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一聲鈍響,衛(wèi)兵手中鋒利的匕首就砍得那隻鬼手筋皮斷裂而開,雖見裡面的森森白骨卻不見有血冒出來。衛(wèi)兵紅了眼,手上不停朝著那隻未被斬斷的鬼手又是一番猛砍。很快那隻鬼手就被砍斷從牆面上掉了下去,那士兵心頭狂喜正要直起身子來逃命,忽然覺得自己喉嚨被一股強力掐住。
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力掐的他漲紅了臉,士兵也急了揮著匕首就朝掐著自己喉間的鬼手砍去。可惜這一刀下去用力過猛,並未砍到那隻掐的自己無法呼吸的鬼手,倒是給了自己致命的一刀。那個衛(wèi)兵雙手捂著自己喉嚨上流出的溫?zé)嵫罕牬笱劬粗约旱耐樵脚茉竭h(yuǎn),他只得朝他們伸出去一隻沾滿鮮血的手,用盡全力發(fā)出了最後一聲慘叫,希望他們能回頭救自己一命。可是這種亡命的時候誰還會顧忌他呢?
蓋盞跑在人羣之前,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叫,轉(zhuǎn)頭一看,見身後的衆(zhòng)人人人自危,皆是一副滿頭大汗驚恐萬分的樣子。他們馬不停蹄的跟在自己身後跑成了一溜,幾人手中都握著一把匕首,時刻防著兩邊襲來的鬼手。
他再一偏頭,便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衛(wèi)兵,手拿匕首正拼命和牆上那些鬼手廝殺。那個衛(wèi)兵的脖子被一隻枯癟的手狠狠掐住,脖子上的血液猶如水槍一樣,噴射而出,血腥之氣飄然而至。周圍那些原本僵住的鬼手受了這血腥之氣的刺激,都恢復(fù)了知覺,興奮的手舞足蹈。
許是失血過多剛剛還負(fù)隅頑抗的衛(wèi)兵很快就奄奄一息的被牆上的鬼手拖進牆裡,連呼喊聲都沒有了。蓋盞於心不忍,轉(zhuǎn)身想回去相救,張仕壽卻死命拉著蓋盞,不要命般的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小師父,快跑!”而蓋盞身後的顧軍長更是一臉嚴(yán)肅的喪著臉,那隻鷹勾的鼻子噴著粗氣,一雙大手朝蓋盞背上一推,只想讓他再跑快點。蓋盞最後再一轉(zhuǎn)頭,便見那個衛(wèi)兵已經(jīng)被整個拖進了牆裡,再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衆(zhòng)人沒命的在這條鬼手滿布的甬道上狂奔,在那些鬼手即將蠢蠢欲動的時候,蓋盞總會及時的朝著兩邊灑上兩把硃砂,畫上兩道符,如此反覆行徑爲(wèi)他們爭取到了巨大的時間,衆(zhòng)人都恨不能手腳並用在地上狂奔。
終於在大家都只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跑回了那間停放石棺的石室。到了沒有鬼手的石室,衆(zhòng)人還沒有將氣喘勻,顧軍長便率先跳入石棺,順著梯子往下走了。他身後的衛(wèi)兵也所剩無幾,但也不做停留一個接一個的爬到石棺內(nèi),順著梯子下去了。
張仕壽自然是搶不過這些身強力壯的衛(wèi)兵,只得心急如焚的等到最後一個衛(wèi)兵鑽到石棺內(nèi),這才艱難的將自己的兩條長腿放進石棺內(nèi)的梯子上,轉(zhuǎn)身對著正在石室門口貼紙符的蓋盞焦急的喊道:“小師父!快!”
蓋盞眼見張仕壽的頭隱沒在石棺內(nèi),這才縱身跳入石棺,正要順梯而下。這時又聽得梯子下傳來幾聲殺豬般的慘叫。張仕壽在蓋盞腳下驚恐的問道:“小師父,下面是不是出事了?
蓋盞還未開口,便聽的有幾個聲音在下面焦急的喊道:“快!快上去!有鬼啊!”可還沒等蓋盞往上爬幾步,這腳下的梯子就斷了。爬在梯子上的衆(zhòng)人沒了依託,紛紛隨著這斷裂的梯子從上面砸了下來。蓋盞心頭暗叫不好,怎麼又得在這老地方摔上一跤。
可等蓋盞四仰八叉的落了地,卻沒覺得這地上有多硬,倒是這身子下面,似乎被墊了一層軟墊一樣。蓋盞轉(zhuǎn)頭一看,身下的哪裡是什麼軟墊?卻是一具被挖了眼睛,割了鼻子的女屍,那女屍嘴巴上是個大窟窿,裡面還蠕動著一條條白色的蛆蟲。只是這身上的衣服款式看起來頗爲(wèi)眼熟,倒似是王守財?shù)拿妹谩⑺蚊愠傻睦掀磐跏厍佟?
這下蓋盞似觸電一般,猛地從地上彈跳起來。順著自己掛在胸口的軍用手電將這下面的情況大致掃視了一遍,那些先下去的衛(wèi)兵和顧軍長都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他們手中的手電筒滾得滿屋子都是,從電筒中射出的白光照的這間廢墟般的會議室花裡胡哨,而就在這讓人眼花繚亂的光芒中站著十多具面目全非的腐屍。
張仕壽躺在蓋盞的腳邊,此刻神情痛苦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見眼前的情形臉色唰的一白,指著自己屁股下的一具屍體大聲尖叫道:“小師父!救命啊!”
蓋盞伸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對他道:“你都快把他壓扁了,還怕什麼?”張仕壽渾身發(fā)抖的擠在蓋盞身邊,二人望著對面站立的那些發(fā)出唔嚕嗚嚕的聲音面目可憎的腐屍,心頭也甚是沒底。
張仕壽腿上發(fā)軟,險些又要癱倒,幸得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掛在蓋盞身上。蓋盞不耐煩的轉(zhuǎn)頭對張仕壽說道:“張管家,你自己站穩(wěn)嘍。”而後右手從包裡一掏,一張紙符就貼在了剛剛站起身的王守琴臉上,王守琴沒了嘴巴,只能發(fā)出些刺耳的鬼叫,她雙手捂在臉上痛苦的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張仕壽一見王守琴這般樣子,臉色又是一白,只聽的他肚子裡發(fā)出一陣咕嚕嚕地聲音,倒不是肚子餓了而是他翻江倒海了。
蓋盞一看張仕壽這般狀況知他又要嘔吐,忙對他說:“張管家,這腐屍這些日子你見得還少麼?怎麼還不習(xí)慣。”張仕壽癟了癟嘴,狠狠嚥了咽口水,接著又伸出一隻骨節(jié)都發(fā)白的手指顫巍巍的指著蓋盞背後,說不出話來。蓋盞擔(dān)心張仕壽這幅模樣會吐自己一臉,右手麻利的往後一伸,一張紙符啪的一聲貼在了身後的那具腐屍的嘴裡。
張仕壽瞪大眼睛看著那具嘴裡爬滿蛆蟲的腐屍被蓋盞的紙符一貼,臉上瞬間就燒出一個大窟窿,扭動了幾下身子就朝後砸了過去。
“小師父,我們還能活著出去麼?”張仕壽擡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蓋盞。
“當(dāng)然能出去了。”蓋盞望著那些醜陋的腐屍他也覺得乏累的很,畢竟這又到了飯點,自己肚裡也餓的窩火。
“張管家,你試試憋著氣站到牆角去,我……”蓋盞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覺得手臂一疼,張仕壽的指甲正越來越用力的陷進自己的手臂之中,蓋盞正要出言制止,就看見張仕壽半張著嘴,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一張臉蠟黃無比,手指指著前方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這張管家自從下到地底怎麼總是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蓋盞轉(zhuǎn)頭朝著蓋盞手指的地方看去,想知道到底是又出現(xiàn)了個什麼鬼怪讓張管家又嚇成這幅樣子。結(jié)果除了看見自己眼前晃悠著的幾具散發(fā)著惡臭的腐屍之外,便見在門口的地方,有個穿斗篷的黑色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一見那黑色的影子,蓋盞便覺得自己脖頸之上的傷口開始發(fā)疼。那個夜晚,他被這個神秘的黑影咬中脖頸,李初九被他重傷渾身是血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蓋盞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難不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