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墨瀾強壓著一口氣往外走,才拉開門,翻涌的氣血直往喉頭沖。殢殩獍曉
“噗——”腥甜之氣滿溢口中,眼前一黑人跟著就歪倒了下去。
喬木在門外苦等了一夜,也不知道里面是個什么樣的情況。好不容易才看到房門被打開了,他急急迎上去卻只見高墨瀾頂著一張煞白的臉出來。腳都還沒跨出門檻,噗的一聲就吐出一口刺目的血來。他嚇得一個箭步沖上前,卻只摟到高墨瀾軟綿綿的身子。
“小師公,小師公你怎么了?”
懷里的人已經沒了意識,過度的真氣損耗讓他的身子有些發冷。唇角殘留著一絲血跡,映襯得他的臉更加煞白。
燕十三聽到驚呼猛然回頭,見高墨瀾癱軟在了門口他臉色一變,匆匆起身來到門邊。
“木頭,快,把他抱回床上去。”
“哦,哦。”喬木嚇傻了,被燕云舒一喊這才回過神來,將人打橫抱起送回了房里。12rwa。
“主上?!”王伯益聽到響動趕了過來,驚見高墨瀾竟然昏死了過去,急忙忙跟在后頭進了屋子。
“師父,小師公他怎么了?”喬木心急火燎的,一會兒摸摸他的手,冷冰冷冰的。一會兒又探探他的臉,煞白煞白的。他這心里就跟被無數只手揪著擰著,直疼得緊。
“他損耗了太多的內力。是我大意了,明知道他這樣做很勉強,可是...木頭,快把他扶起來,我先渡些真氣護住他的心脈。”
“公子且慢。”王伯益適時打斷了他。
“讓老夫來吧。公子也才舊傷新愈,還是多休養調理的好。”
“這...”
“伯益自知功力尚淺不足以與公子相提并論,但主上曾經有恩于我,伯益也想為主上盡一份力。”
“伯益兄你誤會了,我并不是那個意思。那好吧,既然伯益有心,那就有勞你了。”
“謝公子成全。”王伯益謝過燕十三,盤腿坐上床替高墨瀾輸送真氣。喬木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心中悔恨自己平日里不夠勤奮練習,遇上這種時候自己什么忙都幫不上。
“木頭,你先去睡一會兒吧,你看你眼睛都熬紅了。”燕十三知他昨晚一宿沒睡守在門外,反正他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又看他兩眼熬得跟兔子似的,便勸他先去睡一會兒。現在一下躺倒兩個,要的是人來照顧,他和喬木是再也不能倒下了。
“我不困,我要守著小師公。”
“木頭,聽我說。你守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如今我要忙著照顧桂花糕,墨瀾就只有拜托你了。你要是再累倒下了,誰來照顧他?”
“可是......”
“好了,聽話。我知道你擔心墨瀾,先去睡一覺,說不定等你醒了他就沒事了。這里有我呢。”
“師父,你不累嗎?”就會勸別人,他自己不也是熬得雙眼遍布紅血絲。更何況高墨瀾和展顏這倆人對他的重要性又豈是一般,一下兩個都倒下了,燕十三心里比誰都急。
“我還撐得住。你先去睡。醒了再換我。”
“那好吧。我就睡兩個鐘,到時辰了師父你記得叫醒我,我來換你。”
“嗯,快去吧。”燕十三拍拍他的肩膀,喬木這才極不情愿的出去了。
打發走了喬木,燕十三回頭看了看正給高墨瀾療傷的王伯益,這一時半會兒的怕是完不了。他輕掩了門出去,展顏那邊還一團糟呢。他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只希望再不要出什么變數了才好。
再說景灝,跟展顏他們分別了之后心急火燎的趕回大四喜客棧想要質問他爹景坤,誰知道房里早已經沒了人,只留下一紙書信。他急急拆開來看,原來他爹急著趕路先撇下他退房走了,叫他見著書信后即刻趕來。
“難道不是爹?”景灝自然是希望偷襲展顏那人不是景坤。畢竟是自己的親爹,他又怎么會想和他反目成仇。但那個燕云舒說的也不像是假的,景坤不也親口承認他的確曾經對展顏放過箭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還有誰想要傷害展顏?
千頭萬緒堆在心頭得不到解答,心中又擔心著展顏的傷勢不知道如何了。一時之間惆悵,煩悶,失落...種種情緒交織在他心頭,竟比喝了一杯苦膽汁還難受。先前的酒勁也上來了,當即眼一閉頭一歪,悶頭倒進床里昏睡過去。
燕十三清理完展顏這邊天已經大亮了。給傷口重新換過藥,再拉了新換的被子給展顏蓋好,他這才起身過去看看高墨瀾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王伯益雖只排得上堂主之位,但論武功修為,他其實也不算低。燕十三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撤了掌扶著高墨瀾躺下了。
“怎么樣?”
“暫時無大礙了,就是氣血虛了點,恐怕要靜養上段日子才恢復得過來。”王伯益一邊說話一邊擦著額上的汗。畢竟也是年紀來了,一下子灌輸了這么多真氣給高墨瀾,他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燕十三突然在他面前單膝跪地,把王伯益給唬了一大跳,趕緊也跟著跪下來去攙扶他。
“公子你這是做什么?!”
“王堂主,請受十三一拜。謝謝你肯渡真氣給墨瀾。”
“公子言重了,快請起來,這不是折煞伯益嗎?能為主上做點事是伯益的榮幸。當年要不是得主上搭救,伯益哪里還活得到今天。”
倆人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站起來,王伯益似有話要說,但又不知道自己當說不當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看得著急。
“王堂主可是有話要說?”
“公子,借一步說話。”王伯益回頭看了一眼昏睡的高墨瀾,引著燕十三離床遠了些。
“怎么了?”墨瀾面樣外。
“公子,伯益也略懂幾分醫術。剛才替主上渡真氣的時候我號過他的脈。”
“他的脈怎么了?”看著王伯益的憂郁的神色,燕十三心里沒來由的一緊。
“我知公子是真心追隨主上,主上也待公子不如尋常人,所以我才剛斗膽將這話告知公子。”
“到底是什么事,墨瀾他到底怎么了?”王伯益越是說得如此肅穆沉重,燕十三一顆心越是像綁了塊石頭在上面,直直的往下沉。
“主上所修煉的武功至陰至寒,隨著武功的精進寒毒之氣也會愈加的深入五臟六腑。”
“那是,什么意思?”燕十三忽的想起那次回夜魅,高墨瀾正病著,愈加蒼白的臉,愈加瘦削的肩膀,還有愈來愈冷的手。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他緊張的盯著王伯益,不知道他會告知自己怎樣的壞消息。
“這次再見到主上,他的武功又精進了好幾層。但是相對的,比起我離開的時候,主上他的身形也清減了不少。我方才號過他的脈,脈沉細弱,說明寒毒之氣已經入侵經脈損傷了他的臟腑。若再不想法子救治,我怕主上他會......”
“他會,怎樣?”
“咳血而亡!”
四個字震得燕十三身子往后倒退了一大步。怎么會,那么厲害的男人。燕十三甚至沒辦法想像這樣一個猶如神祇一般存在的男人,會有什么東西打得倒他。
“那,有何法子救治?”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高墨瀾死的,他欠了這個男人太多,他不會這么輕易就讓他死的。
“要救治法子不難,只是怕主上他不會愿意。”
“只要有法子就好。”他松了一口氣,只要有法子就好,就算再難辦到他也一定會想辦法讓高墨瀾活下來。
“只要主上舍棄這一身功力,再細加調養個三五年,自然就萬事無憂。”王伯益這話一出口,燕十三就怔住了。
讓高墨瀾舍棄他這身絕世武功?不怪王伯益會猶豫,這的確是件很難辦到的事情。夜魅這些年在江湖上積下的仇何止一兩家,若高墨瀾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待宰羔羊...后果他不敢想象。先不說江湖仇家尋上門,只夜魅底下那一群森森的狼也絕對第一時間吃得他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難道再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王伯益搖頭。高墨瀾自己醫術了得又怎會不了解自己的身體,若他真有此覺悟也無需等到今日讓自己看出來。怕就怕在高墨瀾一心為勝,置自己的身體于不顧。他現在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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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他自己恐怕也是知道的。公子,主上向來只聽得進公子的話,還望公子多多勸慰主上才是。”
“我知道了。王堂主,別怪我丑話說在前頭。今日這話你知我知便可,若再有第三人知曉,到時候可別怪十三翻臉無情。”燕十三轉眼間便冷了眼神,如刀削般的視線掃過來只讓王伯益后背生涼意。15460330
但凡會危害到高墨瀾的人事物,對燕十三來說只有斬殺之。這是他作為殺手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
“是,屬下謹記!”王伯益登時單膝點地,俯首恭謹答應。他沒有和燕十三交過手,但他也永遠不想有這個機會和他交手。因為,死的那個絕對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