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親自去邀請,慕然怎么敢進府啊?”李璲實在忍不住發出這聲感慨,馬上得到的反饋就和自己想象的一樣……蕭子琪秀指指著自己鼻子,瞪大眼睛提高八度嗓‘門’,近乎就是驚呼道:“我還要親自去邀請她?裴家比我蕭家了不起么!”
這話怎么接?已經上升到兩大氏族的面子的高度了,李璲只能揣詞造句的小心說:“那有什么了不起,這不正是顯示蕭家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時機嘛?”一邊說,一邊偷瞄蕭子琪的臉‘色’變化,粉嘟嘟變醬紫那就得閉嘴,若是青白變‘潮’紅那就繼續。
“有本事壁立千仞不來就不來,我樂得她無‘欲’則剛!”蕭子琪坐在李璲‘腿’上晃啊晃,絲毫不考慮夫君雙‘腿’的承受力,自顧自的絮叨著:“蕭家自己的事兒夠多了,哪兒還顧得上別的……”
李璲暗道:果然有事兒!趕緊抱緊了王妃的腰,嘴‘唇’近乎貼在蕭子琪‘唇’邊,吹著氣問:“到底什么事?現在府里都在忙著,這兒沒閑人了,說吧!”順便輕啄一口,給蕭子琪一個平和下來的契機。
“還不是那幫老古董站著說話不腰痛嘛!”蕭子琪開始撒嬌了,摟上李璲脖頸蹭啊蹭的,也把朱‘唇’貼上李璲耳根子說話:“我好心好意帶了幾車錢去給小輩們發紅包,沒想到幾位族叔竟然說什么、什么現在全淮南都用你們儀王府的匯通票了,怎么儀王妃出‘門’還這么不嫌累贅啊?你聽聽,什么叫‘你們府’、什么叫‘儀王妃’多生分!妾身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們就是嫌我給的少唄!誰不知道咱的匯通票就沒有百貫錢以下額度的……”
李璲哈哈大笑,原來是蕭家有人嫌蕭子琪摳‘門’,蕭子琪嫌那些親戚勢利,說到底大家族就是那么回子事兒。李璲笑個不停,惹得蕭子琪又生氣了:“有這么好笑么?你快想個辦法治治他們的臭‘毛’病!否則我不理你啦!”
“這可是你讓本王對付你自家親戚的哦……”李璲故意拉長了聲調試探著,蕭子琪是個急脾氣又不饒人,催促著道:“遠房又遠房的親戚,怎么著,快說!”
李璲伸手入懷,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說:“其實咱家匯通票有百貫錢以下額度的……”這句話一出,蕭子琪頓時一手捂住張開O型的嘴,一手抓住李璲入懷的手就往外拽。李璲嘿嘿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大摞七彩的紙張,展現在蕭子琪眼中,看到那些特征般的軋進紙張內部的金絲銀線,就知道是一摞匯通票,蕭子琪搶過來一邊翻看一邊念:“這是二十文的、這是五十文的、這是一百文的、這是二百文的、這是五百文的、這是一貫錢的……”
看著蕭子琪‘露’出疑‘惑’的表情,李璲雙臂枕在頭后,抻抻懶腰往后靠在軟墊上道:“你不是想要小數額的匯通票嗎?現在有了,拿去給蕭家小輩發紅包吧,嘿嘿,今早本王給闔府上下發的紅包,就是用紅紙包的這些新印制的匯通票。”
“印制這些規格匯通票就是為了發紅包時省點兒錢?”蕭子琪的表情從疑‘惑’變為‘逼’供,一摞匯通票甩啊甩的在夫君身上拍打,自己都被氣樂了,一把薅起李璲重新坐好,吼道:“你是不是當我傻!”
“好了啦,我告訴你就是了……”被勒住衣領很難受的,李璲只好掰開她的手,不忘了親一口,這才正‘色’道:“以前匯通票都是商人和咱匯通局約定的特殊額度,每次就都得現虛現造,今后不用麻煩了,這些從小額二十文到大額百貫錢的匯通票本王會大量印制,為了以后所有人出‘門’都方便啦,就把匯通票當錢用好了,哈哈!”
看著李璲得意洋洋的大笑,蕭子琪可是一點兒都沒笑出來,閃亮的眼睛轉啊轉三圈之后,蕙質蘭心的她真不愧為才‘女’之名,立即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蕭子琪恍然大悟后就是聲‘色’俱厲的批判:“殿下你還真有點石成金的聰慧是吧?憑著您現在的威望用紙換錢也有人蜂擁而至是吧?將來全天下的錢都收繳到您手里了、那時你是不是想把匯通票作廢、全天下人吃飯都要‘花’你的錢了是吧?您想沒想過,一旦你把匯通票作廢,到時候會天下大‘亂’,您的聲名從此不再啊……還是說……天啊,你是不是想濫發紙票?你就等于坐擁無窮的金山了?那是萬萬不可的!你給我說清楚!”
蕭子琪話語間已經從李璲‘腿’上站起來,說一句往后退一步,說完后已經站在大堂中間,一副義正言辭的質問口氣,但這種瞬間的疏遠卻讓李璲欣慰不已!平時無論蕭子琪多么刁蠻任‘性’,但越是叛逆的外表下越是骨子里的堅定、堅持著悲天憫人的善良、正統。
李璲一下子竄起來,沖到蕭子琪身邊緊緊摟住,開心的重復著:“你說得對,我都聽你的……別擔心,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
不知不覺間,心有靈犀已逆流成河,衣襟都被淚水濕漉漉了,平復了心情李璲才解釋:“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匯通票上軋制著金絲銀線,本身就值對等的錢,并非本王能作廢得了的,再者,本王豈會希望我家的天下大‘亂’?本王絕不會濫發紙票,每發一張換得等值銅錢也不是為了將來作廢掉匯通票,而是只有這樣才能保持天下貨幣數額不變啊!”
更深的經濟學知識就不用在這個場合解釋給蕭子琪聽了,何況李璲自己也說不完全清楚,讓蕭子琪把心放下來就足夠,妻子賢良,是丈夫的福氣。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十二郎又發明了什么新鮮物什?快給六哥瞧瞧!”正是榮王琬帶著盧氏艱苦跋涉回到江寧了。
李璲和蕭子琪趕緊松開懷抱,快速抹一把臉上的痕跡,叫著“六哥六嫂怎么回來了”往外迎出,其實心里‘門’兒清兒的很!墨鷹衛早就發展到每一道、每一州、每一縣都遍布了。
“這就是匯通票啊,果然‘精’致……”一進‘門’,李琬也不知是尷尬于自己在河北的失敗不愿提及,還是被盧氏提醒后確實心中有了些芥蒂,反正就直奔著蕭子琪手中的匯通票而去,拿在手里反復看,想要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算是打招呼了:“不同額度的紙票重量大小卻差不多,果然比銅錢方便太多了呢,真是好辦法……”
正面隱約還有“大唐”兩字的水印,翻過來把背面朝向陽光照,竟然顯現出一幅千里江山圖,李琬嘖嘖稱奇的同時,發現不同額度匯通票的背面圖還不一樣呢!李琬徑自走向一邊去欣賞,任憑弟妹蕭子琪給自己倒茶,一點兒不像是千里迢迢剛回來的,倒像是從廂房里剛起‘床’過來串‘門’兒的。
可榮王妃憋了一路兒了可再也憋不住,深吸口氣直面李璲就開口說:“皇嫂陪你六哥大老遠來到江寧而不是直接回長安,就是為了問你一件事,”直勾勾盯著看李璲作出了請的手勢,瞥一眼一旁假裝欣賞匯通票終歸沒勇氣說話的李琬,盧彬心頭更氣,干脆一吐為快:“橘生淮北則為枳的道理,十二郎你是真的沒想到嗎?”
李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鼻孔朝天的幽幽的說:“那么,六嫂你想到了嗎?”這一個反問太有力了,頓時讓來者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嗓子眼兒堵得那個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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