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茯苓蘇醒的當日下午,易君笑也蘇醒了。
蘇醒的易君笑怕是眾人中最冷靜自持的一個,他和蘇圓一樣沉默寡言,卻要比蘇圓鎮定的多。
當眾人因為好奇他在幻境中經歷了什么時,他只是平淡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反鎖在屋中,拒絕任何人進入。
然而眾人大抵都能猜測到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隨著四人逐漸蘇醒,破浪號也終將到達西市,可是沐澤聽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從一開始的心魔附體到喪失記憶,發生在沐澤聽身上的不幸實在是太多了。
這么多天來,大家輪流駐守在沐澤聽的身邊,惶恐他在昏迷之中發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但是那張不那么張揚盛氣凌人的臉龐上永遠都是平靜,像是一潭死水一般平靜到毫無波瀾起伏。
莫空鏡算是照看他最久的一個了,十三天都過去了,可是他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莫姐姐,到我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抱著肥兔兒的小芯神情乖巧的走來,但是在看到莫空鏡搖頭拒絕后她再次無可奈何的輕嘆了一聲。
“小芯,你去好好休息吧,月一和嫣然要照看茯苓那邊,破浪號又要御翎和安原照看,易君笑和蘇圓那邊又好些時日沒有動靜,能照看沐澤聽的就只有我二人,你可不能再倒下了。”輕嘆一口氣的莫空鏡沉默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孩,直將人看的自行告退了后,她才再次回歸了死寂。
一個人的時候就喜歡發呆,但是看著沐澤聽那張沉睡的臉龐,突然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安逸的。
當然,如果經常和她斗嘴在劍術上甚至還高她一招的人能醒過來的話,那就更安逸了。
在到達西市之前,莫空鏡確實是這樣想的,如果連一個打架吵架的人都沒有的話,那不是很無聊嗎。
雖然在嫣然看來,她和沐澤聽確實就是一對地地道道的冤家。
可是,誰叫同行是冤家呢!
不爽對方,抽劍就是干!
劍修這條道路吧,雖然比較艱難,可是比起其他的卻要簡單許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就是,所有的真理都是在手底下見分曉的。
不知一個人天馬行空了多久,最不愿意面對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傳說中的海上星,在海源的領域,——西市,終于到了。
“唉......你居然還不醒,西市都已經到了。”盯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那人半響,莫空鏡無意識的嘟囔了一句后不等門外的人再次催促便起身走了出去。
然而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說完那句后,木塌上的那人是睜開了眼睛的,只不過光明也只是一剎那,很快的,尚且還在和心魔戰斗的沐澤聽便又陷入了昏迷中。
可是那句像是責怪又像是催促的話語卻一直在他耳畔縈繞,‘你居然還不醒,西市都已經到了。’
想象中的人聲鼎沸并沒有出現,而眼前所看見的一切卻讓急切走下破浪號的幾人如遭雷擊呆立原地。
傳言中那樣車水馬龍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入眼所及之處除了死寂外還是死寂。
這里就像是一座空城空鎮,沒有一道鮮活的色彩,沒有一個走動的身影,更沒有一個活著的人。
曾經的海上星,怎會成了現在這幅死寂的樣子?
曾經居住在西市的人們呢?
西市居住的人們,少說也有數十萬吧?
“御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憤怒狂躁的安原第一次當著旁人的面出聲質問,他單手指著空無一人的西市,雙眼鼓起氣憤難平的盯著冷漠的御翎。
御翎依舊是慣有的古板漠然,面對安原的質問和安原的憤怒,他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并且已經能夠做到漠視的程度。
“五大宗門弟子是奉命前來解救西市人們與水深火熱之中的,現在這種情況,御翎你似乎欠我們一個解釋吧?”姍姍來遲的莫空鏡劍眉星目,那雙凌厲的眼神不由分說的瞥向御翎。
她有那個直覺,他們的對手真的很有可能就是西市海源之主——西海皇。
這是一場神靈的戰爭,而御翎,一定是知情的!
從西市度過重重海關的他一定知道西市如今的場景如何,他沒有理由不知道如今一手操控著西市的就是西市海源之主西海皇!
知情不報,甚至還將五大宗門的優秀精銳弟子拉入這場神靈的戰爭,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還需要解釋嗎?莫要懷疑,事實真相和你想象中的基本如出一轍。”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御翎的面上還是那副慣有的讓人恨的牙癢的從容冷漠。
“也就是說,我們的敵人真的是西市海源之主——西海皇?”
莫空鏡不知道她自己在說這話時,聲音也沒有顫抖。
她能明確的看到得知真相的同伴們倒吸一口涼氣驚退數步,而單手抬起不知所措的穆嫣然那雙眼睛中的驚慌失措讓她無能為力。
“神靈的戰爭?西市被卷入了神靈的戰爭?為什么?不是傳言當年西海皇向東海皇發出挑戰被東海皇以絕對的力量壓制殲滅了嗎?西市海源之主——西海皇,不是早就已經隕落了嗎?”不可置信的退后數步,安原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驚恐。
隨后,他又突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如遭雷擊呆立原地,“我真傻,我真傻!如若不是西海皇,這世上又有誰人能擁有操控大海的力量?我竟然真的相信那場海嘯只是一個意外!該死!竟然是他、是他、西市的信仰,西海皇!”
悲憤的情緒從胸腔中散發出來,安原可怖的雙眼中出現了幾分猙獰,在旁人尚未反應過來時,他突兀更發瘋了一樣向著西市跑去,不消片刻眾人的視線中便失去了他的身影。
看著安原天衣無縫的演技,小芯和御翎同時保持了沉默,這一刻,他們二人確實想不通安原此刻到底想作甚。
“誒,安原!”阻攔無果的穆嫣然低首搖了搖頭,心中唏噓不止。
不知對手是誰時,他們尚且還能自信滿滿的出航,可是越靠近西市,那層壓抑的氣氛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就籠罩了整艘破浪號,不置可否的事實就是,在得知對手是西海皇時,內心中除了震驚外,大家的心中都有了一種莫名的腳踏實地感。
一種很詭異的,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的感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