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龍萬山的身子就已無大礙,本來就是因為魔識崩塌而昏迷。其他的,只是些皮外傷和失血過多。經(jīng)過謝銘的治療,身子骨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從此不能再施展魔法,成了廢人。
本來,杜軒想要護送龍萬山回魔谷。一來讓他好生靜養(yǎng),二來也想讓魔谷谷主和長老們再想想辦法。
只不過,魔識崩塌導(dǎo)致經(jīng)脈萎縮,誰會有什么辦法呢?況且,讓杜軒護送回魔谷,又要耽擱些時日,本就人員大減的隊伍,更是沒法繼續(xù)在崆峒山脈闖蕩。
所以,龍萬山堅決拒絕,而是準(zhǔn)備只身回到腥風(fēng)鎮(zhèn)。希望能借著自己對魔修的了解,對器材藥材的熟悉,謀個伙計的差事,暫且以此過過日子。
龍萬山已是廢人,回魔谷是不可能的。望龍軒又早已覆滅,如今,他就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家浪子。于是,便決定暫且在腥風(fēng)鎮(zhèn)落腳,至少,還能時不時地見到杜軒他們。
經(jīng)過一夜休息,杜軒的魔識只不過恢復(fù)了五六成而已,更有些許躁動不安。
此外,除了謝銘,幾乎人人都有些小傷。而龍萬山要回腥風(fēng)鎮(zhèn),大伙兒正好一路同行,也可賣掉這段日子的收獲。
所以,眾人便一致決定,再回腥風(fēng)鎮(zhèn)。
在腥風(fēng)鎮(zhèn)找個差事并不容易,幾乎每個店家老板都愿意用自己熟悉的人。在如今這亂世,人心叵測,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過對于龍萬山倒還好,畢竟他曾經(jīng)是魔谷弟子,熟悉魔修,也熟悉各種器材和藥材。如今還是孤身一人,并無牽掛。
于是,龍萬山很快便在上官閣的上官丹堂謀了個差事,當(dāng)場簽了一份兩年的契約。而且,當(dāng)日也正式在上官丹堂做事。
上官閣的上官丹堂,對于平頭百姓來講,自然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當(dāng)日傍晚,七人在聽風(fēng)驛一起用了晚膳,算是為龍萬山另謀出路慶賀吧。
廢人對于一個修道者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可龍萬山最開始以為自己要死了,這反倒讓他對不能修道之事稍微看開了些。
況且,即便他不能修道,也還指望著杜軒能幫他手刃仇敵。雖然仇敵眾多,不可能殺得完,但能殺幾個算幾個。
深夜。
聽風(fēng)驛的一間客房內(nèi),杜軒、謝銘和鐘楠三人共住。如往常一樣,三人都在拿著魔盤靜心修煉。隔壁的鄒鵬等人自然也一樣,都在各自靜心修煉著氣術(shù)。
突然,雙眼微閉,背對著謝銘和鐘楠的杜軒,眉頭猛地一緊,雙手之間懸空的兩個魔盤也微微顫抖了一下,三顆圓球砰然掉落。
從昨晚開始一直有些躁動的魔識,此時更是突然有些混亂模糊起來。體內(nèi)經(jīng)脈中的魔氣似乎也有些亂竄不聽使喚,需要努力控制方可勉強壓制。
這般異動,比起此前幾次修為突破時,都還要可怕許多!
怎么回事?杜軒大驚。
從當(dāng)初一品魔法師突破到二品魔法師開始,每次修為的突破,魔識都會躁動模糊。這是正常的修為晉升時的征兆,此前鳳瑤已經(jīng)說過。
想起鳳瑤,杜軒不禁又有些傷感,有些迷離,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脖頸上的月牙墜。
不過,此刻卻容不得杜軒回憶那夜的纏綿。因為此刻魔識躁動模糊,遠(yuǎn)比此前更為嚴(yán)重可怕,幾乎沒隔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會失去魔識的感應(yīng)。
更關(guān)鍵的是,此前修為突破,魔氣可并不會亂竄躁動。
昨日一戰(zhàn),魔識確實消耗極大,甚至要比當(dāng)初在魔谷遇刺時的消耗還要大。特別是最后,杜軒通過隔空之術(shù)第二層,瘋狂施展迷魂遁、群魔亂舞和如意騰云。
只不過,通常魔識崩塌,都是在施法的時候瞬間崩塌,一般不會過段時間再崩塌。因為只要不施展魔法,不使用魔法技能,魔識就會慢慢恢復(fù),慢慢在丹田孕養(yǎng)。
到底是昨日魔識消耗太過嚴(yán)重出現(xiàn)了問題,還是因為修為要突破了?
杜軒不知道,只能努力感應(yīng)著丹田魔識,努力控制著魔氣。
身后靜心修煉的謝銘和鐘楠,卻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杜軒的異樣。
丹田魔識忽隱忽現(xiàn),忽弱忽強。經(jīng)脈魔氣時而從丹田噴涌而出,狂躁不已。可很快,又歸于平和,接受著杜軒的引導(dǎo)。
如此往復(fù),足足半個時辰之久。
突然,丹田魔識頓感清晰,一股磅礴魔氣接著噴涌,瞬間遍布整個奇經(jīng)八脈。此刻,經(jīng)脈內(nèi)這磅礴的魔氣比之前增長了整整兩倍!
而丹田魔識,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清晰數(shù)倍,強大數(shù)倍,甚至能隱隱感覺到丹田處一團密集的魔氣自成一體。
眉頭緊鎖的杜軒緩緩睜開眼,額頭滿是汗珠,后背早已濕透,但而嘴角邊,卻掛著一抹驚喜的微笑。
咦?
杜軒突然覺得周邊萬物更加清晰,這種清晰不同于耳目感官,僅僅是對于天地靈氣的感悟。比如魔氣,比如武氣,比如生命的氣息。
即便杜軒背對著后方的鐘楠和謝銘,但仍能清晰知道他們皆是大魔法師境界。而且,謝銘經(jīng)脈內(nèi)的魔氣已恢復(fù)十成,狀態(tài)極佳,而鐘楠經(jīng)脈內(nèi)的魔氣則只有八成。
還有隔壁的鄒鵬等人,他們體內(nèi)的武氣,杜軒也能清楚探得,修為一目了然。
這是全新的境界!
接著,杜軒驚喜地收起懸空而立的兩個魔盤,轉(zhuǎn)而憑空出現(xiàn)當(dāng)初曾老給予的魔量具。
手拿小棒,心思微動,一股磅礴的魔氣瞬間便諸如小棒之中,盤中的圓球瞬間被吸附過來。緊接著,杜軒手拿小棒繞著圓盤迅速轉(zhuǎn)動。
一圈,兩圈……
十圈,十一圈……
二十圈……
三十圈……
杜軒絲毫不見疲憊,小棒吸附著圓球仍舊迅速轉(zhuǎn)動著。
這個時候,謝銘和鐘楠已經(jīng)完成今日的修煉,悄悄站到了杜軒的身后。兩人皆是一臉震驚,而又安靜地注視著那飛速轉(zhuǎn)動的小棒。
三十四圈,杜軒眉頭緊鎖,似乎有些吃力。
嘩!
三十五圈已過!謝銘和鐘楠不由得張大了嘴,雙眼瞪得老大。三十五圈,那可就是一品魔道師的修為!
三十六圈,杜軒仍舊艱難地拿著小棒繞過。
叮當(dāng)!
三十七圈剛剛過半,那圓球終于還是失去魔法控制,砰然滑落。
“哈哈!軒子,你是魔道師了,你是魔道師了!”謝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俯下身子抱著杜軒,歡快道。
鐘楠亦是不住地?fù)u頭,滿臉震驚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魔道師,居然是魔道師!二十多歲的一品魔道師,在這半月大陸,怕是前無古人了吧。”
“何止前無古人,數(shù)百年內(nèi),怕都是后無來者了,哈哈!”謝銘大笑著,又取出一粒橙色丹藥,遞給杜軒,“軒子,來,吃下這粒血蓮?fù)瑁€(wěn)固經(jīng)脈。”
杜軒服下血蓮?fù)瑁酒鹕恚那闃O好。
想不到,短短三年時間,自己竟然突破了。還以為,自己怎么也要個十年時間呢。
突破成為魔道師,不是單單修煉就可以的,還需要悟性,還需要契機。至于要怎樣的感悟,要怎樣的契機,卻是無人說得清楚。
總之,只要魔識孕養(yǎng)錘煉足夠,就能突破。當(dāng)初魔谷魔屋的洪二師叔,可是在年近六旬的時候方才突破。
而杜軒,或許因為本身的武修基礎(chǔ),魔氣渾厚,再加上每日修煉皆是使用頂尖的隔空之術(shù),方才能這么快突破吧。
當(dāng)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或許,當(dāng)杜軒或是有人能達(dá)到傳說中的魔圣境界,就能知道其中的奧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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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此番在腥風(fēng)鎮(zhèn)呆了兩日,將身體全部調(diào)養(yǎng)好,傷勢痊愈后,方才再度向崆峒山脈進發(fā)。
于是乎,僅僅過去三月,這支小隊便由九人銳減到如今的六人,三名武修者,三名魔修者。
內(nèi)心早已飛去的西面山脈,不得不再次與眾人無緣。熟悉的北面山脈,依舊是這六人如今只能闖蕩的區(qū)域。
至于杜軒已經(jīng)是一品魔道師修為的事情,三人都暫且沒有告知鄒鵬他們。畢竟,杜軒尚未習(xí)得當(dāng)初曾老留下的烈焰白虎杖,實力并未有明顯的突飛猛進。
而且,杜軒實力有所保留,也能更好地應(yīng)對突發(fā)事件。待過陣子,等杜軒完全掌握烈焰白虎杖的魔法,再說也不遲。
魔斗,似乎始終是逃不過對魔兵器的完全依賴。
第三次進入崆峒山脈,眾人沒有過多停留,直奔北面山脈而去。從最初的九人小隊,到后來的七人,再到如今的六人行。每次回到崆峒山脈,隊伍都會流失隊員,這讓眾人心中多少有些悲涼之色。
此外,為了提防意外,每個人都額外買了一件儲物戒指,小心藏著。以后再斬殺的兇獸,也將分開儲存,這也算是吃一墊長一智吧。
而且,眾人也已決定,再遇到兇獸,必須先勘查四周,看看有無其他兇獸群。然后再上林端,看看有無其他臨近的隊伍。待得一切在控制范圍內(nèi),方才能迅速出手,斬殺兇獸。
前行了一個時辰,眾人卻是沒有遇到一頭兇獸。或許,武門的幾支隊伍都已來到崆峒山脈,這些外圍山脈的兇獸,有些不夠眾人斬殺了。
沙沙!
突然,最前方的鄒鵬翻掌豎立,側(cè)頭望向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山洞,仔細(xì)聽著里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