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太陽也快下山了。
蕭落陪玄冰在莊內走著,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所庭院。
湖水對面,一別致的二層樓閣呈現在玄冰眼前,樓上掛有紫色的六角燈籠,以及如夢幻般紫色的窗紗。
玄冰不由得想起,那晚深夜他在湖對岸……
“你……住這?”
“嗯。”
玄冰聽了不由一怔。
原來那晚所見的女子,真的是你!
原來吹簫之人也是你!
原來曾經離你那么近!
我卻不知……
“好美!”
玄冰順著蕭落所望的方向看去,如血的殘陽照紅了天邊。
“我請你看夕陽!”
他一愣,朝身邊的女子看去,卻見她一拂袖,朝怡然閣的方向飛去。衣袂飄動,攝人心魄。
蕭落在怡然閣的屋檐之上,緩緩落下,轉頭看向還在湖對面的玄冰。
玄冰這才反應過來,騰空朝蕭落飛去,很快便落到了她身邊。
二人并排坐在房脊上,望向天邊。
周圍的一切在夕陽余暉下,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湖面上的波光反射到怡然閣的方向,在他二人臉上印下閃爍的斑斑點點。
“每次看到夕陽,心里便會安靜許多……”蕭落望著天邊,喃喃道。微風吹拂著她的秀發,發梢輕舞。肌膚如潤玉般光滑無暇,夕陽下的她,越發清秀迷人。
她手托腮,望著夕陽,而身邊的玄冰,卻望著她……
是不是我不告訴你,你就永遠不會察覺,我便是玄冰?
“那個……”
“嗯?”蕭落朝一旁的玄冰轉過頭來。
“我們……很像嗎?就是你之前說的你的那個朋友。”
“嗯,你們兩個話都少。第一次在牛頭山見到你,你對那位大嬸說話時冰冷的語氣。我還以為是他呢!”
“她是強盜,不是大嬸。”
“哦,就是,差點忘了她是……”蕭落說著,宛然一笑,“不過你叫海一,他是玄冰,你們是兩個人啦!”
“原來玄冰,是我父親義兄的獨子……我之前都不知道……”蕭落轉過頭看向天邊,想起玄冰的不幸遭遇,神色變得哀傷,“不知,他現在何處?過得怎么樣?”
“蕭落……我……”
蕭落轉過頭看他。
“我想……他會回來看你的!”其實就在剛才,玄冰有種沖動,很想告訴蕭落,他就是玄冰,就在她身邊。可當看到她的眼眸時,他猶豫了,告訴她又能怎樣呢?在她心里也只有她師兄而已。
“嗯!”蕭落笑著點了點頭,“他小的時候武功就比我好,現在一定也是。他那么堅強,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他應該記得我吧?快七年了,呵呵,時間好像有點久。”
“他怎么會忘記?”玄冰對著她,又像是對著自己的心,幽幽道。
“要是見到他,該怎么跟他打招呼呢?”蕭落凝眉道,“已經過了六年,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什么樣子了,就算大街上與他碰見,說不定都會擦肩而過吧?”
“你忘記他小時候的樣子了嗎?”
“沒有,我記得,他有兩束劍眉……”蕭落說著不由得看向一旁的玄冰,“跟你的很像,黑黑的。鼻梁跟你的也很像,也是高挺的,嘴巴緊閉著,不怎么說話。還有眼睛……”
不知為何,當望進玄冰的眼睛時,四目相對,蕭落的心莫名一緊。她怔怔地從玄冰臉上移開視線。
風過,吹散的發絲輕撫著她秀美的臉頰,二人的衣飾也在風中輕輕飄動……
你跟他,好像……
蕭莊守靜堂內,蕭振仁靜站在玄百煉的靈位前。
“二哥,今天落兒帶回來的那個孩子,跟你真的好像……我還以為他是冰兒。”蕭振仁望著玄百煉夫婦的靈位,心中很是酸楚,“落兒說,她曾經救過冰兒,他掉下懸崖沒有死。我相信他現在……還活著。”
蕭振仁幽幽道:“希望你們在天之靈保佑我找到他!”
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如絲綢般柔滑,星光點點時隱時現。周圍很安靜,只有微風吹動的聲音。
蕭落一連趕了幾天的路,這會兒已不知不覺睡著了。她手托著下巴,頭側向一邊,就那樣安靜地睡著,長長的睫毛有些打顫。她越睡越沉,側臉眼看就要從撐著的手掌上滑下,玄冰一看,并沒有叫醒她,而是悄悄地從背后伸過手,將她的頭輕輕一移,靠到自己肩上。蕭落撐下巴的那只手也自然垂落在了玄冰的腰間。
透過衣裳,玄冰仿佛能感覺到那只手的絲絲溫度。他側過臉看著她,與她不過貼面之距,他的下巴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額頭,溫熱的感覺頓時傳遍全身。
“玄冰沒有忘記那個,對他笑、給他包扎傷口、捉螢火蟲給他的女孩子……他一刻也不曾忘記……”玄冰喃喃地說道,蕭落在他肩頭依然安靜地睡著。
他的話,她聽不到。
嗅著她的味道,玄冰靜靜地坐著,讓她靠在肩頭……
耳邊吐氣如蘭。
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
靠在玄冰肩上的蕭落睜開眼睛,看到一人在暗淡的光影中依然棱角分明的側臉,盯了半天才恍然反應過來,隨后猛地直起身。
“你……醒了!”玄冰看著低頭直坐的蕭落,臉卻發起燙來。像是做錯事被人發現一般。
蕭落緩緩轉過頭,正欲說話,卻道:“小珍?”
玄冰一愣,順著她雙眼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從橋上走來,已快到的怡然閣樓下。
蕭落欲站起身來,不料由于坐的時間太長,雙腿都麻掉了。身子一晃,在慌亂中伸手扶住了玄冰的肩膀,而就在同一刻,玄冰伸手護住了她。她半跌進玄冰的懷里。
蕭落見狀,急忙勉強地站起身,慚慚道:“她可能是來找我的,我先下去了。”說完一拂袖,朝來人飛去。
“大小姐?!”小珍看到從天而降的蕭落,驚道。
“小珍,有事嗎?”
“大小姐,”小珍點頭道,“昨天葉公子來過了。”
“嗯。”蕭落微微一笑。
這時,小珍從懷里取出一封信,“這是葉公子是臨走的時候,留下的。他叫我轉交給小姐你。”
蕭落一愣,從小珍在手中接過信拆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