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紫色的光芒超越一切,將幾乎化成光幕的黃金圣槍槍芒完全震散,神力仍然沒有停滯,淹沒了正在大肆耀武揚威的金明子。金明子手中的黃金圣槍不可摧毀,卻差點拿捏不住,身軀在虛空連滾帶爬,踉蹌倒退。
金明子目光中充斥著驚懼與不解,正殺的有勁,卻被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壓的想吐血。紫光之后,一名身穿獸皮戰(zhàn)衣的少年出現(xiàn)在眼前,他挺拔英武,手持一桿紫光耀耀的紫玉兵,有氣吞山河之勢。
“荒族何時出現(xiàn)這樣的少年,竟能與我爭鋒!”金明子既憤怒又疑惑,妖族與荒族的關(guān)系一直不好,雙方時常互探底細。荒族少年修士中,沒有人比金明子的血脈純正,肉身強悍。
但一瞬間,金明子的眼睛就象要爆裂一般,血紅一片。他認出眼前這名身穿獸皮戰(zhàn)衣的少年,正是當初在荒寨先后兩次交鋒,且給自己留下心障種子的蘇寒。
“人族的小狗!”金明子咬牙,持圣槍搶上前來:“還未到中土東極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我要將你生擒,當著你的面蹂躪荒月,讓你永遠在痛苦中煎熬!”
“你有這個本事嗎?”蘇寒不理會金明子的激將法,他心神平靜,且從剛才交鋒一招中察覺出,金明子的實力有了很大長進,但自己步入了十龍境這個分水嶺,仍然可穩(wěn)穩(wěn)的戰(zhàn)勝他。
此時,正在天際觀戰(zhàn)的金虎王身軀一抖,他又看到了那名人族小修士,心神頓時劇烈的晃動起來。
正是這名小修士,當初引出元虛老荒神,一指破掉金虎王一身道行,身軀粉碎。
且此時,有關(guān)蘇寒的傳聞早已經(jīng)飄蕩五洲,即便南疆這種偏遠的地方,亦知道嘯月妖皇的傳承者現(xiàn)世了。
“一定要拿下他!”黃金巨輦猛的在半空搖晃,金虎王急不可耐,將要飛身而起,親自生擒蘇寒。
“金虎老祖,你也被挑起斗志,想要下場練練手嗎?”紫猿王哈哈大笑,與金虎王調(diào)侃。這場大戰(zhàn)雖然只是剛剛開始,但所有人都已經(jīng)預(yù)料到結(jié)局,妖族諸部殺氣騰騰,有幾位妖王坐鎮(zhèn),且有一些人族大教世家,亦在戰(zhàn)團中。而荒族人數(shù)不多,孤立無援,即便再有一身熱血鐵骨,也終將被活活耗死。
“那名身穿獸皮的少年修士非同小可,一定要將他生擒!不能有半點閃失!”金虎王止住身形,沉聲對幾位妖王道。
“芝麻綠豆一般的修為,也值得我等出手?”紫猿王看到正在與金明子大戰(zhàn)的蘇寒,不屑道:“和荒族的廢料一樣,有幾分匹夫之勇,但難成氣候。”
“你知道什么!”金虎王心情無比激動,他不敢讓幾個妖王掉以輕心,一定要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中將蘇寒攝拿出來:“他的身份很駭人!”
“他是什么身份?”
幾個妖王頓時不解,紫猿王想了想,一拍腦袋道:“他是荒野王的私生子!生擒他要挾荒野王?這又何必,荒族已成魚肉……”
金虎王沒有心思跟紫猿王斗嘴,他面色很凝重,肅穆道:“他修有焚魂魔功!”
“焚魂魔功!”
諸妖王大驚失色,這四個字如同具有無上魔力,天下修士聽聞之后就不能自持。
焚魂魔功,乃昔年妖族嘯月妖皇的獨門無上秘術(shù),可瞬間提升戰(zhàn)力,傳聞出自黑暗經(jīng)。嘯月妖皇坐化,焚魂魔功失傳,而今魔功再現(xiàn),唯一的解釋,就是施展者有大氣運,得到妖皇的傳承。
“真的有這樣的事嗎!”青蝠王雙翼舒展,急促問道:“這段時間外界多有傳聞,嘯月妖皇的傳承者出現(xiàn),是此人嗎?”
“別的情況尚且不知,但次子修有魔功,一定要拿下!”金虎王從黃金巨輦中升騰起來:“我等親自出手,速戰(zhàn)速決,我去生擒那名小修士,紫猿王,你們分頭行事,將荒族的精銳滅掉。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祭圣兵,否則三千里荒域皆為廢渣,說不定會殃及此子!”
嘯月妖皇的傳承,黑暗經(jīng),象一只鉤子,將眾人的心都鉤緊了。金虎王衣袖翻飛,從天際沖向戰(zhàn)團,其余幾個妖王亦緊緊跟隨,妖氣頓時連成海洋,沖天而起,如同上古天妖大陣被激活了。
荒野王亦在半空觀戰(zhàn),金虎王等人一動,他的眉頭便緊皺起來,荒族妖族皆有圣兵,即便是眼前這樣的生死之戰(zhàn),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率先催動圣兵,但幾位妖王親自出手,并不犯什么忌諱。
蘇寒持紫玉兵將金明子打的屁滾尿流,若時間允許,他絕對有信心耗到最后,將金明子擊殺。但此時,幾名妖王從遠空而來,妖氣浩大,遮天蔽日。
金虎王未到眼前,一只大手已經(jīng)抓了下來,與前次攝拿蘇寒時一般無二,但此次,元虛老荒神永逝,不可能再阻擋金虎王。
“玄祖!抓死他!”金明子再次被蘇寒打的心肝亂纏,心里的陰影將一切都掩蓋了,心障種子瞬間發(fā)芽,成為真正的心障,將影響他一生的修行。
戰(zhàn)團很混亂,半空不斷有荒族與妖族人族的修士交戰(zhàn),金虎王不顧一切,橫沖直撞,大手抓來,半空中的荒人連連爆成血霧,無法抵擋這名南疆絕代大妖的指掌。
“啊!”
許多荒人慘死,只剩下不可摧毀的古兵,血跡斑斑。金虎王以大手在半空的戰(zhàn)團殺出一條通道,直取蘇寒。對在場任何人來說,這都是鋪天蓋地一般的鋼鐵牢籠,幾乎無法逃脫。
呼!
荒野王動了,持荒古戰(zhàn)矛而來,圣兵的兵魂未被完全激活,仍在蟄伏,但一縷圣威彌漫出來,襯托出這件獨一無二的荒族無上殺伐大器。荒野王如荒族的始祖,以一桿石矛震懾南疆,繁衍出生生不息的荒族。
荒古戰(zhàn)矛,隱隱有一種起源的力量,荒野王境界不如金虎王,但手持圣兵,化身殺器,金虎王亦不敢坐視,被迫收回手掌,不與荒古戰(zhàn)矛爭鋒。
“荒野王,你要先壞規(guī)矩,動用圣兵嗎!”金虎王怒視。
“圣兵的兵魂未激活,算壞了規(guī)矩嗎?難道金虎族的圣兵虎王印不在你身上?”
“廢話少說!”
金虎王的實力比荒野王高了許多,畢竟是半只腳踏入圣境的超級強者,視圣人之下的存在皆為螻蟻。他對荒古戰(zhàn)矛有些忌憚,卻不敢拿出真正的虎王印,圣兵交擊,天穹都會被震動,千里萬里化為絕地,身在其中的蘇寒亦不能幸免,因而只能生擒。
妖族與荒族的首腦終于面對面的交鋒,他們?nèi)鐟?zhàn)團中千千萬萬的戰(zhàn)士一樣,冷冷注視對方,而后拼命死戰(zhàn)。
“你們速速后退!”荒野王對蘇寒和荒正大喊,而后一去不回頭,直沖向金虎王。
“父親!我們來助你!”荒正很不服,他又拿出古弓,但蘇寒搖頭,飛快拉著他后退。他們的境界太低,即便全力射出紫玉兵,也對金虎王造不成一點威脅。
“我們退避,在這里死耗著,會拖累族長。”
轟!
荒古戰(zhàn)矛溢出一縷圣威,無形無質(zhì),卻沉重的象萬千山嶺,將虛空全部壓塌。古樸的石矛并不鋒利,也沒有光澤,但充斥著蕩蕩浩氣,無比磅礴,手持荒古戰(zhàn)矛,仿佛荒族戰(zhàn)神附體,荒野王目光深邃,以此矛大戰(zhàn)金虎王。
“九竅神光!”
金虎王不敢拿出虎王印,亦不敢肉身應(yīng)對荒古戰(zhàn)矛,他大吼,身軀四周風(fēng)起云涌,天地色變,九竅中滲出千絲萬縷的淡淡神光,如混沌中第一絲曙光,有無窮無盡的神能威力。
九竅神光鋪天蓋地,朝荒野王淹沒過來,比圣光圖還要駭人,能將人身及元神全部融化。荒野王以荒古戰(zhàn)矛在虛空劃出道道軌跡,圣兵上攜刻的大道紋絡(luò)仿佛活了,交織成無形的鐵幕,將所有神光全部消融。
“殺!殺!”
大戰(zhàn)無比慘烈,每一個呼吸間就有許多生命消逝,荒族的戰(zhàn)士屹立不倒,有些人只剩一半殘軀,仍如鋼鐵巨人一般,與敵人死戰(zhàn)。
“愚昧的荒人!我族諸王皆在此,你們沒有機會頑抗!”
紫猿王手持通天大棍殺了過來,渾身上下金黃的血液沖破戰(zhàn)甲,染透四方。大棍化為一根無比粗大的巨柱,仿佛天界的支點,他舉棍大殺,無數(shù)荒族人不為所動,以荒族古兵應(yīng)戰(zhàn),但實力的差距太大,大棍一掃就是一片荒人倒下,生命被無情的收割。
“跪下磕頭,終身為奴隸,可饒你們一條狗命!”紫猿王囂張到了極點,以他的境界,在戰(zhàn)團中沖殺,就如同一只猛虎沖入羊群,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
“有戰(zhàn)死的荒人!沒有屈服的荒人!”
無數(shù)同伴都被通天大棍打的形神俱滅,化為飛灰,但后續(xù)者源源不斷,沒有一個人退縮,猛沖上前。他們知道必死,卻要死的轟轟烈烈,絕不可能被強敵屈服。
“既然如此,今日就將你們?nèi)克瓦M地獄。”紫猿王閑庭信步一般,提著大棍而來,他象是從幽冥界流竄出的魔頭,為禍人間。
十多名荒族戰(zhàn)士揮舞古兵沖來,晦暗無光的荒族古兵,不知道被多少荒族的先人持過,古兵浸染過無數(shù)敵血,肅殺且悲壯,金鐵交鳴聲傳來,宛如悲歌響起。
嘭!
大棍象天柱倒塌一般壓了下來,十幾名荒族戰(zhàn)士手持古兵怒斬,只是一瞬間,他們手中的古兵發(fā)出哀鳴,被大棍無匹的威壓幾乎震斷了。這些荒族戰(zhàn)士在同一時間就化成了一片血霧,只留下殘缺的古兵在天際劃過暗淡的弧線。
“殺了這個妖王!替我們的族人報仇!”
荒族人悍不畏死,面對兇焰滔天的紫猿王,連一步都不退縮。血花仍在半空飄舞,又有幾十人聯(lián)手殺來,聲勢更加浩大。
嘭!
但這都是徒勞的,沒有任何懸念,紫猿王信手揮動,毛茸茸的大手將幾十人全部攝拿。
“向我求饒!”紫猿王大吼:“否則讓你們比死都痛苦!”
噗!
幾十名荒人橫眉冷對,一人一口唾沫,吐到紫猿王臉上。
“我看你們的骨頭有多硬!”
紫猿王冷笑,手指一點,一團團青幽幽的火苗從指間飛了出來,如一條條噬魂的妖蟲,瞬間便沒入幾十個荒族戰(zhàn)士的頭頂。
青幽幽的火苗閃動妖異的光,在荒族戰(zhàn)士的靈宮內(nèi)跳動,這是最殘酷的手法,以妖火熬煉元神,連死都死不掉,火苗不熄,將永遠沉淪在無邊的痛苦中。
幾十個荒族戰(zhàn)士的臉龐扭曲了,牙齒將嘴唇咬破,但無人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今日……今日必死!”一名荒族戰(zhàn)士咬牙忍受妖火熬神的痛楚,一字一頓喊道:“不要受……受妖族的欺辱!”
轟!
他自滅元神,整個頭顱一下子炸開了,青幽幽的火苗飛到半空,有氣無力的掙扎幾下,頓時熄滅。
“紫猿王!我們在地獄等你!”
其余荒人皆不肯落后,一個個自滅元神,紫猿王很沮喪,他妄圖以酷刑羞辱荒人,但荒人俱視死如歸,沒有一個人服軟求饒。
“兒子,你是我的光榮……”后方,一名荒族老人身軀顫抖著,拿起自己的寶弓,他的兒子自滅了元神,永遠消失,但荒族老人沒有流淚,為他感到無比自豪。
許多荒族孩童忍不住哭泣,一邊流淚一邊以二尺長的小弓箭朝遠空的敵人怒射。他們失去了親人,父親,哥哥皆戰(zhàn)死,本幸福快樂的童年蒙上陰影,日后的噩夢中,時常都會浮現(xiàn)流血的戰(zhàn)場,慘死的至親。
諸妖王在戰(zhàn)團中肆虐,無人能夠遏制他們。一群群的荒族戰(zhàn)士慘死,鮮血浸透了大地。
此時,荒野王亦被金虎王壓制的節(jié)節(jié)后退,荒古戰(zhàn)矛的兵魂不完全蘇醒,無法對抗金虎王。但催動圣兵,將會帶來大禍。
“嗷!”
虎王一吼山河碎,金虎王仿佛將大道踩在腳下,他行走虛空,身軀爆射九竅神光,巨口開合間,大片大片的空間都坍塌了,下方起伏的山嶺搖搖晃晃,將要拔地而起。這是虎王吞天訣,金虎族秘術(shù),虎口化混洞,煉化一切。
蘇寒與荒正遠遁,但未離開戰(zhàn)團,無數(shù)荒人被妖族諸王殺死,讓人悲痛欲絕。荒正熱血沖頂,想要拼命,蘇寒死死拉住他,而后攥緊手中的紫玉兵,朝遠處望去。人群中,金明子也在憤恨的注視著他,兩個少年修士,卻如同多少世的死敵。
“金明子!今日必殺你!”
蘇寒一腔怒火,他無法抗衡妖王,但對金明子卻絕不手軟。雙腿間紫芒一動,風(fēng)火雙輪現(xiàn)出,極速初生,蘇寒如一道流光,從混亂的戰(zhàn)團中沖過,連殘影都沒有留下,比閃電還快,一個呼吸就是千丈。
金明子大驚,他看到遠處的蘇寒動了,卻未料到對方居然如此之快,只是幾個呼吸,就破空而來,手中的紫玉兵攜裹著一縷帶有神性的殺機,矛尖的一點紫光寒芒陣陣,紫玉兵未到,金明子已經(jīng)感覺自己骨髓都結(jié)成了冰。
金虎王被荒野王以荒古戰(zhàn)矛死死纏住,面對蘇寒的搏殺,金明子無可奈何,勉強挺起黃金圣槍應(yīng)戰(zhàn)。此時此刻,他心中已經(jīng)隱隱對面前的人族少年修士產(chǎn)生了一種畏懼,發(fā)自內(nèi)心的畏懼。未戰(zhàn),氣勢已經(jīng)衰敗,即便有圣兵在手,亦要被制。
“我的血脈尚未完全覺醒,否則你不是我的對手!”金明子外強中干,黃金圣槍的光芒全數(shù)被紫玉兵壓制了。一團紫光圍住金芒,天衣無縫。
“這是族戰(zhàn),你以為是生死對決嗎?”蘇寒很淡然,一顆心如同永恒,金明子的任何言語都不起作用。他沉著的以紫玉兵襲殺金明子,不給對方一點逃生的機會。
“荒族將要被滅,你也難逃厄運!到時我會將荒月的衣服都扒光,賞給最低賤的妖族奴隸去蹂躪!”
蘇寒不予理會,淡淡的目光有寒芒閃過。他身軀不動,紫玉兵化為了紫雷,將劈碎金明子。
“你將被生擒,綁在柱子上,以妖火熬煉你的元神,痛不欲生,再親眼觀賞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一群粗陋的奴隸蹂躪,那種感覺一定很美妙!”
金明子不斷躲閃,試圖激怒蘇寒,讓他陣腳大亂。
“你沒有機會了!”
蘇寒在此時猛然心念轉(zhuǎn)動,運轉(zhuǎn)焚魂魔功,他的肉身經(jīng)過半塊神秘額骨的滲透,更加強大了,魔功彰顯,肉殼強度在流逝,但仍能經(jīng)的起雷霆一擊。
轟!
靈魂仿佛燃燒起來,從虛空中得到無名神泉的加持,戰(zhàn)力病態(tài)一般的翻滾上升,洶涌的罡氣抽空了空間,虛空在扭曲。
一個呼吸間,蘇寒的手掌仿佛可以捏碎一顆星辰,昔年的嘯月妖皇,持焚魂魔功,號稱寰宇戰(zhàn)力第一,此時的蘇寒,如同少年時的皇者,有隱隱的龍氣夾雜在戰(zhàn)氣中沖刷大道。
兩條大脈暴漲,粗壯的如同手臂,撐起鋼筋鐵骨一般的身軀。蘇寒化身鯤鵬,扇翅就是九萬里,他的力量可以打碎群山,手持紫玉兵,既快且狠,似一條紫龍沖向金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