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沐博文等10人啓程離京時,黃將軍等人到機場送行。
黃將軍一再囑託沐博文向其在臺的舊部、故友問好。
沐博文滿口答應,“沒問題,我一定逐個問好,一個不漏。”
黃將軍和沐博文握手告別之際,低聲說:“你不要抱太大期望, 臺灣那邊也許並不歡迎你們。”
沐博文一呆,這些天只顧著高興,他從來沒想過臺灣方面會拒絕他們赴臺。
前面的人催促沐博文登機,他顧不上再說什麼,向黃將軍揮了揮手:“再見,黃將軍,您要多保重!”轉身登上飛機。
4月14日上午,沐博文等10人由廣州乘91次特快到達深圳,在這裡每人領到路費港幣2000元、新制服裝l套,及往返通行證一張。通行證有效期半年,半年後隨時都可申請辦理入境簽證手續,陪同人員中央統戰部一局局長一再重申:各位先生到達**後,已委託由中國旅行社**分社負責安排日常起居,但辦理回臺灣的手續、打電話、發電報、找親友、見記者等等,均由各人自便;發表談話,對各方表態,也請各位自定。
沐博文心裡犯嘀咕:大陸方面對我們愈好,臺灣那邊可能就愈不妙了。他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去臺人員跨過了羅湖橋進入了**後,大羣記者蜂擁而至,把他們團團圍住。在他們乘上從羅湖開往九龍的列車後,記者們把車廂過道擠得水泄不通。一路上,記者們或站或立或蹲又在地板上,不停地進行採訪,相機“咔擦”之聲也不絕於耳。據**報紙報道當日前來羅湖跟隨採訪的**的中英文報紙、電臺、電視臺以及外國通訊社派出的新聞記者超過100多名。翌日,全**中英文報及其他媒體無不以大篇幅報道有關新聞,部分報紙還發表社論等。美聯社記者羅德里克就此評述說:“這可能是預兆對臺灣作一個新的姿態。”合衆國際社高級編輯史密斯則一針見血地指出:“中國表示願爲凡是希望去臺灣的人提供路費,是這一舉動中真正讓人感到驚訝的事。”
嶽奕雄將一份刊登沐博文等人被大陸特赦消息的**報紙遞給凌子秋。
“這是真的嗎?”凌子秋看後險些暈倒。
“真的。”嶽奕雄表情凝重。
凌子秋反覆看著那張報紙,博文還活著?他還活著!她喜極而泣。
她的淚停不下來,報紙都被打溼了。一旁的嶽奕雄手足無措:“子秋,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沐老師他還活著。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凌子秋擡頭看著他,“奕雄,我瞭解你的爲人,如果你知道你早就告訴我了,絕不會隱瞞我。所以,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嶽奕雄感動地說:“是的,子秋,我絕不會騙你。這消息我也是剛剛知道。”他停頓了一下說:“子秋,我得到消息,沐老師他們可能來不了臺灣。**現在出現了嚴重的意見分歧,以一部分政界人士極力主張應立即接受這10人赴臺,以消除**已在國際上造成的惡劣影響;但掌握實權的少壯派軍官,以及軍警特部門的首腦,則堅決反對讓這10人進入島內,認爲只有如此,才能使長期營造的**心態不致潰散,軍隊的士氣也能得以維持。目前**還沒有做出決斷。”
凌子秋愣了一下,說:“如果博文不能來臺灣,那我就去**見他好了。”
“那也不行,**很可能會限制你去**,他們不會允許任何臺灣民衆與沐老師等人接觸。”嶽奕雄說。
凌子秋憤慨道:“博文他們爲了所謂黨國事業,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代價是26年的牢獄,人生有幾個26年?如果博文這批人不是堅決不向共產黨低頭認罪,一定早就被特赦了,怎麼會等到今天?是不是一定要他們殺身成仁捨身取義才滿意啊?如今他們已經人到暮年,和自己的親人團聚這麼簡單的心願都不能實現嗎?”
嶽奕雄嘆了口氣:“搞政治的人有幾個是慈悲心腸呢?因爲軍情局反對沐老師等人入境,我已向局長提出抗議,並且遞交了辭呈。”
凌子秋說:“奕雄,你不必這樣,爲了我你已經在軍情局坐了多年的冷板凳,這次又何苦把自己的飯碗給砸了。”
“沒關係,我實在是氣憤不過。他們如果有一點人性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我早已厭倦了這份差事,辭職是早晚的事。”嶽奕雄說。
凌子秋凝視他:“奕雄,對不起,你爲了我付出了太多,而我……”
嶽奕雄說:“不要說對不起。能夠和你共度十幾年,我已經感謝上帝了。我心裡很清楚,沐老師在你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雖然暫時你們不能馬上團聚,但遲早你們一定能夠重續前緣。我這兩天正在擬離婚協議書,寫好後你簽字就可以了。”
凌子秋的淚涌出了眼眶,她撲進他的懷裡,“奕雄,對不起,原諒我,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可我卻只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