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流氓,并且是我這樣資深的流氓,在隨時隨地都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就連上廁所也不例外,鋒芒內斂是那些偽君子的做法,霸氣外露才能夠體現作為一個流氓的價值。
當然我是品位稍微高一點的流氓,并不是那些不學無術,無所事事整天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類型,所以這會兒我等人的形象不能夠蹲著抽煙,那樣太痞,不適合今天休閑裝的打扮,所以我找了一個欄桿坐在了轉角處,錢包被雪兒拿走了,又不舍得用從梵高那敲詐來的橫財,我沒有抽煙,就這么不倫不類的坐在上邊。
望著一對對從我身邊走過的情侶,我陷入了沉思,當你在轉角的地方你能夠想到什么?現在這種情況我想到的當然是《愛轉角》。
愛轉角遇見了誰,是否有愛情的美,愛轉角以后的街,能不能有我來陪,愛轉角遇見了誰,是否不讓你流淚,也許陌生到了解,讓我來當你的誰。
雖然我是一個流氓,但不得不承認我還是有那么幾絲浪漫的情愫在心里邊,我在轉角處能夠遇見我的愛么?
正思索著,表姐出現了,笑盈盈的站在一棵芙蓉樹下,芙蓉花是燦爛的,總是開在最燦爛的地方,最燦爛的時節,粉紅的大花瓣柔軟卻艷麗,開得熱烈,熱烈中帶著些許的柔情,讓人心醉。
無霜的笑容比芙蓉花更燦爛,也更加的漂亮,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將平常束著的長發給放了下來,蓬松微曲,剛好露出她漂亮的臉蛋,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美麗出現在我的眼里,縱使我和表姐見過無數次的面,但此刻卻覺得怎么看她都看不夠。
“看什么啊,又不是沒有看過,干嘛做出那樣的表情。”表姐的話將我從夢幻中拉回到現實,美麗依舊卻沒有了剛才那種夢幻的氣氛。
“沒看什么,你頭頂上的芙蓉花蠻好看的,呵呵。”我尷尬的笑了笑,順帶說了一句想要將剛才的窘況搪塞過去。
“那是芙蓉花好看還是我好看?”她的眼里充滿著期盼的目光,同時拳頭捏得緊緊的,要是我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一定會結結實實的挨上這一拳。
“都漂亮。”這是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回答,但是表姐不滿意,眉頭微皺,感覺隨時都會爆發,我趕緊加了一句:“其實你不用比的,花再好看都會有凋謝的時候,但是你的美麗會持續下去。”
女人都是怕老的,表姐接下來的問題證實了她也是一個女人:“要是我老了,你還會不會覺得我漂亮?”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美麗是一種感覺,在最初的時候就印刻在了別人的心里,即使你現在成了一個黃臉婆我還是會覺得你是美麗的。”
表姐仿佛對于我的回答相當的滿意,一蹦一跳的走過來,“算我沒有白疼你,拿去。”
表姐的手心出現了一盒煙,十多塊錢的驕子,雖然算不上好煙,但是卻是我最喜歡抽的,抽煙就像居家過日子,好煙偶爾試那么一兩次就行了,真正能夠相依為命的還是這種平價的煙。
我疑惑的看著表姐不敢接,女生一般都不喜歡男生抽煙,好些個女生甚至要求男朋友不能抽煙,表姐居然很大方給我買煙,這讓我有點感慨。
“你的錢包不是被雪兒拿走了嗎?現在一定很想抽煙吧。”表姐臉上的笑容依舊很燦爛,不過說真的,今天一天我還只抽了梵高給我的一支,對于一個老煙民來說現在我的確很想抽。
“你這是在害我啊,你難道沒有聽說抽一支煙生命就會少一秒鐘么?”
“哼,你這種人沒良心的人就應該挨千刀萬剮,我是可憐你才給你買了一包煙,沒想到你這么不領情,你要不要?你不要我自己留著抽。”
“正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為了讓你的美麗持續久一些,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這包煙吧。”此刻我覺得自己真的不是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其實內心深處有種感動,不過我沒有說出來,也不敢說。
趕忙點上一支煙,那種久違的舒服感從肺中傳到全身(不會抽煙的就別試了,殺精。),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貼心?比雪兒好上一萬倍?”表姐站在我旁邊開始夸自己。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移話題說:“你今天逃課難道老師會不會不高興?”
表姐很快就上當:“不會,老師覺得我長得乖,況且我還對他說是男朋友找我,他那么人性化一定會很通情達理的,聽到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心里高興不?”
如果說實話的話我心里還是挺高興的,畢竟表姐這么漂亮,是我女朋友絕對很有面子,但是我又怎么可能說實話,“這有什么好高興的,我在為你逃課而難過。”
表姐很不高興,“陸宇!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為了見你逃課,跑到男生公寓去給你買煙也就算了,你一點不領情不說還這么說我,我到底要怎么樣你才滿意?”
唉,好不容易約表姐出來一次沒想到現在卻鬧到這種尷尬的地步,我說:“別生氣了,我請你吃飯。”
表姐扭過頭:“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看來真的生氣了,我趕緊哄她說:“是我的錯,我不是東西,我不該惹你行了吧?”
“那你背我!”表姐剛才明明還是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可是只一瞬間就雨過天晴,露出了本來面目。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不少啊,“別鬧,我可不想被你的那些追隨者打得滿地找牙,你到底去不去?”
表姐挽著我的手:“我要吃咖喱飯,還要吃排骨,恩,還有番茄炒蛋。”
我趕緊撇開她,表姐可是一個美麗的炸彈,隨時都會爆炸,“你別這么親昵好不好?我會成為全校男生公敵的。”
表姐將腦袋靠在我的肩頭上,順便用長發遮住了半邊的臉,“這樣就不用怕了,快點走。”
甩是甩不掉了,我只好加快腳步陪她向商業街走去,幸好今天早上敲詐了梵高一比,不然還真找不到錢花。
這還算是一個檔次比較高的餐廳,本來想讓表姐坐我對面的,但是她不肯,非要坐我的旁邊,我只好無奈的叫來服務員。
“你剛才說你想吃什么?”我看著菜單問她。
“咖喱飯,排骨,番茄炒蛋!”
將菜單合上我對服務員問:“你們這有咖喱排骨番茄炒雞蛋飯沒有?”
服務員吃了已經,也許是第一次遇到我這樣的問題,“對不起先生,我們這只有咖喱飯和排骨飯,番茄炒蛋可以單獨做。”
我有點郁悶,“連這么一道經典的菜都沒有還開什么飯店?”
服務員賠笑說:“對不起先生,這個真沒有?”
沒有辦法,看來只一道菜是不能夠解決這頓了,我將菜單丟給服務員說:“那就要你剛才說的那三樣菜吧,分量要足哈,速度要快!”
服務員點著頭飛快就跑進了廚房。
點完菜后表姐對我說:“和我出來吃飯也這么摳門!你見過哪個館子有咖喱排骨番茄炒雞蛋飯的?擺明著是為難人家嘛!”
我說:“誰說沒有,我就吃過,再說不是我摳門,你和雪兒兩張嘴要吃飯啊,我早就財政赤字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將你的錢拿干凈后你都還有錢,真不知道你的小金庫里還有多少!”表姐現在說話越來越像一個管家婆了。
“我哪里有什么小金庫,你們隔三差五的就收刮一次,我連老婆本都給你們了,現在這點錢還是我從我好兄弟那騙過來的呢。”
表姐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我不管,你現在將你的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
如果我是流氓的話,那么表姐絕對是一個土匪,因為我是用騙的,而她是用搶的。
乖乖的將錢交出來后,表姐當著我的面開始數:“恩,不錯,又有500塊錢進賬了,看來以后每次和你見面都得收刮一次。”
我欲哭無淚,不過倒也沒什么,反正都是橫財,再說我每天吃飯跟著關哥和梵高這兩個財神混就是了,連煙錢都不用出,表姐花錢猛,就給她吧。
我們點的東西很快就上來了,三個大盤子放在桌上飄著煙氣,聞上去挺香的,表姐問:“這三樣我都要,你吃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這么多你一個人吃的完么?”表姐的飯量雖然很大,但是這么多東西她絕對吃不完。
“那這樣吧,你先吃咖喱飯我吃排骨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們將盤子對換,番茄炒雞蛋我們一起吃,我的主意不錯吧。”
這簡直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點子,沒有回答她,我問服務員再要了一個盤子,開始將三盤菜分成兩份,很快就分好了,我對服務員說:“看到了沒?這就是咖喱排骨番茄炒雞蛋飯!”
服務員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我低頭吃飯,已經有好久沒和表姐在一起吃飯了,沒想到她居然斯斯文文的,一點也沒有在家里的那種霸氣!難道這些日子不見她已經成熟女了?我趕緊看了看她的腿,果然,早就將涼鞋脫掉放到了椅子上,當然這個造型只有我看得見。
表姐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別笑!都是你,帶我來這么高檔的餐廳,吃飯都不習慣,去一般的小館子要死啊?”
我給她夾了一塊排骨說:“既然要裝淑女就要裝到底,別再吃飯的時候說話!”
她毫不猶豫的將排骨吃進了肚子,然后從她盤子里夾了一塊番茄給我:“來來,多吃點蔬菜,以后便聰明一點,別被雪兒將錢騙光了。”
她這話算不上安慰,更多的是在打擊我。
然后我們兩個就安靜的吃飯,誰也不說話,我給她夾一塊排骨她就還我一塊番茄,到最后我盤子里幾乎全是番茄,而她盤子里全是排骨,虧了。
我正琢磨著是不是去她盤子里搶點排骨回來,卻忽然聽到她在小聲的抽泣,沒錯她在哭,她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難道是《食神》?吃一碗飯都能夠吃哭,也太夸張一點吧,這又不是黯然飯。
“怎么了?覺得排骨不夠?”我想也沒想就將盤里僅剩下的三塊排骨都給她了,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吃番茄的。
表姐嘴里包著飯,嘴角也有一顆米粒,相當的可愛,可是眼眶里的淚水卻要流淌出來了。
她使勁的搖了搖頭,“沒什么,我沒事,就覺得有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吃飯了。”女孩子都是傷感的動物,吃一碗飯都能整出這么多事情,連表姐這種個性超級開朗的女生也不例外。
這時候我們旁邊那桌來了一對情侶,服務生問:“兩位要吃點什么?”
那個女生看了看我們這一桌,然后問道:“他們吃的什么啊?看上去挺不錯的。”
服務員看了看我們這一桌說:“他們吃的是咖喱排骨番茄炒雞蛋飯。”
“恩?這是你們店新出的情侶套餐嗎?”
服務員說:“不是!”
那女生也是一個刁蠻的主:“我不管,反正我們就要他們那樣的,分量要足,速度要快!”
“噗嗤。”聽著那個女生說的話,表姐笑了,就算是專業演員也沒有她這會兒的情緒反差大。
“你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做什么?”
表姐笑了一下,繼續低著頭吃飯:“沒什么,沒什么,嘻嘻。”
當我們吃完飯后表姐才說:“我哭是因為你將你盤里的所有排骨都給我了,我笑是因為旁邊那桌的女生承認我們是情侶了,你雖然覺得沒什么,但對于我來說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原來幸福就是如此簡單的么?還是我從一開始就將它定義得過于復雜,仔細想了想,表姐要求的東西從來都很簡單,就如同她經常和我念道的一樣,“我很好養的,蘿卜白菜加上饅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