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館管家的幾個電話差點將整個巡捕房的人都招來了,因爲(wèi)章延苓這有錢人的特殊身份,巡捕房的潘局長很是重視,他親自率隊還叫上了巡捕房最得力的陳探長一起出馬,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到了章公館。
巡捕房黑壓壓的警員將章公館圍了個整,而後陳探長打頭潘局長壓陣聚集在章公館的客廳詢問有關(guān)秀齡和蓋盞的各種情況,又依次向廚房裡的老頭、守大門的胖子,以及章家的大小姐章韻若取了證。做好相關(guān)工作之後,潘局長下達了拘捕令,要手下一羣專業(yè)的打手即刻前去將蓋盞捉拿歸案。
章延苓坐在沙發(fā)上,用手捂著自己的奔腦門一句話也不說,身邊陪著的是塗著紅嘴脣的金姨太,金姨太表面上一副擔(dān)心的模樣看著一旁的章延苓其實心裡頗有幾分冷笑:哼,人家活著的時候不見你怎樣上心,怎得現(xiàn)在人死了稱你心了,你卻又在這裡惺惺作態(tài)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作甚?
金姨太雖每天同章延苓吃住在一起,可這章延苓心裡真正的心思只怕這金姨太就從來沒搞懂過,所謂的“同牀異夢”大抵說的就是他們這樣。
章延苓此刻的頹廢模樣哪裡是在替秀齡傷心,他那是在替自己傷心呢。他將秀齡的那棟三層小洋樓在腦子裡細(xì)細(xì)的過了兩遍,思忖著每一個可能藏匿著金條的地方。思來想去章延苓又覺得不太可能,秀齡精的跟猴一樣怎麼會把金條藏在樓裡。可是這金條不在屋裡又會在哪呢?章延苓的腦筋急速飛轉(zhuǎn),他開始分析小洋樓裡任何可能會跟金條有關(guān)的線索。
一番頭腦風(fēng)暴後,章延苓痛苦的發(fā)現(xiàn)自己所想的幾乎都是模棱兩可的假設(shè)而已,到底那些金條藏在哪了只有死掉的秀齡才知道。可這下好了,秀齡被人毒死了,他同金條徹底無緣了。一想到這裡章延苓就忍不住要發(fā)火,他媽的,毒誰不好非要毒死秀齡!……咦……是呀,毒誰不好爲(wèi)什麼非要毒死秀齡呢?秀齡一個黃毛丫頭長得又不起眼脾氣又差,誰會處心積慮的去毒她呢?除非……!
秀齡身上值錢的秘密無非就是那一大筆金條,可這有關(guān)金條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難不成那個毒死秀齡的兇手也是因爲(wèi)知道了金條的秘密,所以纔將秀齡毒死了?
章延苓被自己這個大膽的發(fā)現(xiàn)震驚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就要徹底跟金條無緣了。跟金條無緣絕對不行,章延苓決定先從那個嫌疑犯身上找找突破口。就在這時門外來人了,章延苓從沙發(fā)一躍而起直直蹦到了客廳的門口。他身旁的金姨太有點鬧瞌睡,生生被章延苓這一躍帶起的風(fēng)給驚了個半醒,金姨太不滿的瞅著那個腳下裝彈簧的章延苓只想暗戳戳的給他兩巴掌。
章延苓將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瞅著大門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大門的方向大質(zhì)問:“是抓來了麼?”巡捕房的潘局長正和陳探長在章延苓家的客廳裡細(xì)細(xì)的品茶,猛地聽了章延苓這打雷似的大嗓門都不以爲(wèi)意的扭了扭頭,隨口道:“按理說應(yīng)該是將人抓來了。”敷衍了章延苓,潘局長和陳探長又各自倒了一杯茶,這章公館的好茶不可多得所以能喝一杯是一杯。
章延苓直愣愣的站在客廳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家丁開門,可來的不是巡捕房前去抓捕蓋盞的警員,卻是那個束昀少爺。面如桃花的束昀少爺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臉上神情嚴(yán)肅對著章延苓彎了彎腰,輕聲道:“世伯我一大早就聽到了秀齡的事,請節(jié)哀……”
昨晚同秀齡吵架的章韻若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還沒等章延苓開口她就踩著腳下的小跟白皮鞋一拐一拐的來到了束昀身邊,臉上沾著星星點點的淚珠,顯得尤爲(wèi)纖弱可憐聲音細(xì)細(xì)軟軟:“束昀哥,秀齡被人毒死了!現(xiàn)在巡捕房正去抓人呢!”
束昀皺了眉道:“難道這麼快就已經(jīng)知道是誰毒死秀齡的了?”章韻若點點頭,用貓樣的聲音弱弱道:“束昀哥也見過,就是昨晚闖到亭子裡給秀齡送飯的那個家丁。”束昀眉頭皺的更深:“是他?”
在一旁喝茶的潘局長偏頭偷聽了束昀和章韻若的對話,一時也來了興趣放下手裡的茶杯,湊了一句道:“束昀少爺也見過?”束昀轉(zhuǎn)頭看著巡捕房的潘局長道:“昨天早上我讓那個家丁將我送給韻若的項鍊送過去,卻不知爲(wèi)什麼他將禮物送給了秀齡,爲(wèi)此惹的秀齡和韻若在小洋樓前面的亭子裡吵了一架。”
巡捕房的陳探長聽了之後興趣更濃,他也放下手裡的茶杯搭了腔:“這麼說來,昨晚韻若小姐同秀齡小姐吵了一架?”被那陳探長這麼隨意的問了一句,章韻若頓時有些慌神,一張雪白的臉上忽然泛了一層扎眼的紅暈,捏著帕子的手也有些不自然的抖了抖,她張了張嘴覺得口條有些不利索情緒激動道:“你!你什麼意思?!你難道……因爲(wèi)吵架……懷疑我?……我……”
章韻若的下半句話憋在肚子裡不知道怎麼開口,衆(zhòng)人忽見章韻若情緒如此激動都有幾分奇怪,章延苓原本縮在沙發(fā)一角發(fā)怔,冷不丁的聽了章韻若這尖聲尖氣的幾句話也有些疑惑,扭頭朝她看去。
章韻若的娘金姨太是個見不得自家女兒吃半點虧的人,一聽陳探長那句帶有弦外之音的問話就呼啦啦的從沙發(fā)上竄了起來,她雙手叉腰挺胸擡頭站在陳探長跟前語氣尖酸刻薄道:“吵一架就吵一架,秀齡那丫頭自小就愛欺負(fù)我們韻若,韻若性子軟哪次不是被她欺負(fù)的只能找我哭,那野蠻丫頭我們家韻若躲她還來不及,難道還會在她身上下什麼功夫?”
巡捕房潘局長一見這章家人的情緒有些激動,當(dāng)即就橫了陳探長一眼,對著金姨太滿臉堆笑道:“哎呦,章太太別誤會,陳探長他就是職業(yè)病犯了,無論什麼事都想著去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問一問,您放心!我們是絕對不可能會去懷疑章小姐的,還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這金姨太還想發(fā)發(fā)彪,章延苓又坐不住了他在前廳門口走來走去看來看去,揹著手轉(zhuǎn)了好幾圈終是不耐煩的又問了句:“潘局長,怎麼人還沒有抓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潘局長隨即轉(zhuǎn)移了話題順利的破解了客廳的尷尬氣氛,他大步朝章延苓走去:“不會不會,派出去抓捕的人都是老手從未失過手,對付這麼一個臨時打雜的窮小子是絕對不成問題的,”而後潘局長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錶,又?jǐn)E眼朝大門方向看了看:“應(yīng)該就快到了。”章延苓一聽勉強點了點頭,站在客廳門口開始長伸著脖子一圈一圈的踱步,目光自那時起就沒有離開過自家的大門口。
衆(zhòng)人又等了好一會,還是不聽動靜,這下巡捕房的潘局長和陳探長也坐不住了,他們離開了章延苓家的茶盤,也開始站到了章延苓踱步的地方,跟著章延苓一起伸長了脖子。
按理說抓個巴人應(yīng)該早就回來了,怎麼今天都過了好幾個小時這羣臭小子還沒有回來?陳探長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便要潘局長再增派一支小隊過去看看,潘局長正要下令增援,就在這時駐守門口的管家飛一般的跑了回來,對著章延苓喜笑顏開道:“來啦!來啦!老爺!他們把人抓回來啦!”
章延苓即刻就眼放金光,他雙手叉腰不可一世的站在自家客廳門前,拿出了幾分氣吞山河的氣勢,他倒要看看是哪裡冒出來的癲狂小人膽敢到他家下毒害人,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也不到處打聽打聽這章公館是他隨處行兇的地方嗎?
客廳的章家人和巡捕房的潘局長陳探長受了章延苓這大氣派的影響,分別以章延苓爲(wèi)中心站在了他的兩側(cè),他們也想看看這個膽敢到章公館投毒的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