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來的人群,距離草坪越來越近。
正吃著午飯的十一人,俱都抬起頭,望向了奔來的人群。
遍布裂痕與廢墟的道路,原本陡峭難行。
快速奔向羅綺等人的二十六人中,老弱俱被精壯攙扶背負(fù),用了相當(dāng)長的時間,才來到了羅綺等人所在的草坪旁。
當(dāng)這二十六個人奔至草坪旁時,羅綺等人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那架在火上裝滿熟食的鐵鍋,快速被收了起來。
所有的布包,都放到了推車中,又用厚被蓋住。
十二人,將推車圍在中間,神色戒備的看著奔至草坪前的二十六人。
頭上綁著紅巾,身穿軍裝年齡大概只有二十來歲的男人和戴著印有國徽的寬沿帽,年齡也在二十來歲左右,神色卻分外憔悴的男人,率先走出了人群。
兩人走到了羅綺等人身前,便轉(zhuǎn)頭互視了一眼。
下一刻,額上綁著紅巾的男人身體一挺,面色凝重的朝著羅綺等人,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男人的年齡雖然不大,雙眸卻炯炯有神,模樣雖然平凡,此時的臉龐很臟,但其上的肅穆神情,卻透出一種逼人的氣魄和果決。
“成都市第三軍區(qū),第五十六師麾下,第100009偵察連連隊(duì)士兵,成安。”
成安微轉(zhuǎn)著身體,行完軍禮后,方才放下了施禮的手臂。
帶著寬沿帽男人,也在鄧安放下手臂后,挺直身體,朝羅綺等人行了軍禮。
“永利街派出所民警,顧云飛。”
顧云飛放下了行禮的手和成安并肩站立,一起沉默的看著羅綺等人。
片刻后,吳謹(jǐn)面色坦然的走到了成安和顧云飛身前。
他先將兩只手分別伸向了成安和顧云飛,卻又在中途就覺的不妥,便又收回了左手。
“高中化學(xué)教師,吳謹(jǐn)。”
成安伸手握了握吳謹(jǐn)?shù)挠沂郑Z氣平和的道:“同志,幸苦了。”
“不苦,不苦。”
吳謹(jǐn)松開了成安的手,又與顧云飛握了握手。
顧云飛面露淺笑,道:“都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
篝火,熊熊的燃燒著。
三十八個人,圍著火,席地而坐。
火上架著鐵鍋,鍋內(nèi)燉煮著一些膨化食品。
那些膨化食品,有方便面,也有壓縮餅干。
這些東西,都是成安一伙人所攜帶的,也是他們拿出來,招待羅綺等人的。
“災(zāi)難發(fā)生時,我正好完成了為期一周的野外生存演練。”
“那時,接我回軍區(qū)的車子,在高速路上翻車了。”
“不過很幸運(yùn),翻揚(yáng)的汽車,并沒有立刻爆炸。”
“司機(jī)和戰(zhàn)友們都死了,我沿著碎裂開的車窗,從汽車中爬了出來。”
成安拿著樹枝,一邊在火中撥弄,一邊用平淡的語氣,輕聲的說道:“后來。”
“天空開始落雨,我在雨中遇到了顧云飛,又遇到了其余的人。”
成安看了看周圍坐在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沉默不語的吳謹(jǐn),便又重新低下頭,撥弄起了鍋下的火。
他語氣依舊平靜,聲音卻有些嘶啞起來。
“當(dāng)時,加上云飛,我們中一共有六名警察同志,還有一百二十多名,全都驚恐不安的同志。”
“雨停后,六名警察同志加上我,還有十六名自告奮勇的好同志,一起去周圍探查。”
“就在那一天,我們遇到了許多只長著蝠翅,身體強(qiáng)壯,有著尖牙的黑面怪物。”
“大部分的同志都犧牲了,我們也打光了所有的子彈。”
“最后,是顧云飛背著昏厥了的我,奔回了營地。”
“我們原先的營地,是曾經(jīng)的永利街派出所,后來變成了一個不深的凹洞,在廢墟間還算隱蔽,我們在那里待了兩天,吃光了所有能吃的東西,才被迫冒險離開。”
“就在我們離開那個凹洞的那一天,我們遇到了一群很恐怖的蟲子。”
“那些蟲子很大,背上長了硬殼,頭上長了尖角,形狀嘛,,就像。。就像。。。”
“像蛐蟮嗎?”
吳謹(jǐn)略撅起嘴,對著成安,輕聲著道:“是不是,像一只蛐蟮?”
聞言,成安猛的抬頭,直視著吳謹(jǐn)?shù)难郏聊似毯螅阌贮c(diǎn)了點(diǎn)頭。
“是的。”
“就像,一只巨大的蛐蟮一樣。”
聞言,吳謹(jǐn)抿了抿嘴,示意成安繼續(xù)。
成安拿起樹枝,撥弄著火,張嘴長嘆了口氣,繼續(xù)用嘶啞的聲音,道:“那群蟲子,真的好恐怖。”
“一百多名同志,其中還有許多老人,婦女和孩童,全都死了。”
“我和云飛,帶著剩下的人跑回了曾經(jīng)待過凹洞,并堵住了洞口。”
“直到最近,我們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原本巡弋在廢墟間的怪蟲,突然不見了。”
“那時,大家都已經(jīng)斷糧了兩天兩夜,實(shí)在受不了了,只好冒險,再次的走出凹洞。”
“這一次,我們沒有遇到任何的怪物,并在昨天,掘出了一處小超市。”
“今天,我們是覓著火光和氣味,才來到這的。”
說完,成安抬起頭鄭重的看了吳謹(jǐn)一眼,又將目光掃了眼圍坐在火堆旁,神色各異的羅綺等人。
他丟下了樹枝,從地上站了起來。
“面好了。”
率先給羅綺等十二人分乘了方便面,成安又依次分面給了原本就跟著他的二十六人。
首先分到面的,是老弱和婦孺,然后才輪到精壯。
最后,是顧云飛。
顧云飛后,才是成安自己。
鍋中的面食本就不多,分到鄧安和顧云飛碗里的,也只是一些糊渣和面湯。
成安和顧云飛端著飯盒,坐到了吳謹(jǐn)身旁。
顧云飛低著頭,喝著飯盒中的湯,沉默不言。
成安卻轉(zhuǎn)頭看著因?yàn)閯偝鲥仯懿涣藸C正用鐵叉小口吃著面的吳謹(jǐn),道:“你們,有什么打算呢?”
“我們將要去峨眉,那里,有一只駐蜀的部隊(duì)。”
聞言,吳謹(jǐn)和羅綺等人,盡皆抬頭,有些詫異的看著成安。
“你,說什么?”
吳謹(jǐn)微蹙起眉頭,面露驚疑之色。
“峨眉山?駐蜀部隊(duì)?”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現(xiàn)在,能聯(lián)系到那支部隊(duì)嗎?”
聞言,成安一臉肅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