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趙劍寒站在虎頭山的山頂上眺望著遠方的羣山,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彷彿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董雲山來到趙劍寒身後,稟報道:“孟少斌已經派人回去報告這裡的戰況,這一下子那些獵人們就徹底放心了,咱們是不是也收拾一下離開這裡?看情形獵戶們知道哪裡有鐵礦石,咱們這次出來收穫不小啊。”
趙劍寒沒有回頭,指著山下說道:“董叔叔,那裡就是能繞過嘉峪關的走私通道,虎頭山地勢險要,扼守要衝,就這麼放棄了實在是有點可惜啊!”
董雲山回答道:“是挺可惜的,我敢肯定,我們走後用不了三天,這裡又會聚集起一批山賊。”
“我們幹掉了一個乎連勃日,可是這個世界上乎連勃日何其多,”趙劍寒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些獵人們只不過暫時躲過一劫罷了,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同樣的故事還會再次發生在他們頭上。”
董雲山也嘆了一口氣,說道:“窮山惡水出刁民,如今世道艱難,很多人活不下去,只好落草爲寇,千百年來都是如此,誰也改變不了。”
趙劍寒轉過身來,看著董雲山的眼睛,說道:“董叔叔,我有個想法,咱們派一些人駐守虎頭山,這樣的話山賊們就沒有一個可靠的據點,無法聚集起來,頂多只是一些遊兵散勇,成不了氣候,危害就減小了許多。”
董雲山皺起了眉頭,說道:“公子宅心仁厚,董雲山佩服,依據虎頭山的地形,只要十個人就能穩穩地守住,再多的人也休想攻上山來,可是這裡離臥虎山莊很遠,糧食彈藥的補給非常不便,只怕難以長久啊。”
“宅心仁厚?”趙劍寒笑起來了,說道:“董叔叔,佔據虎頭山可不光是爲了那些獵戶和商隊考慮,我們臥虎山莊要發展,不僅僅需要這附近的鐵礦石,也需要塞外出產的其他原料,嘉峪關那邊走不通,只能從這條走私通道上想辦法。”
近一年來,董雲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是趙劍寒最信任的人之一,包括私造火槍這樣的事情都沒有瞞著他,趙劍寒並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董雲山雖然言語不多,可是心裡卻十分明白,昨天晚上,小公子向曾昌嘯打聽走私商隊的情況,還準備招攬這個走私商人,他就估計到小公子可能會參與進去。
作爲趙振東的親衛隊隊長,他親眼見到趙劍寒這一年來的轉變,從一個只知道調皮搗蛋的混小子變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天才,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做事都是謀定而後動,一身武藝也令人刮目相看,他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如何發生的,他只知道一個天才橫空出世了,小公子的前景將一片輝煌。
肅州城勇鬥地痞、義收孤兒,鄭家村折服匠師,楊樹村改造火槍,臥虎山莊製造水力紡織機,還有香皂和神奇的玻璃,嚴密而系統的火槍戰術,高明的山地叢林生存技巧,這一樁樁事情董雲山全都看在眼裡。
以他對遊擊將軍的熟悉,他猜測給那些退伍的戰友帶來新生的北方建工,也是出自這位小公子的手筆,如今自己的家鄉楊樹村必將因爲香皂而迅速致富,自己的親人都會過上富足的生活,他對小公子除了感激就是欽佩。
到了臥虎山莊以後,趙劍寒的所作所爲更像是爲以後聚衆造反而積蓄力量,他親自教導那些孤兒,傳授的學問和私塾先生教的內容完全不同,可是董雲山對此不以爲意,他深受趙振東父子的恩典和信任,即便是真的造反他也會誓死相隨。
京城的皇帝給了他什麼呢?軍戶出身的董雲山註定一輩子都是一個普通的士卒,自己和家人都看不到希望,如果不是將軍的庇護,他早就陣亡了。在董雲山眼裡,趙振東父子值得他去追隨,哪怕以後會付出自己的生命。
趙振東的義薄雲天就不必說了,就拿他和小公子這段時間打的那幾次小規模戰鬥來說,每次都是輕鬆獲勝,自身無一傷亡,看起來是依靠火器的犀利,可是作爲一個久經沙場的軍人,董雲山卻知道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首次實戰是在嘉峪關外遇到楊一刀那夥馬賊,在敵衆我寡的情況下,小公子沉著地要求他們先埋伏好,將所有的火槍填裝好彈藥,待馬賊們懈怠的時候,暴起突襲,隨後又利用新式火槍射程上的優勢,大量殺傷敵人,迫使馬賊們潰散而逃。
伏擊乎連勃日的時候,小公子事先做了大量的準備,利用山賊行事的習慣,正確地選擇了伏擊地點,連開槍的次序都做了細緻的安排,致使山賊們落入了死亡陷阱,逃無可逃,全軍覆沒是他們必然的下場。
昨天奇襲虎頭山,成敗的關鍵在於三個俘虜身上,小公子戰前對俘虜們說的那些話,無疑是一種高明的心理戰術,讓他們死心塌地投入了自己這一邊,避免了意外情況的發生,這才順利地攻破了山賊的巢穴。
從這幾次戰鬥的情況來看,小公子每次都能事先做好萬全的準備,打起來就能出其不意,發揮自己的優勢,先打掉敵方的首腦,讓自己處於不敗之地,而不是單純依靠手下去拼命,跟著這樣的統帥,那是將士們的福氣。
即使小公子以後會起兵造反,自己沒準還能成爲開國功臣呢,以如此犀利的武器、周密的準備、睿智的首腦,誰說就不能成大事呢?明朝開國太祖皇帝的出身還不如小公子呢。
如今,小公子想佔據虎頭山,明顯是爲下一步做好準備,董雲山想明白了這些問題,馬上表示支持:“公子,虎頭山地勢險要,要是被其他山賊佔據了,下一次就沒那麼容易奪回來了,我贊成公子的想法,這裡雖然離臥虎山莊比較遠,可是咱們留下的人並不多,補給問題是可以克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