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向倒塌處看去,只見有幾百只尸獸卒從那個倒塌缺口涌進,就如洪水泛濫,沖破堤口一般。這些尸獸卒漸漸向眾人圍攏過來,藏食虎站在一邊喊道:“把這些人都殺了,一個不留。”
那些尸獸卒聽到命令,便“嗷嗷”亂叫,各提手中鈍刀、鐵錘等兵刃沖向眾人。各國群豪見此情景,也各拉兵刃,摒棄間隙,使出各自看家本領(lǐng),與尸獸卒站在一處。
展無恤護住莫無琊,揮動七星龍淵劍,只見劍光環(huán)繞,尸獸卒縱使眾多也不能進無恤無琊身邊十丈至距。即使有一兩只尸獸卒僥幸近身,也被展無恤一腳踢飛。莫無琊眼見尸獸卒越聚越多,說道:“恤,我來幫你一把,殺幾個尸獸卒玩玩。”展無恤因妻子懷有身孕,怕她運用功力,動了胎氣,待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只見莫無琊抽出龍筋斬,手腕用力一晃,那龍筋斬就如游龍出水一般,又如離弦之箭,直插尸獸卒的心臟。隨后又一用力,龍筋斬又如蛟龍歸海,在自己身前變成一道鋼鐵柵欄,擋住尸獸卒的攻擊。莫無琊手腕向上一翻,龍筋斬又變成一個鐵籠,把幾只尸獸卒困在里面,隨即鐵籠收縮,籠壁上突然長出幾十根尖刺,把那些尸獸卒一個個刺死,它們想逃也無從逃走。
展無恤看著自己的妻子,無不痛惜憐愛,說道:“琊兒,龍筋斬不可多用,太耗費真氣了。”莫無琊回眸一笑,同時龍筋斬刺出,姿勢甚是顧盼動人,似是再說:你看,我沒事。
孔玄在不遠處一邊用血符冰幕阻擋尸獸卒,一邊用承影劍砍殺,仗著承影劍的巨大威力,孔玄還能支撐,沒有受傷。但是,戰(zhàn)罷多時,孔玄也累得是有進氣沒有出氣。
季扎和他隨身的四婢邊戰(zhàn)邊退。四婢雖然有武功在身,但是和眾多兇猛強悍的尸獸卒相搏,不免還是吃虧不少。幾十回合過后,雖然她們殺死不少尸獸卒,自己身上也受了幾處刀傷,鮮血殷紅了她們雪白的衣裙。季扎見狀,趕緊擋在四婢身前,使出六爻劍法,擊退來犯的尸獸卒。
只見季扎劍招慢慢悠悠,猶如風度翩翩的書生,在練習書法一般。其實,季扎每揮出一劍,便有無數(shù)道劍氣隱藏發(fā)出,那些尸獸卒還沒有近前,便都紛紛被劍氣擊殺倒地。
四婢見主人擋在自己身前殺敵,急喊道:“公子,我們是來保護您的,怎么能讓您反過來保護我們,替我們殺敵。姐妹們,我們沖上去,保護公子。”
季扎道:“你們聽話,不要胡鬧。尸獸卒數(shù)量太多,咱們且戰(zhàn)且退,不可硬拼。”
“是。”四婢齊聲喊道,隨著季扎往后退。
尸獸卒從四面八方越聚越多,且各國群豪先前與罷敵的戰(zhàn)斗中均已受傷,功力折損大半,再與尸獸卒相斗已經(jīng)顯得力不從心。
展無恤見狀,一劍揮出,殺倒一片尸獸卒,隨即抱起莫無琊跳到一顆大樹之上。“琊兒,你先在此稍等片刻。”說完只見展無恤高高躍起,揮劍斬落幾十條樹枝,拋向各國英豪。在樹枝將要落地的一剎那間,展無恤掐訣施法,樹枝晃動,突地變成一皮皮奔馬。展無恤喊道:“各位快上馬,尸獸卒太多,先逃到城外山上在做計較。”各國群豪見裝,都不怠慢,快速躍上馬背,沖出重圍,直奔朝歌城外山林中跑去。
展無恤見眾人均已沖出重圍,便又剖出一根樹枝,在變幻成奔馬的一刻,他與莫無琊一同跳到馬背上,跟在眾人身后飛馳。
藏食虎一看,逃走許多重要人物,他大吼一聲,怒道:“不能讓他們逃走,給我追。”隨即指揮尸獸卒,緊追眾人。藏食虎見展無恤和莫無琊跑在最后,便心生奸計,施展邪術(shù),從水中放出幾十只食虎獸,向展無恤和莫無琊身后奔射而去。
莫無琊聽見身后風聲,手中龍筋斬向后劃去,登時變成一張金色的漁網(wǎng),罩住二人。此時,食虎獸紛紛撞到龍筋網(wǎng)上,不是被彈回就是被龍筋網(wǎng)割成粉碎。龍筋漁網(wǎng)雖然又大又密,最終還是不免有漏網(wǎng)之魚。只聽莫無琊輕輕“啊”了一聲:“恤!”便輕輕伏在展無恤的背上。展無恤頓時覺得莫無琊有些異樣,整個身子軟綿綿的,便問道:“琊兒,怎么了?”
“我后背被咬了一下,好痛。”莫無琊聲若游絲,漸漸微弱。
展無恤甚是著急,回頭看到還有幾個尸獸卒在緊追不舍,他們身后跟著一群食虎獸。展無恤便抓出一把紅豆,奮力向后擲去,只見半空中幾十顆紅豆變成幾十個紅衣幻武卒,與追來的尸獸卒和食虎獸戰(zhàn)在一起,阻住它們追擊。
展無恤所練得撒豆成兵,斬草為馬的神術(shù)極是耗費真氣。所幻化出來的幻武卒,幻行馬,數(shù)量越多,功力耗費的也就越多。當展無恤功力不支時,也就無力再幻化。
正當著危急時刻,眾人已經(jīng)到達城外的山林。山坡雖然不高,但是有許多的巨大山石和參天巨木。眾人急馬奔入山林,以大石巨木為依托,阻住追來的尸獸卒,各拿兵刃飛器射殺。
只聽后邊的藏食虎還在大喊:“給我追,把他們都殺光………”這時,突然從山林中射出一只飛槍,正中藏食虎的左臂,藏食虎大叫一聲,整個人隨槍飛起,被釘在身后幾十丈遠的一顆大樹上。
這時養(yǎng)射夜在隊伍的最后邊,數(shù)箭齊發(fā),射殺尸獸卒。只見他箭無虛發(fā),把追來的尸獸卒,一個個射倒。緊隨其后公輸晝也趕過來,出手就是木機飛獸。他先躍到木機飛獸的背上,在飛過養(yǎng)射夜的身邊時,一把將他拉上來:“養(yǎng)兄,你在木機飛獸上面射殺尸獸卒會安全些。”養(yǎng)射夜朝公輸晝點頭,隨后就是不斷地射出飛箭。
“還有我呢,等等我。”公子熊建在木機飛獸后邊邊追邊喊。
“公輸兄。”養(yǎng)射夜道。
“明白。”公輸晝道。隨后就見木機飛獸往回飛轉(zhuǎn),撈起公子熊建。
擒賊先擒王。由于藏食虎受傷,尸獸卒沒人指揮,亂了陣腳,眾群豪一擁而上,斬殺剩下的尸獸卒。眾人翻過一個山坳,見后邊再無追兵,便紛紛下馬,在一處空地上休息。
展無恤輕輕把莫無琊抱下馬,查看他的傷口。只見莫無琊的左肩上有九個血色牙印,鮮血從中不斷滲出。展無恤急忙運用真氣,將莫無琊傷口流血止住,再一模她的手,已是無比寒涼。
狐屠查看了一下人數(shù),獨缺孔玄、孔婉兒、費無極、公子熊建、養(yǎng)射夜、公輸晝。
椒丘欣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田兄弟,我剛才看見你的那桿金槍飛出去,定是刺中了藏食虎那混蛋。沒想到你的功力竟還如此深厚。”
田雍搖頭道:“不是我擲出的。”
“不是你還會是誰?”
“當時我要擲槍,但覺體力不支,兩手發(fā)軟,正在猶豫間,展先生正好在我身邊趕過,便單手接過槍,投擲出去,隨后,我就聽到藏食虎大叫一聲,想是刺中他了。擲槍的正是展先生。”
“展先生在何處?”一個聲音問道。眾人這才舉目尋找,見不遠處展無恤正抱著莫無琊靠在一顆大樹旁,臉上盡是焦慮之色。眾人走進一看,莫無琊后背衣服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顯示受傷極重。
此時,已近黃昏,殘陽西匿,天光穿過樹林,灑在莫無琊的臉頰之上,顯得格外凄凄。展無恤焦急的道:“琊兒,你怎么樣,還痛不痛?琊兒,你醒醒。”他一邊說一邊用手貼在莫無琊的后背上,不斷地輸入真氣。
眾人在一旁手足無措。田雍道:“看來展夫人受傷甚重,我們也不能桿站在這兒,咱們得想個法子幫幫展先生才是。”
椒丘欣道:“展先生對我等有活命之恩,要不是展先生,我們早死在尸獸卒之手了。各位,誰有法子能救展夫人之傷?”
百里奔雷左右看看,對常星君道:“常兄弟,你在我秦國醫(yī)術(shù)最為高明,看看展夫人的傷能不能醫(yī)治。”
常星君走進展無恤道:“展先生,能否一看夫人的傷口?”
展無恤道:“只要能醫(yī)治琊兒的傷,但看無妨。”他又對莫無琊道:“琊兒,這位先生是秦國名醫(yī),讓他看看傷口。”莫無琊微睜雙眼,點了點頭。展無恤便把莫無琊肩頭的衣服慢慢褪下。這時眾人都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過身去。
常星君看到莫無琊的傷口,緊鎖雙眉,對展無恤道:“夫人是被食虎獸所咬傷。”
“正是。”展無恤道。
常星君道:“食虎獸乃劇毒猛獸,劇毒無比,就算一只成年老虎,被它咬上一口,也會立時斃命。幸虧展先生及時將食虎獸毒逼出,并不斷為夫人輸入真氣,夫人才堅持到現(xiàn)在。如若不然…..”常星君沒有再說下去。莫無琊氣息微弱,全賴以展無恤為她不斷輸入真氣,才能續(xù)命到現(xiàn)在。
“你盡說那沒用的,這誰都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法子就展夫人?”狐屠說道。
常星君沒有理他,從袋中拿出一個紫紅色的小葫蘆,有手掌大小,交給展無恤道:“這是家?guī)熡脽捴频钠呷~冰霜露,是在天山七種罕見草藥的葉子上冰寒霜露所制,有解毒的功效,至于能否解食虎獸毒,在下也沒有把握,請展先生收下吧。”
展無恤接過道聲:“多謝!”隨即給莫無琊服下。不一會,莫無琊咳嗽幾聲,口中吐出些許黃湯,后背傷口流血漸漸凝固。展無恤焦急問道:“琊兒,琊兒,好些了嗎?”莫無琊慢慢睜開雙眼,氣息微弱:“恤….”聲如蚊蠅,只一聲,便又暈了過去。展無恤喊道:“琊兒,醒醒,不要睡了。”然后馬上又為莫無琊輸入真氣。
眾人前不久還看到展無恤力戰(zhàn)罷敵,何等英雄蓋世。而現(xiàn)在,眼前這個那人,對自己的妻子惜愛倍至,傷到極處,竟而落淚,宛如一個癡情男子,想的全是兒女情長,全無先前的豪氣干云,充分說明,展無恤對莫無琊的愛至深至情。眾人見此情景,無不動容。
常星君道:“可否能為夫人把脈?”展無恤見剛才吃了七葉冰霜露,無琊傷情見輕,便道:“有勞了。”
常星君手指輕按莫無琊的腕脈,臉現(xiàn)憂色:“夫人已有兩月身孕?”
“正是。”
“夫人脈象虛弱,先生為夫人輸入真氣,再加上我的七葉冰霜露,過個一年半載,好生調(diào)養(yǎng),本可康復(fù)。但是夫人身懷有孕,肚中胎兒與夫人爭奪真氣,要想救夫人,恐要打掉夫人肚中孕子。”
展無恤聽常星君如此說,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急道:“你說什么?”眼中噴著怒火。這時莫無琊身子一震,睜開雙眸:“恤,我要保住孩子……..”展無恤松開常星君,對莫無琊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定能保住孩子。琊兒,你好好休息。”又對常星君道:“常兄,剛才我一時心急,得罪了。還有什么辦法救救我的妻兒。”
狐屠也道:“常星君,好歹你也是岐伯的傳人,下毒解毒你最拿手,你快想個法子。展先生可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常星君思索片刻,說道:“當初學藝之時,我聽師父說過,在吳楚以南,百濮之地,有一個羽人國,那里生長著一顆神樹,名為建木,所結(jié)果實名為榣果,能解百毒,有續(xù)命之功,起死回生之效。我想如果夫人能得到此果,定能重傷痊愈,母子平安。”
田雍道:“既然如此,我等即刻動身,去百濮羽人國去找那建木之果便是。”常星君道:“羽人國離中原有千里之遙,從來沒有人去過那里。”田雍道:“你剛才不是說羽人國在吳楚以南,百濮之地嗎?”常星君道:“百濮之地,荒蠻千里,具體在什么地方,實在是難以尋找。也許那個羽人國,存在與否,也很難說。”
椒丘欣怒道:“不存在你說它有個屁用!”常星君也怒道:“我是為展先生好,萬一有不就能就展夫人母子的命了嗎?”
正在這時,公子熊建、養(yǎng)射夜與公輸晝同乘木機飛獸趕到。只見三人衣服已經(jīng)全然破損,身上都有傷口。一落地,那只木機飛獸就嘩啦一聲,全身散落成一堆木板。
“我們已經(jīng)把尸獸卒全部殺光。”公子熊建道,顯得甚是得意。他猛地看見展無恤抱著莫無琊靠在一棵大樹旁,跑過去道:“老師,夫人她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