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吟旁敲側擊的想從老大那裡得知點什麼,誰知老大最近倍兒精明,半點機會不給她,每次看到她進去都說,有事快說,沒事哪涼快呆哪去,她很忙的。
桑吟纔不管,反正她的事情都搞定了,就等著週末下班了,就在一旁打渾:“敢問大人所忙何事?”
“當然是灰妖的事。正在斟酌一二三四五套方案到底用哪套好呢。對了,這幾天沒逼你,你也要抓緊呀,明天可是最後通牒,限你在午時帶灰妖出現,否則,這一二三四五套方案可全部用在你身上了。”
桑吟打個冷顫,“他們說,你這裡已經有灰妖的底細,可否容我小覷一眼?”
“既然你都不能完成任務,那明天就看我的手段了。你說非妖是喜歡我用隆重的儀式逼她現形,還是簡單一點好?”葉樺故意說。
跟在這個老大後面半年多,桑吟實在摸不清她隆重與簡單之分,不過肯定都是絕對殘忍的,她後怕的說:“老大,就不能放她一馬嗎?”
葉樺說:“我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整人的主意和對象,不惡整一下怎麼對得起我修身養性這麼久?我也發覺一點,你跟灰妖肯定關係不一般,老這麼替她遮遮掩掩,怎麼對得起我對一番心狠手辣的教導?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所以對於你的調令,我現在一點不心痛後悔了。”
桑吟歎一口氣,十分不客氣的說:“老大,你這麼說實在是太傷我心了。唉……”說完掩淚而去。
卻聽葉樺在那靜靜的說:“灰妖呀灰妖呀……到底是修煉未夠。”
桑吟轉過身,看見葉樺洞悉一切的笑。她也好笑的說:“如果修煉到家了,我還叫非妖呀,灰妖又怎麼能敵得過你這個真正的妖精。”
葉樺笑嘻嘻的說:“我可不可以當作這是你對我至高無上的誇獎?”
她笑著說:“當然是誇獎!”眼裡卻不是那種誇獎的笑。
葉樺說:“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是在說謊。怎麼一點不奇怪的?”
她笑笑說:“想我老大是何種人物,對她我怎麼會有懷疑?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們在玩我。還這麼配合你們,是不是該表揚一下?”
葉樺笑說:“是該獎勵一下。來波一口。”
桑吟忙跳開,叫著“你別污我清白!”
兩個人玩笑一會,葉樺說:“晚上我請你吃飯吧。記得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
“咦!無緣無故的請我吃飯還要我打扮得漂亮一點……這個動作太危險,我可以拒絕嗎?”
葉樺說:“那隨你了。是想介紹個美男給你的,既然這樣……那算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不過,我也再提醒你一下,明明底子不錯,怎麼就不肯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總是一副土不拉嘰的樣子,看著真丟我的人,去了總社那邊別說是我手下,我真是越想越想揍你,真是浪費呀。”
桑吟笑呵呵的跑出來,準備下班走人。一個人走在下班的路上,混跡於這樣的平凡人羣裡,讓她覺得安全和平淡的幸福。她喜歡這種平靜中緩慢的成長。到那個大城市,怎麼都覺得心慌。
週六的見面會晚上在俱樂部裡舉行。老大一整下午沒見到人影,下班後,桑吟挽著一一的手臂,和胖子等其他同事一起過去,雖然大家都在下班後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可她就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小心的問一一知道灰妖的事情了不。
一一說:“放心,這次老大都出馬了,肯定精彩。不過桑吟真對你失望呢,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到了總社那邊怎麼辦好呀。”
桑吟嘿嘿的笑著說:“反正不好的話吧,再打包回來這裡投靠你們就是了。”
胖子打趣說:“那我們可不接收你了。想想你帶給我們多少惡夢般的日子。”
一羣人說笑間就到了俱樂部門口,門楹上橫幅寫著:灰妖見面會。門口貼的海報一看就知道出自老大的手筆,一個嫵媚的女子,有種妖媚的氣息很是奪人心魂,
桑吟笑笑。略一停頓,他們就在前面,落下她一人了。進門就是張燈結綵的,怎麼感覺有點怪?又不逢年過節的,掛什麼燈籠?之前也沒見這麼喜慶,還在奇怪著,突然遭遇一個黑頭套,她的驚叫還沒出來就被人捂住了嘴,然後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噓”一聲讓她噤聲,手被人牽起來,一雙大手,不像女子的手,會是誰?可是她也有種很陌生的熟悉感,不會是社裡的男生的,他們不會也不敢來牽自己的手,反正就是被他們耍了一回,也不掙扎了,任他牽著往前走。
怎麼會這麼久這麼長的?平時不過十來步就到大廳了,怎麼還沒到的?她揚手要摘下頭套,手卻在擡起來的時候又被握住了。而且四周有種怪異的安靜,她怎麼都感覺不對勁,她停下來不走了,然後手就被放開了,她停了一下,摘下頭套的那一刻四周就喧譁起來了,她閉上眼享受這一剎那的美好,然後就有香檳酒灑落下來,睜開眼睛看到老大那張放開的臉,她後退一下說:“老大,拜託你,別這樣嚇人好吧?”
一一的臉又突然出現在眼前說:“剛剛我看到某人臉上有種很幸福的回味感覺,請問你剛剛是在回味什麼?”
她笑著,胖子在臺上叫:“桑吟、桑吟看這邊!”
一擡頭看背景上寫的字是“灰妖見面會暨桑吟歡送會”。然後一干人就圍上來讓她簽名,她逃到臺上說:“拜託各位,大家這麼熟了,要簽名是吧??明天把公司我一人送你們一大張,外送玉照一張留念,呵呵……”
“切!”大家一鬨而散。
胖子樂呵呵的伸手對一一說:“趕快,我贏了,早說過桑吟不會吃這一套的,嘿嘿,一百塊不許賴帳!”
一一報怨的說:“桑吟,你真是……”
桑吟卻在環顧四周,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哪裡還藏了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讓她渾身不舒服,她問葉樺:“剛纔是誰牽我進來的?”
葉樺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我又不在這裡,而且剛纔黑燈瞎火的,誰會看得見牽你進來的人?是不是某個愛慕你已久的青年才俊?回頭看看,咱社裡其實也有幾株不錯的草草的……”
桑吟拂去心頭不安的感覺,一一就上來把她拉下去說要狠狠罰她三杯,害她損失一百塊。
她坐下去,就遭到大家的輪番攻擊,一個個都要逼她喝酒,她真是叫苦不迭。老大在一邊神定氣閒的指揮著,嚷嚷道:“嗨嗨,你們使勁兒,留她最後一口氣看我的,就好了,千萬別給我留面子。”
唉!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不過,任他們怎麼說,反正她的酒,對任何人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氣死他們了。
老大撥開衆人,坐到她對面,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她也用同樣的眼神回望過去,比耐心是吧?較勁的時候,她的耐心可是持久得很的。果然老大敗下陣來,指指四周的佈置,這可花了她不少心血,說,“怎樣,感動吧?”
桑吟笑笑說:“一點點啦。看在你這麼辛苦的份上。”
葉樺霹靂掌作勢就要劈下來,手卻輕輕落在她肩上。
她忍住心酸故意不領情的說:“老大,你的畫功下降了不少呀。看那幅大照片,把我改裝得那麼醜,我知道你想突出灰妖妖一般的氣質,可是你畫上的感覺,那個比較像魔呢……”
全場不可控制的鬨笑,胖子甚至從座位上笑得摔到了地上,一一更是笑得上氣不接正氣。
葉樺故意沉下臉來,她舉起酒杯說:“老大,誰的酒我都不喝,是因爲我最想跟你喝,怕自己一下子經不住就醉了。老大,我這杯敬你,謝謝你這半年多的照顧。”
說完一口乾了酒杯裡的酒,忍不住一陣嗆人的味道。又倒了一杯,向著全場說:“再一杯,謝謝所有人對我的照顧,還忍受我的壞脾氣。”幹了,又倒了一杯,說:“我知道,你們這麼多人,我喝一杯是不夠的,所以再喝一杯,大家就隨意好了。別勉強!”
又幹了一杯,她就覺得頭有些暈沉沉了。趴下來休息了一陣,總算壓住了心頭的那一點不捨,這樣的告別,如果不要喝這麼多酒她就更覺得輕鬆了,人長大,總要習慣不經意的離別的。又或許是感情還不夠深吧,所以沒有那麼多感覺,離開也就變成無所謂了。
喝多了的大人們,場面總是有些失控,後來她是怎麼回到住處的完全沒了印象,看著老大和一一的家屬過來接人的時候,她還有小小的心酸的羨慕,好像就是她們把她帶走的吧,因爲社裡知道她住處也只有她們兩個了,否則她怎麼會回來?
第二天向她們道謝的時候,兩個人都一致否認了,桑吟諤然,以爲老大他們又是在玩她,淡淡一笑,不再理會。空閒的時候想起來,抱她回去的那個人,跟在黑暗中牽她前行的人,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會是誰呢?
幸好這種空閒的時候不多,她胡思亂想的機會也不多,忙著跟新人交接工作,忙著收拾自己的心情和行李。桑吟真的很不喜歡搬來搬去,每次要收拾一些東西,就像在收拾自己的過去,這一段過去,過得太平凡,時間也緊促,沒有什麼可以緬懷的。對著那些東西,還是有些留戀不想放棄。
老大跟一一都說,帶那麼多東西幹嘛,飛機上行李超重了,會很貴的,而且到了總社那邊什麼不好買,幹嘛還要帶一堆舊東西過去,而且那邊天氣都很熱,這些厚重的冬天的衣物都可以不用了。她笑笑,是呀,現在這邊都天寒地凍了,聽哥哥說那邊還是陽光普照,熱得可以穿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