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自然不了解來龍去脈,但是她怎么覺得事情好像很復雜的樣子?
她莫名其妙的跟著境生回到車上,境生把車子開離別墅。
“境生大叔……”
“……”境生沒好氣的更正:“叫哥哥!”
“境生先生,既然這女人被你說得這么不好,為什么你相信她說的話?姐姐也許在里面呢?”
“琦小姐不在這里。”境生相信韓寧說的是真的,像上官琦這種處境,怎么可能會和韓寧在同一屋檐下和平共處,就算她可以,韓寧也不可能。
昨天早上,程致遠與韓寧的屋內親密摟抱的照片榮登娛樂頭條,不難看出現時上官琦的處境有多尷尬,她如果可以選擇,一定會走。
“為什么?”安琪不明白啊。
“小朋友不要問這么多,我煩躁!”境生現在沒找到上官琦,此行的意義就白搭了。
“為什么不讓我問?我也煩躁,也不知道磔現在怎么樣了,要讓找不到琦姐姐,這可怎么辦?”
“別吵,我正在想辦法!”境生好頭痛,早知道讓瀧澤先生帶這聒噪的小女生來找人,他留在T國守著磔少。
現在兩頭不到岸,可怎么辦?
“你快想想她會到哪兒去?”
“在想!!”境生瞥她一眼,掛檔提速,突然,徐承哲的名字一恍閃過他的腦海。
他迅速的拿起手機,點點點的調出了他的電話號碼。
徐承哲正在開車的途中,見有電話進入,他往儀表盤上瞟了一眼,竟是境生。
他并沒有理會。
境生這個時候打來,不會是什么好事。左野磔已經落敗,全世界人都在找他,他竟然打電話給他?
怕是想找上官琦吧?
他沒接。
境生再撥,他索性調入黑名單中。
境生明白了,徐承哲轉移了上官琦。
“你打給誰?”安琪是親眼看著境生的臉色由青變黑的,不禁好奇的問道。
境生扔回電話,狹目一瞇:“我先送你回酒店。”
“呃?”安琪一瞬沒聽明白:“什么?”
“我還有事情要辦,你先乖乖回酒店呆著,不要給我添亂,我會想方法找到琦小姐,帶著你會有點麻煩。”境生簡潔的概括了一下。
他快而略顯冷凝的語速讓安琪微怔了一下,而后,愣愣的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車子,一路飛速往前開。
很快地,境生把安琪送回了酒店,有了前車之鑒,他親自把她送進了大堂內才開車離開。
……
深宵三點。
程致遠飛抵了H國,徐承哲半夜三更開車來接人,程致遠風塵仆仆,仍掩不住滿心欣喜。
他從費爾曼的古堡撤出時,古堡附近到底都是扛著攝影機的記者,他們聞風而來,幸而費爾曼用私人飛機載他離開,不然寸步難移。
凌晨歸來,程致遠沒有感覺到有多疲累,一個人的心情舒暢,就像渾身都充滿電一樣,能量滿格。
他一上車就對徐承哲說:“去江南。”
徐承哲有些微異,還是點點頭。
上官琦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低到了谷底,他這個時候去,難免不會又被她氣得暴跳如雷。
可是他也沒敢掃興,只是按他的要求開往江南。
韓寧在江北,上官琦住在江南,一南一北,程致遠把她們分隔得較遠了。
“韓小姐打了很多次電話給我,問你什么時候回來。”徐承哲終是找了個切入口切入話題。
“我明天打電話給她。”程致遠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只想去見上官琦。
“程總,上官小姐她……知道后很難過,你去了怕……”
“怕什么?”程致遠的視線自手機上抬了起來。
徐承哲語一窒,沒敢往下說。
程致遠知道他想說什么,他的好心情像被人突然潑了盆冰水一樣,瞬間冷凝下來。
他突然想,如果這次是他輸了幾十個億,上官琦會不會也同樣的為他的失敗而感到難過。
徐承哲從后視鏡窺窺他的神色,沒敢再開口說話。
江南別墅。
二樓的某個房間內,上官琦一夜輾轉難眠。
她想左野磔,刻骨的思念。
她擔心左野磔,擔心得夜不能寐。
徐承哲的車子停在別墅門口前,外邊有人輕輕的叫了句程總后,便被人無聲的阻止了。
上官琦在漆黑的夜里,睜著無神的眼眸,靜靜的聽著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一步一步的接近她的房間。
她始終,安靜的等待著。
直至門把被扭動,某個男人的特有的蕭冷氣場鋪天蓋地的淹了過來,她才慢慢的,閉上了眼眸。
像是等待凌遲。
程致遠似是在門口頓了一下腳步,而后,反手掩上門,緩緩的抬步走到她的床邊。
他就那樣看著她,透過凌晨幽暗的光線,靜靜的看著她深顰著的眉。
他彎下身去坐到床沿上,嘆息:“小琦,我回來了。”
仿佛知道她此刻是清醒著的一樣。
上官琦不說話。
“如果今天是我輸了,你還會留下來嗎?”他問,他的語氣,沒有慣常的冷清,只是普通的詢問。
他想要知道真實的答案。
上官琦慢慢的睜開眼眸,她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終于開口:“沒有如果。”
“我想知道。”程致遠一路飛回來,只是為了見她,為了跟她分享他打敗情敵的喜悅,但是,為什么見了她之后,那些喜悅,通通都不見了?
“我沒有答案可以給你。”上官琦的回答,是理性而打擊的。
她對自己理性,對程致遠是打擊。
她今天很難過,沒有心思去討好程致遠。
“你恨我,對不對?”他一如以往的伸手摸摸她的臉,輕聲問。
上官琦半坐起身,悄然躲開了他的碰觸:“我沒有理由去恨你,像徐承哲說的那樣,你是對沖基金的首席執行官,今天就算你不去參與圍堵狙擊T元,別人也會瘋涌而去,你只不過是起了個頭而已。”
“你是……在責怪我起了這個頭嗎?”他問,他背著光坐在她的床頭,她看不清他的臉。
“致遠,我永遠不走,你放過他好嗎?”上官琦凝視著他在黑暗著仍舊濯著光彩的眼睛,輕聲哀求道。
“你為了他,而來求我嗎?”程致遠靜聲看定她,眼神是早已料著的了然。
他說過,她會回來求他的。
他做到了。
他程致遠向來只做有把握的事情,包括狙擊T元T股。
包括,得到全部的她。
“我答應你,從此以后,我只呆在你的身邊,哪兒也不去,我不會再見他,也不會回去見我的家人,我求你,你放過他,你這幾天也賺夠了,你放過他好嗎?”上官琦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哭腔,在這悲傷的夜里,聽起來是那么的支離破碎。
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后的事了。
只要程致遠不趕盡殺絕,他還有一線生機。
她不要看著他從此一蹶不振。
他是左野磔,是萬人迷,是天之驕子,是上帝寵兒,怎么能承受這么慘痛的失敗?
程致遠知道自己不該趁人之危,可是看到她為了前度而泫然欲泣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你為了他,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賣身,賣心?你可能把你的心,給我嗎?”他的聲音,冰冷而殘酷,帶著無形的張力穿透這夜里的幽暗,擊心而來。
上官琦變得異常沉默,良久都不能出聲。
“上官琦,你,把你的心給我,我就放過他。”程致遠伸著手,再次觸碰她的臉頰,這次,她沒有躲。
“如果沒有我,這一切還是會發生是不是?”上官琦知道,程致遠是個對沖基金投資者,他的舉動不是為了誰,而是因為市場。
“T國及東南亞市場,一直是費爾曼基金全球性投資重要策略之一。”他如實答。
沒有她作導火線,他一樣會進行狙擊。
而他,的確是恰到好處的利用了她。
他只能夠說對不起。
可是他不后悔。
“我沒有去找你,是因為這次的狙擊戰我們都準備了很久,我希望你能知道。”
“我知道,可是不重要了。致遠,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放過他,好嗎?就當是我求你,我知道我再沒有什么可以與你交換,如果合約簽的期限是五年,我愿意拿一生去換……”
“你憑什么請求我放過他?”程致遠冷清無比的眸子,深深深深的直逼著她。
“我要怎么做?”上官琦緊抓著被角,眼淚不知不覺的滑下,如潰堤之洪。
“吻我,取悅我,我心情好了,也許會考慮。”程致遠此刻的眼神,是冷極的,似冰梭一樣,他的手指,一路往下,霍然抬起了她的下巴。
上官琦只靜看了他一眼,閉了眸,就印上了他的唇,她的唇是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帶著視死如歸的態度,就這么交疊在他的唇上。
程致遠動也沒動,心與情緒,一直墜入深淵。
他沒有回吻,沒有擁抱她,只睜著眸狂卷著不能平息的暴風,看著她眼角一串又一串滑下的淚,看著她胡亂的覆著他的嘴唇,顫巍巍的伸著手去解他的衣扣。
他如果要要她,就,要吧。
只是一軀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
高興,就拿去。
但程致遠的忍耐已到臨界,他一把推開她,霍然起身,眼神卷著狂風雷暴:“上官琦!你當你自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