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的御書房依然還是有些黯淡和陰冷,似乎外面的陽光永遠也照不進這個小屋子一樣。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屋子,里面的設施也相對簡單,并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奢華,然而,這里才是整個大明朝偌大江山的權力決策之地。
當年,就是在這個小屋子里面發(fā)出了剿滅魏忠賢等閹黨命令,就是在這個小屋子里面發(fā)出了逮捕和殺害袁崇煥的命令。這個簡約的房間,決定了整個大明朝的一切。
“恭喜張兄了,不,應該是張大人了。”在前往御書房的路上,跟在張翼身后的吳三桂微微弓著腰小聲道。
“皇上恩賜,皇上恩賜。還是叫我張翼吧,叫張大人可有點不習慣。”張翼小聲道,對于自己身后的這個叫做吳三桂的人,張翼可不敢小視。
雖然吳三桂后世投降清軍,成為滿清走狗,被大明人所不容忍,稱之為漢奸,可是張翼卻不敢小看此人的。按照歷史的發(fā)展來看,這個吳三桂應該算是改變歷史,成為滿清入關穩(wěn)固中原的一顆重要的棋子。
現(xiàn)在看起這吳三桂混的不是很如意,可后來能成為滿清三大異姓王,分封云南,后來更是起兵造反,不得不說,這樣的一個奸雄人物,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所以張翼雖然不喜歡這個吳三桂,可終究也不愿意這個時候爆出自己對吳三桂太多的看法,還是很客氣。
吳三桂微微笑了笑,想著該如何和這張翼打好關系,兩個人便是已經(jīng)來到崇禎的御書房。在太監(jiān)通報了之后,很快便是進入御書房。
進入這有點有些壓抑的房間,崇禎早已經(jīng)坐在里面了,張翼和吳三桂進來,看到崇禎之后,連忙下跪然后行禮:“張翼(吳三桂)參見皇上。”
“起來吧。”崇禎點點頭,讓張翼和吳三桂站起來回話。
等到張翼和吳三桂站起來,崇禎卻是直接看著吳三桂,沒有看張翼,道:“你就是吳三桂?吳襄的兒子?”
“回皇上,是的。”吳三桂連忙恭敬道,也不敢抬頭看崇禎,整個人恭恭敬敬的,很是卑謙。
“吳家世代為遼東望族,滿門忠誠,祖大壽是你舅父吧?”崇禎點點頭,笑了笑,“這一次是你舅父讓你入朝,是不是又要從朝廷要糧餉了?”
“回皇上,秋天以來,邊關將士已經(jīng)三月沒有糧餉了,十多萬將士情緒已經(jīng)有不穩(wěn)跡象,冬天馬上就要來了,如果在不發(fā)軍餉,或許就有可能引發(fā)士兵嘩變,舅父也是沒有辦法,還請皇上恩賜,保我邊關將士。”吳三桂連忙跪下來誠惶誠恐回答。
“哼,嘩變?”崇禎只是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有多說話,就算對祖大壽有很多不滿,可只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祖大壽和自己求援的事情,然而邊關局勢越來越糟糕,這滿清是越來越猖狂,甚至幾次越過了長城威脅京師,實在讓崇禎生不出什么氣來。而且崇禎自己也知道這一切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也知道這一切的后果,或許很多大臣都脫不了干系。
滿清越來越猖狂,越來越強,但最終是誰造成的呢?或許有滿清自己崛起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整個大明朝很多朝臣的縱容放縱造成的。
或許整個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就算老朱家滅亡了,那些大臣也不會有幾個會跟著滅亡吧。想著這些,崇禎就很郁結,可是他又不能將那些大臣全部抓起來,是的,因為幾乎這些事情和很多朝臣都有關系,難道他要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真要是這樣做了,那大明朝的江山,也就完蛋了。
“他有打算從我這里要多少糧餉?”崇禎皺起眉頭,那張微微有點蒼白的臉肌肉動了動,再次問道。
“這,”吳三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祖將軍希望朝廷能再次調撥百萬銀兩,用于修葺邊關幾座城墻工事,同時給士兵們補足所欠糧餉,除此之外,還希望朝廷調撥一批火器給邊關。”
“哼,祖大壽好大的胃口,開口就是百萬軍餉,真以為朕這里是無底洞不成?”崇禎冷哼了一聲,吳三桂大氣不敢出,跪在那里低著頭。
“你回去告訴他,朕最多只能給他七十萬兩銀子,至于火器,可以調撥四十門大炮。另外,朕準備讓你任錦州守備參將,你可愿意?”
吳三桂原本崇禎會大發(fā)雷霆,想不到卻是得到這樣的結果,自己的官職雖然沒有提升,可卻是實實在在獲得了實權,錦州守備參將,那就是獨擋一方的將領了,而不是現(xiàn)在雖然掛著一個將軍職位,但只是副將類型,現(xiàn)在擢升參將鎮(zhèn)守錦州,可謂是獨擋一方的將領了。
“謝皇上,臣定會肝腦涂地,以報皇上之恩。”吳三桂內心欣喜,連忙拜謝起來。
“好了,起來吧。”崇禎點點頭,搞清楚了吳三桂的事情,便是直接讓吳三桂離開。等到吳三桂離開之后,崇禎才看著一直冷遇在一邊的張翼,仔細打量,隨即問道:“張翼,知道朕為什么要叫你來京師么?”
“臣不知,請皇上訓示。”張翼搖搖頭,但這一次卻沒有在跪下了,當然,卻還是很恭謙的回答。
不過崇禎似乎也沒有在意張翼的這種無理,好一會兒,才嘆出一口氣:“因為朕這一年來,都在關注你做的一切。雖然還不知道你為什么那么看重那些商人,但我并不排斥你做的那些東西,更多的還是,我看到了你做的這些,真的讓朕看到了挽救大明江山的辦法。只有朕知道,你才是為我大明江山著想,為我大明江山百姓著想的人。”
張翼沒有說話,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該說什么,至于崇禎說他為大明江山著想,似乎就覺得這崇禎在給自己帶高帽子了。自己,似乎沒有那么大的理想吧?
自己這樣做,確實是有那么一點點想要為大明江山著想,可他著想的立足點是這個民族,而不是大明王朝,不是朱氏江山。這一點,和崇禎的想法,有著對立的區(qū)別。
再說了,自己做任何事情,說白了還是自己知道大明江山將要完蛋,自己拼命的掙錢擴大勢力實力,其實也就是想要在這接下來的亂世之中,保住一條性命而已。自己可真的沒有那么大的理想和野心啊。
“張翼,你能保我大明江山么?”崇禎自言自語,好一會兒直接轉過頭來,盯著張翼,忽然間露出那么一句話。那雙俯視蒼生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一樣,盯著張翼,想要看清楚張翼的內心。
張翼和崇禎對視著,盡管這樣屬于以下犯上,可張翼似乎沒有畏懼,看著崇禎,整個人古井不波,沒有流露出一點自己異樣的想法,好一會兒才道:“回皇上,這樣的責任永遠是皇上才能做到,臣張翼只能為皇上分憂,臣肝腦涂地,定要為大明江山永固在所不辭。”
說完,張翼就這樣和崇禎對視,根本無懼崇禎那咄咄逼人的眼光,似乎一片坦蕩的樣子,讓崇禎都不知道張翼到底是說真話還是假話。
好一會兒,崇禎才收起自己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看著窗外藍藍的天空,道:“但愿你能做到你說的那樣,只要你能保我大明江山,朕絕對保你一世榮華富貴!封侯蔭子,世代無憂!”
說完,崇禎直接拿出一塊印信,扔給張翼,“這是朕的信物,拿著這個信物,可保一命,緊急情況下,可以當機立斷,做出你自己覺得可行的決定!”
張翼接過崇禎扔過來的信物,印信其實是一塊小雕刻,是用上好的玉佩制作而成,刻畫著:“如朕親臨“四字,張翼拿過玉佩,連忙拜謝。
“臣張翼叩謝皇上恩賜,定為大明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死而后已。”
這可是尚方寶劍啊,有著這塊玉佩,到時候還怕別人隨意找自己麻煩么?更何況這塊玉佩那么漂亮,到時候拿回家給自己那已經(jīng)出生的兒子做禮物,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就在崇禎送一塊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給張翼時候,一個太監(jiān)慌慌忙忙叩響了御書房的門,傳來一聲急躁聲音。
“皇上,楊閣老求見,說有緊急軍情匯報。”崇禎皇帝身邊的近衛(wèi)太監(jiān)王承恩在門口焦急道。
崇禎皺起眉頭,這楊嗣昌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知道自己正在忙著其他事情嗎,緊急軍情,那一天不是傳來緊急軍情呢?
崇禎看了一眼張翼,沒有再理會,只是沉著臉,好一會兒才道:“讓他進來。”
一會兒楊嗣昌進來,卻是看到楊嗣昌滿頭大汗,在這一劫有些涼意的秋天,這楊嗣昌還能滿頭大汗,顯然事情不簡單。
楊嗣昌進來之后,氣都沒有踹幾口之后,便是看到崇禎道:“皇上,皇上,邊關告急,滿清人再次越過北部長城,攻下青山關河墻子嶺邊墻,已經(jīng)到達懷柔以北,兵鋒直指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