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那青銅凸字形的物件竟有六塊時,我便察覺到,事情的發展始末,根源并不是什么狐仙小妞嫁不嫁給皮大仙,更不是那黑狐一族覬覦青丘城,而是這青銅物件背后隱藏的東西。當然,以上兩點可以作為添頭,甚至還有更多的勾連,只是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這青銅物件到底關聯著什么東西,竟然把遠在東洋的陰陽師以及沒落的陰陽師都招惹了過來。
就連青丘城也插了一腳。
“都誰有?”龍爪只微微一緊,那幸德浩二憋出幾聲干咳,漲起豬肝一樣顏色的臉,說道:“那土御門草章有一塊。”
土御門草章身為少家主,實力不及土御門八郎,但地位又能壓上半頭,所以,若真有那物件,在他手里倒是可信。
繼續!
“青丘城有一塊——”幸德浩二有點喘不上氣。我適當松開一絲,卻依舊禁錮他難受。
“在,在涂山青筠身上。”幸德浩二連忙說完,吸溜吸溜貪婪地吮吸兩下冰寒的空氣。
果然,他們早就把算盤打到了涂山青筠的身上。而且,應該已經實施了。否則,婚宴樓之下,鬧出這么大動靜,孫女和孫姑爺別人指著腦門喊別動時,那作為青丘城一城之主的涂山青筠,怎么會坐得那么老實?
還有那留下來做見證的小孩一樣的姜大老爺,蓬萊島抓妖人的老大馮章,都沒有露面。
這就好像,三個老大突然消失一般。
就算三個老大不見,可那青丘城的二長老,儀表堂堂的涂山玉堂,又跑哪尿尿和泥去了?或者干脆吊起尾巴,兩不幫襯,落一個中立的名。
可萬一,最后涂山武失敗,他涂山玉堂作為二長老,中立就是無作為,涂山青筠能饒了他?若是涂山武勝利,他一個造亂得勢的小人,能放心,做榜樣給僅次于自己的涂山玉堂看?
所以,若那二長老不是個傻子,便一定不會做夢獨善其身。江湖之中,想不挨刀,難!
所以那二長老必須站隊。也一定站好了隊。
就是不知,這久未露面的二長老,站了誰的隊?
想到這些,龍爪下意識地攥得更緊,幸德浩二饒命似的掙扎,才叫我收回了心思,盯凝著這張丑陋的臉,問道:“還有兩塊!”
“這個,一塊在蓬萊島,馮章手里——”
我沒等到下文,卻注意到幸德浩二臉皮抽搐。
不用說,我也猜到。左手去掏幸德浩二的衣兜、褲兜、嗯?還尼瑪兜襠布上有一個兜。
沒有?
我眼睛一瞇,問道:“東西呢?”
“什么,什么東西?”
龍爪再次用力,只要再過一分,就能立時要了他的命。
“啊!”
幸德浩二發出一聲不甘。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后無端卷起一道陰風。
擦擦,這幸德浩二竟然還藏了一手。
認慫只是迷惑,暗殺才是目的。
就在我避無可避,眼看等死時。
身后突然想起一聲憤恨叫罵,“該死的土御門!”
罵聲之后,是更加慘烈的嚎叫,以及,陰語兒冷冰冰的話語。
“卑鄙小人!”
背后陰氣驟歇,我便知道,是陰語兒救了我。可為何那偷襲之人,要罵土御門家?
我側目,發現那偷襲之人,正是趁我搗爛幸德家槍手時,悄悄逃走的古月。
“他娘的,你還真命大!”我罵上一句,忽而想到什么,沖正押著古月的陰語兒說道,“搜身!”
說完,我更惡趣味地瞥了眼手里的幸德浩二,只見這貨嘴巴張合,眼神渙散。顯然,已經預料到不好的結果。
“趙子,找到了這個——”因為有外人在,陰語兒改了稱呼。
果然,那最后一塊青銅凸字形物件在古月的身上。但我知道,這本該在幸德浩二的身上。
若是如此,細細想來,這物件一共六塊。青丘城與蓬萊島各一塊,土御門家和幸德家各一塊,還有一塊原在管輅墓里藏著,最后一塊,也不知怎得就輾轉到了黑市——
這六塊物件,到底是啥?為啥有兩塊在曰本人的手里?
我不禁盯住幸德浩二,故意笑得友好,說道:“說說看,這里面究竟啥秘密?”
“這個——”見到暗殺失敗,這幸德浩二雖然收起了之前演戲的慫包樣,但卻是實實在在的一臉頹廢,眼珠子左右轉,似乎在掂量什么。
“這六塊青銅片,本是一處秘匙。”
我不滿這家伙說兩句話,就非要大喘幾口氣,索性,把龍爪松了松。盡量叫這個幸德浩二舒服之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幸德浩二大口吸了幾下,這才把說道:“那塊秘匙本是幸德家傳之物。”
我隨即問道:“土御門家也是?目的何在?”
那幸德浩二有意無意地望了我身后一眼,點點頭,說道:“他們也是。目的,便是那東方朔的墓地!”
“往下說。”我晃了晃脖子,這信息量忒大一些。
“老一輩傳聞,東方朔墓下,有寶貝!”
我嘶了一聲,故作鎮靜地問道:“什么樣的寶貝?”
“這個,我也不知道。”
“你是幸德家這一次的領隊,會不知道此行目的?”
“真不知道,只聽老人說,這寶貝,能讓我們幸德家成為頂尖陰陽師。”
如果說幸德家作為沒落的陰陽師,迫切地想要翻身,這還有道理可講。可為何,那土御門家也這么上心?
我瞥了眼,不知何時已經圍上來的土御門家,冷哼一聲,暗忖,怕是也沒落了!
無敵最是寂寞,同樣,也會讓后人產生惰性。一代代傳下來,恐怕如今的土御門家,早不是當初那個干掉幸德井家,一家做大的土御門了,更遑論,它的前身,安、倍家族。
“停下,否則,格殺勿論!”陰語兒哼道。
“嘿嘿,花姑娘,你覺得我會信?”
我再次盯一眼掐得半死的幸德浩二,左手一手刀,磕昏過去。
隨后,轉身朝那個一臉得意的土御門草章望去,嘴角一咧,笑道:“土御門家的少家主,還是乖乖把青銅秘匙交出來吧!”
那土御門草章一愣,瞥了眼已經爛泥似的躺在地上的幸德浩二,轉而哼道:“這也真是我想說的!嘖嘖,看看,你現在有幾塊了?兩塊還是三塊?”
我眉頭一皺,他么的,還真不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