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類的植物,究竟能不能算植物?
科學(xué)家對其的定義,都不相同。
不過如今的歸類,似乎都將各種蘑菇,歸納成了真菌的一種。
可無論是哪種真菌,根系都不會(huì)太發(fā)達(dá)。
陳老師走到吳云的身旁,看著幾乎掩蓋了菇柄底端的雜亂根須,眉頭不由緊鎖。
“這個(gè),這不是蘑菇吧?”
“不論是體型,還是根莖。”
“待會(huì)得讓徐言來看看,他應(yīng)該能看出些什么?”
聞言,吳云略撅起嘴。
他雙眸微動(dòng),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老陳。”
“我和小霍這就先回去,把徐言帶過來。”
“不。”
陳老師搖了搖頭,肯定的道:“只有你們兩人,太危險(xiǎn)了。”
陳老師轉(zhuǎn)過頭看向了不遠(yuǎn)處,正站在一株巨菇前的羅綺。
“要回去,我們一起回去。”
那一株蘑菇通體白色,冠蓋直徑接近兩米,高度也是兩米七八左右。
羅綺站在冠蓋下,李元綱站在他身旁。
羅綺雙手負(fù)在身后,抬頭仰望著冠蓋底面,密集排列在一起的白色褶紋。
他突然長嘆了口氣,面露唏噓的轉(zhuǎn)過頭,看向了身旁的李胖子。
“味道怎么樣?”
李胖子的臉腮脹鼓到了極限,厚厚的嘴唇正在不斷開合。
他雙手中,正拿著一大把銀白色的根須。
他朝著羅綺,不停的點(diǎn)著頭,斷斷續(xù)續(xù)的道:“好……好……好……。”
李元綱臉上沾滿黑灰,羅綺看不見李元綱開始泛紫的臉龐,卻能觀察到從李胖子眼中,顯露出的慌亂神色。
羅綺很善解人意伸出手,輕輕拍打起了李元綱的后背。
“咕~!”
李元綱的喉嚨不斷的上下移動(dòng),努力的將填滿嘴腔,已被嚼爛的根須吞咽進(jìn)了肚子里。
“好……好……好像燉熟的山藥一樣。”
李胖子大口的喘著粗氣,眼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他拿起一大把銀色根須,也不嫌臟的迅速丟進(jìn)了嘴里,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聞言,羅綺嘴角微翹。
他迅速蹲下身,滿臉渴望的朝著掩蓋了菇柄尾端,裸露在空氣中的雜亂根須伸出了右手。
“住手!”
當(dāng)陳老師氣急敗壞的指著站在白色巨菇旁的兩人,開口大聲訓(xùn)斥時(shí),羅綺已經(jīng)從如亂繩般的根莖間揪了一大把下來。
所有被羅綺拗?jǐn)嗟募?xì)長根莖的缺口處,立刻涌出了褐色的汁液。
汁液覆在根莖斷口處,如一顆懸停的水珠。
一層透明的薄膜,從水珠的表面析出,包裹住了根莖的斷裂處。
羅綺站起身,絲毫不在意響在耳畔的訓(xùn)斥,直接張開嘴就將大把的銀色根須往嘴里送。
陳老師以刷新奧運(yùn)會(huì)記錄的速度,迅疾的沖到了羅綺身旁,一把抓住了羅綺拿著銀色根須,正要往嘴里送的右手手臂。
“先不要吃!”
聞言,羅綺轉(zhuǎn)過頭,面露不解的看著陳講師。
“想吃啊?”
“給你。”
羅綺右手捧著大量的銀色根須,遞到了陳講師的身前。
“胖子試過了,山藥味的。”
陳講師趕緊搖頭,并大聲勸道:“李元綱,你也別吃了,趕緊吐出來!”
聞言,李胖子立刻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幾下就將嘴里的東西咽進(jìn)了肚子里。
“吐個(gè)屁!”
“小爺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好不容易有了東西吃,你卻還叫我吐!?”
“我吐你妹啊!”
李胖子此時(shí)也不計(jì)較什么尊師重道,完全就是一副地痞流氓的做派,瞪著一雙圓眼怒視著陳老師。
陳老師絲毫沒有生氣,只是面露關(guān)切的看著李元綱。
“李元綱,你做什么事都別這么冒失。”
“這些植物雖然長的像蘑菇,但無論是其的體積和形態(tài),都與我們以前見過的蘑菇有很大區(qū)別!”
“貿(mào)然食用,萬一有什么毒性或副作用,我們現(xiàn)在又沒有足夠精密的醫(yī)療器具!”
“一旦毒發(fā),神仙也救不了你!”
聞言,李元綱微蹙起眉頭,胖臉上漸漸流露出了羞愧和惶恐。
他沉默了一會(huì),輕聲說道:“我都吃了好多了,這要吐也來不及了。”
“陳老師,你說該怎么辦好?”
聞言,陳老師沉默了好一會(huì)兒。
他搖了搖頭,面朝著李元綱,凝重的道:“放心。”
“其他的,老師不敢說。”
“但要想嘔吐,老師有經(jīng)驗(yàn)。”
陳老師走到李胖子身旁,當(dāng)著李元綱的面張開嘴,抬起右手以右手食指指著脖頸上,不停蠕動(dòng)的喉結(jié)。
“把手指伸進(jìn)喉嚨里,在這個(gè)地方使勁的摳。”
“一般來說,只要沒被胃液消化,只要還在肚子里的,都可以吐的出來。”
聞言,李胖子和羅綺,都沉默了。
羅綺如丟燙手土芋般,將手中全部的根莖,迅速扔到了地上。
李胖子垂下頭,看著覆滿黑灰的右手。
他被嚇的臉色更顯黑沉,艱難的咽了咽嘴里的唾沫。
“算了。”
“我寧可毒發(fā)身亡。”
當(dāng)天晚上,所有集結(jié)在校園廢墟中的幸存者們,都被帶到了長滿巨菇的地方。
羅綺等人在白天時(shí),曾在巨菇林的外圍晃悠,卻沒有深入到巨菇林中。
張純均,也就很謹(jǐn)慎的讓所有人,都呆在巨菇林的外圍。
夜色將臨,眾人合作,收集柴禾,開始升火。
失魂落魄的徐言,被陳講師帶到了一株巨菇旁,隨行的還有張純均和吳謹(jǐn),以及厚著臉皮當(dāng)跟屁蟲的,跟在四人身后的羅綺和李胖子。
徐言瞪著大眼,眼眸間滿是血絲,目光依舊麻木。
他還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神智大部分卻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他坐在地上借著因?yàn)閷⑴R的夜色,而逐漸黯淡下去的天光,俯視著掩埋了菇柄尾端的銀白色根須。
他沉默了好一會(huì),才抬起右手,伸向了那些雜亂的根須。
他揪了一截根須下來,放到鼻下,仔細(xì)的聞了聞。
“嗯……沒有刺鼻的味道。”
“卻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徐言眼眸微閃,鼻翼輕動(dòng)。
他將手中的銀色根須,從鼻下拿開,閉上了雙眼。
他閉著眼,沉默了五分鐘,又道:“沒有發(fā)堵的感覺,也沒有感到惡心或是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