深莫測的意味,顯然心里已經有了計較,“我可以幫你報仇,又可令玉麟幫上下安然無恙,不過在這之前,如瀾淵所懷疑的那樣,我必須確定你沒有騙我,否則我若幫錯了人,豈不要命?!?
“我所言句句屬實,”蕭燼一臉決絕的坦然,“你想怎么做,你說?!?
蒼瀾淵眼中精光一閃,“簡單,你跟太常當面對質。”
木清洢忍不住就想打響指:對頭。
蕭燼微微皺眉:什么意思?
第二天天一亮,秋月白即匆匆來請太常道人,恭敬地道,“道長,少主此時正難受的緊,請道長移步,替少主診脈!”
話是這么說,但他一雙眼睛卻是滴溜亂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昨兒晚上木清洢悄悄來找他,讓他盡量騙得太常道人去替沈玉麟治病,至于具體她在打什么主意,還沒得空詳細問清楚呢。
蕭燼所言,全都是事實,他原本出身醫學世家,后來也確實跟隨高人學過幾年道,只因性子陰狠,睚眥必報,沒多久就被趕出師門,開始四處游蕩,憑著幾手除妖之法,招搖撞騙,更是常常借為女子診病之機,欺侮她們,那些女子受了侮辱,為保名節,也唯有忍氣吞聲。
而那次重傷蕭燼,對紫云先奸后殺之事,也是事實,不過,這并不是他所做下的喪盡天良的唯一之事,所以他根本就沒往心里去,更沒有仔細看過蕭燼的樣子,所以一時沒有認出他來,也不足為奇。
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降伏了一個妖魔,恰好被當地官員看到,上報了朝廷,孝元帝自是龍顏大悅,這才特封他為國師,以示恩寵。他一步登天,享盡榮華,原本是常人可遇不可求之事,可他竟然膽大包天,看到皇上有那么多美貌妃子,生性淫邪的他竟起了私念,一次醉酒之時,調戲皇上的某位妃子,終至惹怒圣顏,被趕出了皇宮。
他非但不因此而稍加收斂,出宮之后,反而變本加厲,只要看到美貌女子,就會心癢難耐,總要得到才肯罷休,還真是記吃不記打的性子,活該最終萬劫不復!
而這次自從來到玉麟,他更是受到了最好的禮遇,心中頗為得意,當然也得多少盡些心力,便一甩拂塵,“如此,秋公子請。”
“道長請?!?
來到后山小屋,太常道人站在沈玉麟床邊,看清楚狀況之后,明顯的露出厭惡之色,“這便是少主?”
沈玉麟上下看他一眼,一抱拳道,“這位想必就是太常道長吧?我是沈玉麟,有勞道長前來,玉麟慚愧。”原本他是不想再讓別人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他只相信木清洢和秋月白,但木清洢卻私下里要他配合,他不解其意,但對她的話也不懷疑,表現得不溫不火,很是到位。
“正是貧道,”太常道人忍著惡心,坐了下到,“貧道先給少主診脈?!?
“有勞道長?!?
“客氣。”
太常道人小心地將手指搭在沈玉麟脈上,診了起來,臉上表情很凝重,眉頭緊皺,很費力地思考的樣子。
好一會兒之后,見他緩緩收回手來,秋月白趕緊殷勤地問道,“道長,不知道少主得了什么病,要如何醫治,可否賜教一二?”
太常道人哼哼兩聲,枝起臉道,“此病非同尋常,我還要回去仔細想過,再開出藥方,不可操之過急!”
秋月白暗暗好笑,面上卻露出欽佩萬分的樣子來,“道長醫術高明,行事更是謹慎,小子佩服!”
“不必客氣,”太常道人面露得意之色,“我現在就回去想藥方,你好好照顧少主?!?
秋月白趕緊道,“是,恭送道長?!?
他一出門,沈玉麟就皺眉道,“太常道人不過爾爾,根本連秋公子和木姑娘都比不過。秋公子,你們到底在算計什么,為什么不讓我知道?”
秋月白挑了挑眉,“天機不可泄漏,該你知道的時候,自會讓你知道?!?
沈玉麟有些好笑,知道他們不會害自己和玉麟幫,也就不再多問。
太常道人才出了小院,正好與過來探望的邵縈籮碰到一處,雖說她極討厭這個所謂的“神醫”,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太過……那個,讓她直犯惡心,可他畢竟是沈慕容請來的除妖高手,而且多一個人替玉麟看病,他好起來的機會就更大,多少也要客氣一些,能忍則忍了。
“道長有禮?!?
“哦,是郡主啊,”一見到縈籮,太常道人蠟黃的臉上立刻現出一種近乎諂媚的笑來,盯著她的臉猛瞧,保不準快流口水了,“郡主是來看望少幫主的?郡主跟少幫主情深意切,真讓人羨慕啊!”
邵縈籮暗中皺眉,卻仍客氣答道,“道長見笑了,玉麟的病還要多多依仗道長,若玉麟能好起來,我和父親必將有重謝?!?
“郡主客氣了,降妖除魔,乃我輩份內之事,郡主不放在心上,”太常道人曖昧地笑笑,再走近兩步,鼻端便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更是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少幫主的病我會盡力救治,郡主放心便是,???哈哈哈!”
邵縈籮拼命忍著,才沒有一巴掌打上去,神情間卻冷淡了許多,“既如此,多謝道長,我要去看玉麟,失陪?!闭f罷不待太常道人回話,快步進了小院。
太常道人追著叫了一聲,“郡主……”對方卻連人影都看不見了,他收回伸長的手臂,捏著自己下巴,眼中盡是掩飾不住的欲望。好有個性的女子,抱起來必定也別有一番滋味,真令人期待……
屋角處,蕭燼露出半張臉,咬牙狠狠握緊了拳。這個天殺的太常道人,辱殺了紫云不算,如今竟然將念頭打到郡主身上,真是死到臨頭不知悔悔!若不是木清洢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不要多事,他早已不顧一切撲上去,將這個禽獸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恨了!
良久之后,他硬是咬碎鋼牙,壓下那股沖動,消失在門后……必須找個機會提醒郡主要小心,否則難保不會在那頭畜牲手上吃虧!
進了房間之后,邵縈籮還皺著眉,摸了摸沈玉麟的額頭,“玉麟,你覺得如何?還有什么不舒服嗎?”說著話,她對秋月白微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秋月白回她一笑,嘩啦嘩啦搖扇子。
“我沒事,有秋公子在,你不用擔心,”注意到她的異常,沈玉麟關切地問,“縈蘿,你怎么不開心,有什么事嗎?”
“還不是那個太常道人,”縈籮氣得跟什么似的,倒是不隱瞞,“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氣死我了!”
“他?”沈玉麟略一怔,跟著大怒,“我去找他!”他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居然有人敢打縈籮的主意,而且還是個出家人,太常道人到底懂不懂禮教?
“少主稍安勿躁,”秋月白一把按住他,聲色不動,“找他做什么?他并未怎樣,不是嗎?”
沈玉麟一呆,“但、但是……”
邵縈籮也埋怨道,“秋公子說的是,玉麟,你這般火燒眉毛的,豈不是要將事情鬧大,太常道人不怕丟人,我還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呢。你放心吧,不會有事,我盡量不見他就是了?!?
沈玉麟倒也不堅持,氣呼呼道,“縈籮,你不用怕,他若敢真的對你怎樣,我絕不饒了他!”還什么高人呢,根本就是一淫賊,得跟父親說說,把太常道人趕走才行,這成什么事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鄙劭M籮暗中冷笑,她可是武陽侯的女兒,堂堂郡主,難道真由個出家人欺負嗎!
秋月白笑的很詭異:看來清洢已經開始行動了,不錯!
房間里,木清洢一邊想事情一邊挑眉毛,一邊壞笑,表情很豐富,一般來說,她只有在想到捉弄人的法子時,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好不得意。
蒼瀾淵斜眼看她,“清洢,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你現在的表情,非常恐怖?!?
“有嗎?”木清洢聳聳肩膀,不以為意,“那更好,先聲奪人,我就不信太常道人能躲過這次去。”
“你打算如何做?”蒼瀾淵目中露出笑意,“讓他自己露出本來面目?”這小丫頭還真是會玩,而且樂此不疲,較之前在宮中時,越發顯露出天真率性的個性來,每每都出乎他意料之外,帶給他驚喜,這感覺相當不錯。
“不好嗎?”木清洢冷笑一聲,“那太常道人視女色如命,連郡主的主意都敢打,那就讓他得償所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邵縈籮?”蒼瀾淵微一皺眉,“你想利用她?”
“沒那么嚴重,”木清洢擺一擺手,“只是借花獻佛,不順水推舟而已?!?
蒼瀾淵略一沉默,問道,“你相信蕭燼的話?”
木清洢嘴角一挑,“為什么不信?他有什么理由說謊?何況他是不是說謊,很快就可以見分曉,急什么?!?
蒼瀾淵目光移向窗外,不置可否,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在太常道人身上動了手腳?”
木清洢相當意外,“你怎么知道?”她整人的手法相當高明,一般人不可能發現不說,蒼瀾淵雖然來了幾天了,但并不是每時每刻都跟她在一起,更沒有跟太常道人打照面,是如何看出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