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深深望著她:“你知道我想問什么?”
小鳳好像恢復(fù)了從容的儀態(tài),點燃了香火,在裊裊升起的薄煙旁中露出微笑:“奴家當然不知道。不過只要公子發(fā)問,奴家必當知無不言。”
“知無不言?”秦言緊盯著她,問道,“那么,我又需要拿什么來做賭注呢?”
“公子不需要賭本。如果非要意思一下的話,那就拿一兩銀子吧。”
秦言愣了愣,忽而撫掌大笑:“好!想不到小鳳姑娘也是個妙人!那我就跟你賭一把!我們怎么玩?”
“公子總算知道奴家是妙人了。”小鳳發(fā)出一聲哀嘆般的語氣,右手從袖中探出來,捏著一枚銅錢,在指間把玩著。她朝秦言嫣然一笑,“一會兒奴家把這枚銅錢拋起來,等它落下之后,請公子猜一猜,朝上的那一面是有字還是無字。”
“你先給我看一看,這枚錢的兩面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公子還真是小心啊。奴家怎么敢坑害公子呢!”小鳳幽怨地把銅錢遞過來,秦言翻來覆去看了看,確實沒什么異樣,又把銅錢還給小鳳。
“你拋吧!”
“公子若不相信奴家,就請看仔細一點咯!”
“嗯,我會努力睜大眼睛的。”秦言心中那一絲隱約的不妥之意仍沒有淡去,雖然并不濃郁,但也促使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小鳳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收入眼中。
他自信,在天眼通、宿命通的映照之下,小鳳絕無可能玩出任何花樣。
小鳳拋起銅錢,又接住,一切動作都很正常。她笑盈盈地道:“公子,請問是有字還是無字?”
“有字。”現(xiàn)在在秦言眼中,小鳳手背上的毛孔、細微的血管都纖毫畢現(xiàn),他絕不相信自己會看錯。
小鳳拿開左手,在她手掌心躺著的,果然是印著“昭明通寶”的那一面。
“公子果然好眼力。奴家輸了。公子想知道什么,只管問吧!”小鳳收起錢幣,面露微微笑容,并無沮喪之色。
秦言略一沉吟,道:“你真正的主人是誰?”
“原來公子還是關(guān)心奴家的呀!有公子這一問,奴家就算立即死了也值了。”小鳳臉上的笑容徐徐舒展,愈發(fā)嬌艷動人,“至于奴家的主人,當然不是棲鳳閣的王媽媽,也不是吳老板。如果是別人問的話,奴家會說,是大名鼎鼎的小孟嘗項豐朝。可是,公子呀,在面對你的時候,奴家卻連一句謊話也說不出來呢……”
“不是小孟嘗嗎?”
“當然不是!”小鳳嘻嘻一笑,“想不到公子也有猜錯的時候。奴家的主人,其實就是奴家自己呀!”
“原來閣下才是正主!”秦言眼神一凝。這個答案的確出乎他的意料。“那么我那位朋友白浪的下落,也是和閣下有關(guān)?閣下手里是不是也有一張地圖?”
“什么‘閣下’‘正主’的,公子這么稱呼就太生分了,多讓奴家傷心啊。公子叫我小鳳就好,如果愿意的話,更親密一點也行,譬如小甜甜啊……”
秦言皺了皺眉頭:“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公子才贏了一把,卻要讓奴家回答這么多問題,是不是不太公平?不如再來玩一把,公子如果贏了,奴家繼續(xù)回答你的問題,好么?”
“一把一個問題?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嗯嗯嘛——”小鳳拖長了語調(diào),撒嬌道,“奴家就是反悔了,誰叫公子這么絕情,奴家的心都被你傷透了……”
秦言沉聲道:“你不愿意說就算了,我會自己找出答案的。小鳳姑娘,后會有期!”
“公子別走!你如果不想玩,叫門外面的那位朋友替你也行嘛!求求你了,就當是發(fā)發(fā)善心,陪陪我這個寂寞的可憐女子吧!”
秦言正要冷言拒絕,卻聽門口吱呀一聲響,宮云袖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來跟她玩!”
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本來面貌。小鳳目光在她臉上一轉(zhuǎn),露出驚愕之色,捂著小嘴道:“這位姐姐真是漂亮,難怪,難怪公子他……”說著說著,眼中閃過嫉恨的神色。
秦言攔住宮云袖:“別玩了,小心有詐!”
宮云袖卻輕輕推開他的手,淡然笑道:“一兩銀子一把的賭局,難道還怕輸不起嗎?擔心她使詐?嘿!”說起使詐,她的絕翳術(shù)才是真正傲絕天下的無上絕學。
秦言沉聲道:“如果真只是輸點錢財,幾千幾萬兩也算好辦,但我覺得沒有那么簡單!”
“秦師兄,玉姐姐不在身邊你就疑神疑鬼了。我倒想看看,她在我面前能玩出什么花樣來!”宮云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在小鳳對面坐下。
小鳳問道:“姐姐想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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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咯。牌九,骰子,分棋,隨便什么都可以。把你最拿手的拿出來吧,讓我來開開眼界!”宮云袖盯著她,微揚著臉,語中自然而然地帶著一股傲氣。這種青樓賣笑的女子,她一貫是看不起的,更不相信對方的賭技能與自己相比。若在平時,她都不會拿正眼去瞧。只在今天,她討厭這女人勾引秦言,才專程現(xiàn)身,要狠狠掃落她的臉面。
小鳳感覺到了她的敵意,輕輕一笑:“姐姐說的這些玩意兒,都似乎太老了一些,奴家擔心公子爺會看得打瞌睡呢。不如我們來試個新鮮花樣,如何?”
“怎么個新鮮法?”
小鳳從袖中拿出一把銅錢,放在桌上,又從壁柜里拿出一個碧玉杯和一壺酒,將酒倒?jié)M,道:“這杯酒看似已經(jīng)滿了,不過如果再往杯子里放幾枚銅錢的話,酒也不會溢出來。我們就分別往這里面加銅錢,誰先讓酒溢出來,就算誰輸了。姐姐覺得怎樣?”
迎著小鳳挑釁的眼神,宮云袖淡淡地道:“不錯的主意。樂意奉陪!”
秦言提醒:“小心點,這種玩法你不熟悉,說不定會吃虧。”
“如果我吃了虧,你幫我討回來便是。”宮云袖說著,拿起了一枚錢幣,輕輕往碧玉杯里面放去。
杯中液體晃動了一下,酒面往上凸起了一點,果然沒有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