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駕臨,這片高山的白雪終于褪去不少,遠遠望去這片山巒,黑白斑點交替,也有著一番別樣的風景。
熟悉的山坳,熟悉的隱秘山洞,在這巨大的蜿蜒近一里的山洞,熟悉的幾個老頭佝僂著身影,只是沒了取暖的篝火。
“魔兵器已經完成七百件了,成色都還不錯。”于老躺在搖椅上,說道。
“老夫這邊,勉強湊齊了三百人吧。”顏老瞥了眼曾老,跟著說道。
曾老一聽,馬上便望著顏老和季老,道:“師傅,師叔,我可盡力了!抓來的人,大部分都選擇去煉器,我也沒辦法。”
“知道,知道。”儼然是這四個老頭中領頭的季老,淡淡笑著擺擺手道,“已有三百人,實屬不易咯!于老你那邊分出一半人給顏老,完成兩千件后就只留下五十人,其他也都調給顏老。”
“小曾啊,找器材銀錢的同時,也可順便多帶點人回來嘛。”季老又望著曾老說道。
曾老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在我們準備妥當之前,東盟必須再亂一點,各大家族都必須再打擊!”季老說著神色便變得嚴肅許多,“小曾,你手上的東西再扔出去。”
“還有!”季老馬上又道,“九殿財多但勢弱,顏老,你和小曾去狠狠咬他一口。”
“要多狠?”顏老從搖椅上直起身子,問道。
季老捋著花白的胡須,想了想,然后道:“讓九殿變八殿如何?”
“八殿?”于老一時有些不懂。
“哈哈,好!”顏老則聽了明白,立馬爽朗笑道。
曾老則眉頭微蹙,見師父季老已然注意到自己的神情,便開口道:“我在想,杜軒是杜府弟子,日后他的魔斗成就定然了得。而我們若是接下來再對杜府下手,怕是不妥。而且,如今的杜府日漸衰落,唐幫和沙王宗又暗中蠶食,應該無需我們再費心了。”
“哈哈,小曾啊,你還真疼那小子,真把他當徒弟了?”見曾老有些偏袒杜府,于老馬上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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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顏老卻沒有取笑之意,而是沉吟一小會兒后,正色道:“杜軒這小子可能是我們以后的重要棋子,是應當慎重。”
“不錯。”季老也點頭贊同道,“杜府已不成氣候,無需我們再畫蛇添足。倒是杜軒這小子,當初我們無心插柳,今日卻是成為了最耀眼的一個魔斗師,確實可堪大用。”
魔斗師這個稱呼,怕也只有在這片山巒才會存在。
“此番前去送畫像,與那小子切磋了一下。若是再過幾年,他的實力怕是會不亞于我。”曾老感慨道。
“不亞于你?”三人皆是一驚。
曾老點了點頭,笑道:“這小子魔氣本就異常渾厚,修煉又極為用功,還習得隔空之術第二層。你們說,這小子是不是很快就會超過我?”
“第二層?”三人更為驚訝。
其實,當初他們得知杜軒需要魔修塔中的畫像,最開始認為是因為最近杜府的變故,引得杜軒心緒波動,難以精心修煉的緣故。但也猜測,這小子可能已習得隔空之術第一層。
誰知,曾老居然說這小子已經達到隔空之術第二層!要知道,如今在座的四個老頭,也就曾老和季老達到了隔空之術第二層。而他們四人,可算得上是最為神秘的魔修者。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啊!”季老最先回過神,朗聲大笑道,“杜軒如此出色,我等大業何愁不能實現!”
頓了頓,季老又道:“老夫心中已有妙計,可助我等無需與武門和各大家族廝殺,便可占據東盟一席之位!令天下蒼生,再也不會輕視我魔修,輕視我魔斗!”
季老此話令其余三再次震驚不已,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必須與東盟武修者廝殺一番,方才能為魔斗正名。既是廝殺,必然有失敗的可能。而如今,季老卻說無需廝殺,這等好事,這等妙計,豈能不讓人驚訝。
“什么妙計?”于老迫不及待地問道。
季老卻擺擺手,笑道:“此計老夫還得細細斟酌。小曾,剛剛為師說的,盡快去辦。杜軒那邊,再派兩名弟子去盯著,確保他盡快成長起來。”
“是。”曾老應道。
見季老不說,于老有些心急,但也無可奈何,轉而說道:“既然杜軒可堪大用,那我們是不是幫一把杜府,讓他們提防沙王宗?”
“糊涂!”季老翻了個白眼,“杜府強盛,與我等只有害處毫無益處!而且,即便我們告訴杜府,沙王宗和唐幫是兇手,如今也已于事無補,反而還會讓杜府加快陷入險境。”
至于龍萬山的事情,曾老卻是只字未提。想來,這等瑣事,季老他們沒有人會在意。而且,曾老若是格外費心杜軒的事,于老怕又會說曾老真把杜軒當成了自己的徒弟。在魔修大業面前,這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杜軒,終究只是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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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盟暗流湍急,沙王宗和唐幫狼子野心暗中結盟,神秘的魔修勢力也在神不知鬼不覺地運籌帷幄著。而孫家堡與上官閣,卻還在為各家為其分擔了邊境防備一事竊喜,九殿和炎族只知道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至于杜府,則更是悲慘,不幸成為了這股暗流的第一個受害者。
且先說這形勢愈加危急的虎踞山。
雙方對峙已十日,屢次談判卻都無果而終。崆峒巨齒虎幼崽最珍貴的自然是虎心,可這虎心卻只有一個月的有效期限。而且,沙王宗弟子也擔心此事拖久了,會引得那些在北脈闖蕩的更厲害的高手前來爭奪。
所以,此事越往后拖,形勢便越加危急。
這一日,艷陽高照,酷暑無聲地襲擊著每一個人。在這毫無大樹遮陰的開闊地上,眾人多已是汗流浹背,只有少數清閑的魔修者,施展著魔法躲避烈日的直射,但這高溫卻是無可奈何,總不能耗費魔氣魔識用萬物凝來降溫。
杜軒緊緊盯著那唐光海,心中卻思量著,似乎一場大戰即將到來。最近這兩日,沙王宗那幾個中年男子眉頭緊鎖,眼神堅定,肅殺之氣愈發濃厚。
于是,杜軒也吩咐謝銘他們,這幾日不可大意,須小心謹慎,謹防突如其來的變故發生。畢竟,雙方都在開闊的草地,不可能全部動員,一起進攻,那樣肯定會被對方發現端倪。所以,只可能是發起突然襲擊,然后趁亂鼓動他人殺向西盟野人。
不過,杜軒猜測西盟那邊也可能有同樣的想法。
烈日當頭曬,時不時地有新的隊伍趕來,也有人選擇離去。談笑風生的聲音少了,整個山峰環繞的山腰顯得越發平靜。被包圍那二十幾名西盟野人,更是難受得很。
午時剛過,不少人撕著獸肉,果腹充饑,大口喝著水,也指望這涼水能緩解高溫。沙王宗的人剛剛撤換了一批對峙的武修者,坐在一起吃喝。
細心的杜軒發現,此時在提防對峙的,沒有一個是沙王宗的弟子。而此時沙王宗的人,在用膳的同時,竟然小心地合著水吞服著丹藥!
“快點兒吃完,都打起精神!”杜軒突然沉聲道。
聽聞此話,其他四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對峙的方向,神色也嚴肅緊張了許多。
“要開打了?”尉遲蘭花手握身旁的細長軟劍,問道。
杜軒沒有回答,而是望著謝銘道:“分發幾粒解百毒的丹藥。”
諸如百草丸之類的解毒丹藥,是在大山森林闖蕩的必備之物,謝銘身上自然攜帶不少。不過,此地開闊干燥,為何要分發解百毒的丹藥?眾人都是不解。
“快點兒!”杜軒緊緊盯著沙王宗那幾人,扭頭見謝銘還愣著,便厲聲催促道。
“噢,好。”
杜軒的厲聲催促,根本不像是說笑,謝銘下意識地便迅速給每人分發了兩粒丹藥。杜軒接過后,直接吞服而下,然后原本坐著的身姿,也微微調整。上身前傾,右腳撐地,似乎隨時準備著迅速起身。
其他人見狀,也不再猶豫,紛紛提高了警惕,而謝銘則迅速收起了所有吃食。
杜軒的眼神隨著那幾名沙王宗弟子移動著,此刻,他們正緩步慢悠悠地走向了雙方對峙的區域。
“一會兒若是廝殺起來,銘子楠兄你們后撤,與其他魔修者呆在一起,不要妄動。”杜軒馬上果斷地吩咐道。
接著,杜軒扭頭望著尉遲蘭花,問道:“尉遲姑娘,我們盯著唐光海,見機行事,可好?”
轟!
不等尉遲蘭花回答,一聲震天的爆炸聲陡然傳來。只見那幾名沙王宗道境修為的弟子,剛剛走到包圍圈,便突然沖天而起,一道道凌厲的刀光和數件殺傷性魔器,齊齊扔入那被包圍的二十幾名西盟野人中央。
頓時,這二十幾名野人盡皆被黃煙籠罩。
“兄弟們,殺光西盟野人!”
“殺!”
幾乎同時,東盟這邊不少人突然高聲吆喝著,同時揮舞著手中武兵器,沖向了對面的西盟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