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應該進一步認識一下胡惟德,這個中國外交史上的一個重要人物。
胡惟德(1863 —1933),字馨吾,浙江吳興人,北洋政.府第十位國.家.元.首。
一九八八年以算學中舉人,上海廣方言館畢業,清末歷任駐俄使館參贊,一九零四年使俄欽差大臣、外務部右丞,一九零八年使日欽差大臣,一九一零年外務部大臣,一九一一年清末袁世凱內閣外務部副大使,一九一二年民國唐紹儀內閣任外交次長,歷任北洋政.府駐法公使兼駐西班牙、葡萄牙公使、駐法國公使、一九二零——一九二五年駐日公使、一九二二年外交部太平洋會議善后委員會理事、一九二六年北洋政.府外交總長兼關稅特別會議全權代表。一九二七年一月又任內務總長,十一月北洋政.府平政院院長高級文官懲戒委員會委員長,一九一八——一九二八年四次連任常設仲裁法院仲裁員等職,一九三三年病逝于北平。
胡惟德是中國近代著名外交家,曾多次擔任駐外使節,后任民國外交總長兼代國.務總.理,參與并見證許多重大外交事件,是書寫晚清與民國外交史不可或缺的人物。其子胡世澤也是著名的中華民國外交官,是首位中國籍聯合國副秘書長。
等蓋好印后,胡惟德捧起清帝退位詔書,大聲念道:“朕欽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前因民軍起事,各省響應,九夏沸騰,生靈涂炭,特命袁世凱遴員與民軍討論大局,議開國會,公決政體。
“兩月以來,尚無確當辦法,南北暌隔,彼此相持,高輟于途,士露于野。以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國人民心理多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議于前,北方諸將亦主張于后,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惡因一姓之尊榮,拂萬民之好惡,是用外觀大勢,內審輿情,特率皇帝將統治權公諸全國,定為共和立憲國體,近慰海內厭亂望治之心,遠協古圣天下為公之義。
“袁世凱前經咨政院選舉為總理大臣,當茲新舊代謝之際,宜有南北統一之方,即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臨時共和政.府與民軍協商統一辦法,總期人民安堵海內欠安,仍合滿、漢、蒙、回、藏五族完全領土為一大中華民國,予與皇帝得以退處寬閑優游歲月,長受國民之優禮,親見郅治之告成,豈不懿歟!”
詔書文筆典雅清婉,據說出于前狀元張謇之手筆。
一個退位的王朝。有什么權力指定某人負責組織政.府?“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臨時共和政 府與民軍協商統一辦法,……”這段話顯然是不該出現在“退位詔書”中的。有人說這是袁世凱在給自己當總統加保險,其實多半是冤枉他了,因為這段話是隆裕太后堅持加上的,和革命黨相比,她更信任袁世凱。
在念完詔書后,清王朝最后一次朝見儀式便宣告結束。胡惟德拿著詔書,領著各大臣向隆裕太后和宣統皇帝再次三鞠躬,隨后便退出殿外,從此就不再是清朝的大臣了。
千秋萬代終是夢,俱往矣,換了人間。清朝二百六十八年,入關后從攝政王多爾袞定都燕京開基,最后也是以攝政王結束,莫非也是天數所致。
一九一三年二月二十二日,隆裕太后因痰癥發作而去世,當時離清帝退位僅一年零十天。
隆裕太后彌留之際,對九歲的溥儀說:“汝生帝王家,一事未喻而國亡,而母故茫然不知也”,隨后,又對旁邊侍立的太保世續說:“孤兒寡母,千古傷心”,其語凄慘悲涼,為世人所知。
無論是攝政王載灃還是隆裕太后,他們治國或許無方,但從人品上看,都不是什么壞人。至少他們順應了時代的潮流,首創了中國歷史上以談判和平移交政權的先例,這也使得國家免于分裂對立、人民免于兵燹浩劫。這種姿態與舉動,無疑是識大體的,是國家之幸,萬民之幸。
任何歷史事變都是合力作用的結果。為了埋葬封建帝制,有千千萬萬的人們前仆后繼,流血犧牲。但這其中,總有人做出了相對較大貢獻,比如袁世凱、孫.中.山、黃興、黎元洪、唐紹儀、伍廷芳、張謇……
有一個人的名字也必須寫進史冊,就是隆裕太后。
不是所有的變革都是需要流血的,清廷就實現了和平交接。只有經歷過戰亂,目睹戰爭給國家造成的巨大破壞的人,才更能懂得和平交接有多難得可貴。在中國的歷史上,這差不多是首創,因此,隆裕太后對此所作出的貢獻,就越發值得后人銘記。
當天晚上,袁世凱在外務部大樓,當眾把這么多年來一直拖在腦后的辮子剪掉,高舉雙臂大聲宣告:讓我們一起進入新的時代。
群情昂揚,場面感人,很多人禁不住流下激動的熱淚,人們歡欣地憧憬著明天。
一九一二年二月十三日,即清廷宣布退位的第二天,中.山先生向南京參議院辭職,提交了舉薦袁世凱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的咨文,以兌現自己此前許下的諾言。
咨文言道:“此次清帝遜位,南北統一,袁君之力實多,發表政見,更為絕對贊成同,舉為公仆,必能盡忠民國。且袁君富于經驗,民國統一,賴有建設之才,故敢有私見貢薦于貴院。請為民國前途熟記,無失當選之人。”
中山先生在辭職的同時,也提出了三個附加條件:
其一、臨時政.府設于南京,為各省代表議定,不能更改。
其二、辭職后,待參議院選定的新總統親到南京就任之時,大總統及國務員乃行解職。
其三、《中華民國臨時約法》為參議院所定,新總統必須遵守。
前兩條的用意在于把袁世凱從老窩調出,使其處于革命勢力的包圍和控制之下;第三條則是通過法律手段,限定袁世凱的行為。
權力不能出現真空,袁世凱于十三日以“全權組織臨時.政.府”的名義,布告文武官衙和軍警,代替了清政.府行使職權,自任此“全權組織臨時政.府”的首領。在南京臨時政.府之外,另組了一個政.府。
二月十四日,南京臨時參議院召開總統選舉會,十七省的代表一致選舉袁世凱為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大總統。隨即電告袁世凱,務請其到南京參議院受職。同日,中山先生亦電告袁世凱,準備派專使北上迎接。
十六日,袁世凱致電唐紹儀、伍廷芳、張謇:“現天下糜爛,經濟困難,將來撫軍治民,頭緒萬端,而外蒙問題尤難措手,斷非世凱衰病之驅所能料理。……勿祈三公切商中.山,仍以利國福民之念,始終其事,勿棄前功。凱俟接代有人,仍返洹上,務我農業,皆三公之大賜也,感且不朽。”
本意是表示堅決不去南京,不惜以不做大總統相要挾,發電后馬上意識到不對。對方不是清廷,離了自己就玩不轉,一聽說自己辭職就嚇得要死。這個總統可不是自己不干,就沒人敢干,沒人能干。說不定有的人正等著自己說這句話。弄假成真、弄巧成拙怎么辦?就坡下驢自己不是干吃啞巴虧。自己不干,不是人家不讓干,自己不是百口難辨?
馬上給中.山先生發電:“凱之私愿,始終以國利民福為目的。當茲危急存亡之際,國民既伸公義相責難,凱敢不勉盡公仆義務?惟前陳為難各節,均系實在情形,素承厚愛,謹披瀝詳陳,務希鑒亮。”
同電致參議院,閉口不提“退歸”,只是請求體諒他的不得已之苦衷。
當日,袁世凱又會見各國使節,請求支持。
各公使一致表示,臨時政.府應設在北京,否則不予承認。有了列強的支持,袁世凱也就更有底氣了。
袁世凱越是不想去南京就職,南京政.府越是覺得必須堅持臨時政.府設在南京。中.山先生接電后立即回電,請袁世凱找個可靠和辦事能力強的人,授以全權,接替袁世凱把那邊的事管起來。
十八日,中.山先生再次致電袁世凱,催促其盡快南下就職。指出:首都暫時設在南京,具有“系乎中外之具瞻,勿任天下懷宮廟未改之嫌,而使官僚有城社尚存之感”的作用,意義重大。堅持袁世凱必須來南京就職。
為表達誠意和決心,委派南京政.府教育總長蔡元培為專使,外交次長魏宸組、參謀次長鈕永建、法制局局長宋教仁和汪精衛等人為歡迎員,攜同唐紹儀前往北京。接袁世凱南下,迫其離開北京。
二十日,參議院選舉黎元洪為副總統。
接到迎接專使來北京的電報后,袁世凱立即指示直隸省和天津地方當局予以特別的招待。另派其長子袁克定,專程到天津迎接專使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