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道人曾在仙墳和月?lián)u仙宮太上長老紀(jì)先年大戰(zhàn),為奪取黑暗經(jīng),紀(jì)先年聯(lián)手其他大教老古董,合力鎮(zhèn)壓不死道人,若非他有無上圣術(shù),幾乎半個不死之身,此時早已飲恨,永遠(yuǎn)留在仙墳中。因而一提起月?lián)u仙宮,不死道人就兩眼冒火。
蘇寒亦受過紀(jì)先年威脅,但他與紀(jì)傲臣相識,覺得此人孤傲卻守承諾,元虛荒神永逝,真極大教風(fēng)動,俱想分一杯羹。而紀(jì)傲臣承諾蘇寒,會全力阻止月?lián)u仙宮南下,結(jié)果南疆一戰(zhàn),月?lián)u仙宮果然沒有插手,這是一份人情,蘇寒銘記在心。
“紀(jì)先年為難過不死大哥,但他也沒有討到便宜,被元虛老祖嚇破了膽子,咱們就算扯平吧,一點恩怨不要記在心上了。”
“話也不能這么說,他們幾個老不死的合伙欺負(fù)不死,這口氣不可不出。”駝叔兩眼又開始放光,道:“月?lián)u仙宮乃無上大教,他們的寶庫中,油水厚的很,可順勢……”
駝叔象是鉆進(jìn)錢眼里了,一路不是查看圣陵就是算計那些大教世家的寶庫。蘇寒一笑,心里卻很不輕松,事情太多了,并非尋找朱雀老道這一件事。魔姬的影子總在腦海中晃動,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帶給蘇寒一種隱隱的恐慌感。
他們當(dāng)即動身,離開了玄微古城,出城百里之后,駝叔磨磨唧唧不肯走,小眼睛賊光閃爍,跟蘇寒商量,想要在赴中土前,回星神山門一趟。
“老子在星神山住了半輩子,而今上了年紀(jì),越發(fā)思念故土了……”駝叔眼里直冒淚花,宛如想要落葉歸根的老人,說的情真意切,很讓人傷感。
但蘇寒對駝叔太了解了,對方思念不思念星神山還未知,但思念山谷下那個密室倒是真的。
蘇寒的一切全都被山谷中那滴神秘的鮮血改變了,這是個離奇的地方,以駝叔的心性,肯定要去查看一番,看看是否有油水可撈。
他們商議片刻,立即改變了行程,從此處南下,趕往星神山。
一路都很平靜,期間落腳時,他們聽到了不少最新的消息。蘇寒在玄微古城大敗大寒盤邦太子是一件,另外,魔族復(fù)出已經(jīng)得到證實,他們的活動愈發(fā)頻繁,在南疆周圍出沒,擊殺了很多妖族高手。
“十萬年磨一劍,這次妖族慘了。”
且被人流傳最廣的,則是大世將臨的預(yù)言。這本是天元一脈故老相傳的傳聞,但最近越傳越廣,越傳越離奇。許多人相信,大世真的要來臨了,破損的天道會重新融合,回歸四九之?dāng)?shù),證道的契機(jī)在世間再現(xiàn),無上英才可欺天而上,問鼎圣道甚或皇道。
“這一切會是真的嗎?”
“或許是真的也說不一定啊。”駝叔背著小包袱道:“元虛老荒神坐化了,這是世間最后一個皇者,或許天道會因為世間無皇而改變?”
“亦有傳聞,近古之后的天地,七萬年大變一次。”不死道人生在中土,知道不少秘聞,他道:“二十余萬年前,有駭人的異象出現(xiàn),最后雖然不了了之,未釀成大禍,但世人皆言,乃仙祖橫空出世,阻止了大亂。而后兩代人族圣王,都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古籍中有不少記載,記錄了昔年那段讓世人人心恐慌的歲月,兩代人族圣王,皆在盛年時消失,他們消失之后,大劫的前兆便隨之消失。
“難道是人族圣王不祥嗎?因為他們證道,而引發(fā)出動亂?”
修士修行,乃欺天瞞天之舉,因而一些天縱英才一生會遭遇無數(shù)天劫。這是上天的懲罰,要將他們扼殺,若挺不過天劫,一代雄主亦化為飛灰。自古皇者證道,一向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即便遠(yuǎn)在天邊,五洲俱會震動。
“不要胡說八道,詆毀圣王。”駝叔敲了蘇寒腦袋一下,道:“圣王乃無上存在,什么祥不祥的,趕緊趕路,不知山谷中還有沒有油水。”
“老弟。”不死道人斜著眼睛看看蘇寒,道:“我一直疑心,你會否與嘯月妖皇真有什么關(guān)系。”
蘇寒搖頭,他從未得到過任何傳承,焚魂魔功來自血碑。
三人走的很快,數(shù)日內(nèi)便跨過了東極,接近南疆,再向西一點,就可進(jìn)入星神山。
日落前,他們終于望到了遠(yuǎn)處的群山,七座主峰聳立,星神山億萬年未改,但物是人非,生機(jī)全部絕滅了,象一處死地。
“山門那一夜巨變,波及很大,七座主峰附近,連鳥獸都減少了很多。”
炎陽,七脈之首,曾經(jīng)氣象萬千,但此時破敗的不成樣子,雄偉的星神大殿化為廢墟,野草叢生,不見人跡。
這是蘇寒在離開山門后第二次回歸,他在此處長大,視炎陽如家。站立在登上主峰的山間小路旁,蘇寒的眼角有些濕潤,他幻想著自己走到小路的盡頭,會在山門前望見師傅熟悉的身影。
他們沿小路而上,很快便望到了山門,蘇寒的幻想破滅了,山門空曠,一陣山風(fēng)吹過,令人感覺無比凄涼。
“過去我在群山中亂跑玩耍,師傅不見我,總會在山門這里靜靜等候,直到我回山,他才肯安歇,師傅……”
蘇寒忍不住想要流淚,那如慈父一般的朱雀老道,象是蒸發(fā)在了世間,連天機(jī)老人亦推演不出他的下落。
駝叔帶著蘇寒,朝星神大殿的廢墟跪拜,那里曾供奉創(chuàng)教的教祖以及歷代掌教,山門破滅了,但門規(guī)仍烙印在他們心中。
“好了,小壞,不需傷感,一直找下去,終有找到師兄的哪一天。”駝叔情緒恢復(fù)的很快,適才還沉浸在悲痛和傷懷中,此時已經(jīng)精神奕奕,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遠(yuǎn)處亂瞟,盯上了六百里外的無名山谷。
天空群星閃爍,他們趁夜而行,踏著星光與月色在群山中穿梭。六百里之后,那條讓蘇寒感覺熟悉卻又陌生的山谷,出現(xiàn)在眼前。昔日,他不知道來往穿行了多少次,閉上眼睛都不會走錯,帶著駝叔與不死道人,走到幽深山谷的最深處,慢慢靠近地底的入口。
這里古木參天,大樹將星光遮掩了一半,此時,蘇寒身軀一震,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漫天星光在隱隱凝聚,化為一條光鏈般的星河,從天際垂落下來。
“奇景再現(xiàn)了!”蘇寒心里無比驚訝,這一幕,他曾在天元見到過,還藉此挖出了半片神秘額骨,且將凝華出的星辰碑與血碑合二為一。
“這里我很熟悉,但當(dāng)初來往許多次,一次都未見過,難道是那時修為太低,無法洞悉星光化河的奇景嗎?”
蘇寒大步上前,他對眼前的一幕很熟悉,無數(shù)星光閃爍著淡淡光輝,如一條銀河流淌,在山谷地底的上方,聚為一片光幕。蘇寒引出心田中的十二神紋,以此勾動大道軌跡,在虛空中顯化出星辰碑。
又是一面星辰碑,與天元那里發(fā)現(xiàn)的星辰碑很相似,上面宛若有無數(shù)閃光蜿蜒的字跡,卻看不清楚。
轟!
蘇寒立身星辰碑前,他仿佛也融入了這片星光,想查找一切的起源。但幾個呼吸之后,閃光的星辰碑中,猛然劈出一柄黑色大劍的虛影,來勢很快,劍勢逼人。
黑色大劍只有勢,卻無形,蘇寒伸指一點,將其破掉。他接著駐足沉思,天元老人說過,這樣的地方,或許藏有重寶,甚或是傳說中的地眼。
“小壞,你在干什么?”
蘇寒勾動虛空中的星辰碑,點破黑色大劍的虛影,他象是神祗附體了。但駝叔和不死道人俱看不到星辰碑,他們感覺很詫異,覺得蘇寒對著蕩蕩虛空發(fā)神經(jīng)。
不久之后,星辰碑消失了。此地出現(xiàn)的光碑,與天元很相似,但兩個地方卻有不同。當(dāng)初的蘇寒,修為不值一提,不知多少次往返,均未在此處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但天元的山谷中,卻有七塊沉重如星辰的怪石鎮(zhèn)壓,卻出土了一尊破損的神爐。
蘇寒取出紫玉矛,小心的試探,此處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片刻后,他收回紫玉兵,將當(dāng)初自己掩埋起來的入口挖開。此時,這里的靈氣已經(jīng)完全消散了,與別的地方無異。
入口之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他們小心翼翼的進(jìn)入入口,而后落在了地底的密室中。落地的一剎那,不死道人臉色大變,他舉起手中的小燈,在四處查看。
“好險!”不死道人無法無天,此時卻一頭冷汗,他道:“老弟,算你命大,此地很不一般,曾刻化過圣級的殺陣,但被人破掉了,否則還沒進(jìn)來,已經(jīng)化成劫灰了。”
當(dāng)初的蘇寒,懵懂無知,只憑直覺行事,但此刻經(jīng)過不死道人指點,果然看到了幾道殘存的陣紋。
“此地曾有人來過嗎?”蘇寒有些想不通,他發(fā)現(xiàn)這里時,一切都原始且古老,大概是此地的殺陣余波殺掉了無數(shù)從此經(jīng)過的野獸,經(jīng)年累月,獸骨幾乎堆積成山,深埋地下。
“一定有人來過,否則,這片圣級殺陣只會威力漸漸減小,而不會連陣紋都磨滅掉。”
“有圣級殺陣防護(hù),此地肯定大有油水!”駝叔捂著心口祈禱,希望當(dāng)年破陣者不要心太黑,將所有東西全部帶走。
密室很空曠,只有下層的小密室中,放置一張黑色的石臺。他們慢慢走了下去,駝叔立即沖向石臺,圍著它來回轉(zhuǎn)了百十個圈子,而后幸福的差點暈過去。
“仙墨石!這是仙墨石!”駝叔倒地不起,恨不得將一丈方圓的黑石臺摟在懷里。
仙墨石,無比罕見,幾乎和鍛造仙兵的神材一樣,除非大氣運者,偶爾可見到一塊。它不能對敵,亦沒有神能,卻可使失去生機(jī)的肉殼萬年不腐。歷來都是大圣皇者,古朝國主熱切尋找的稀世寶物。
但此物太難得了,昔年,恒沙古朝的老國主,曾耗費了數(shù)百年時間,派遣不知多少強(qiáng)者走遍五洲,尋到了巴掌大小一塊仙墨石,視如至寶。老國主坐化時未化道,將仙墨石當(dāng)做陪葬,埋入陵墓。
一塊巴掌大小的仙墨石就是舉世奇珍,眼前這一整塊石臺,俱是無暇的仙墨石,價值無法估量,世間可能沒有人能買得起。
啪!
駝叔來來回回抽了自己四個嘴巴,判斷是否在做夢,他摟著仙墨石臺流口水,笑的眼淚都下來了。
此時的蘇寒,已與過去大為不同,他沉思片刻,輕輕撫摸這一座仙墨石臺,道:“這塊仙墨石被人雕琢過,放在這里,也是陪葬嗎?”
仙墨石沒有別的用處,只能使肉身不腐,被人尋找到的仙墨石,一般都會放置在陵墓中。
地眼,仙墨石,一滴鮮血……
蘇寒腦海中靈光不斷,許多線索交織成了一個整體,他猛地拍拍自己腦袋,失聲道:“此處難道真的是地眼嗎!”
“什么都是浮云,只有仙墨石是真的。”駝叔還沒有清醒過來,摟著石臺做夢,喃喃自語。
天元老人的話或許并非妄言,世間真有地眼,可使死去的人重生。
“有人找到了這處地眼,放入仙墨石臺,而后葬入尸體,仙墨石可讓肉身不腐,或許若干年后,經(jīng)過地眼滋潤,他能夠重生!”
這只是個假設(shè),但并非沒有可能,若真的如此,葬在仙墨石臺上的人手筆太駭人了,不僅能尋到一大塊罕見如仙珍的仙墨石,且尋到了傳說中飄渺如仙一般的地眼。
但蘇寒發(fā)現(xiàn)此地時,石臺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滴蓮子大小的鮮血。
除了這塊仙墨石臺,此處別無他物了,沒有線索可追查。駝叔終于樂夠了,他爬起來,要不死道人幫忙,將整塊仙墨石臺塞進(jìn)包袱帶走。這一塊仙珍沉重的好像整片星神群山,兩人合力將其裝入了駝叔的包袱,但這件空間法器明顯容納不下仙墨石,瞬間粉碎。
“怎么辦!”駝叔急的直抖手:“這么大一塊仙墨石,卻帶不走,這不是要把老子急死嗎!”
最后,蘇寒拿出了亂空盒,將整塊仙墨石臺收了進(jìn)去,整片密室空蕩了,連一顆灰塵都沒有。
“此次總算沒有白來,油水很厚,咱們?nèi)硕加械梅帧!瘪勈逍Φ淖彀瓦值蕉涓?
嘩啦啦……
仙墨石被收掉了,地底的密室突然微微一陣晃動,不到三個呼吸間,晃動變的無比劇烈,仿佛地底有一條天龍要直沖而上,又如大地震動,將要崩裂。三人驚慌失措,想要迅速離開這里。
咔咔……
震動來的快,去的也快,雖然象是地震的先兆,但眨眼間就恢復(fù)如常。
“那里是什么,是一個洞嗎?剛才沒有看到,好像猛扎扎出現(xiàn)的。”
震動過去了,放置仙墨石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只有半丈方圓的黑洞,不知連通到何處,望不到底。
“這里真的很蹊蹺,難道是地眼嗎?”
蘇寒愈發(fā)感到奇怪,且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只有半丈方圓的洞口,如一只漆黑的眼睛。
噗!
三人慢慢靠近洞口,一股氤氳氣流從洞下飄蕩了出來,象仙霧,又象氣化的靈乳。這不知是什么東西,蘇寒連忙閉住呼吸,合攏九竅,飛身后退。
但這片氤氳的仙氣,無孔不入,順著身軀上的毛孔,滲入其中。頓時,蘇寒渾身上下的毛孔均舒展開了,連合璧的九竅亦不由自主的重新開啟,整個人飄飄欲仙,仿佛注入了無窮生機(jī)。
他們更加慎重,這片氤氳的仙霧從洞下飄來,且連綿不斷,雖然非常稀薄,且數(shù)量不多,但每一縷仙霧都讓人感覺脫胎換骨。
此地非常不凡,讓他們不甘離去,三人靜靜等待,大約四五個時辰之后,第二片仙霧從洞下飄蕩上來。他們貪婪的將仙霧吸了體內(nèi),這是好東西,不能浪費。
三人一直在這里呆了兩天,此時已經(jīng)摸清了洞中仙霧的規(guī)律,每過四五個時辰,都會有極其稀薄的一縷仙霧飄來。
“雖然每次很少,但仙霧不會斷絕,長年累月下來,會有多少?”
這個神奇的洞口在仙墨石臺的下方,所有飄上來的仙霧被沉重的仙墨石阻隔,沒有泄露出來。
“這個洞究竟是什么?若里面全部都是這種仙霧,跑進(jìn)去三兩年,說不準(zhǔn)老子直接就成仙了。”駝叔小眼睛聚光,想在洞口向內(nèi)窺探,查看仙霧的來源。
但小洞深的好像穿透了大地,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漆黑深邃,連燈火的光線亦照不進(jìn)去。
“不死,要不要做一票。”駝叔很有精神,賴在洞口不肯走。
“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地眼?地眼下有什么?”蘇寒亦在張望,傳說中的地眼,可讓死人重生,雖然從未有過先例,但小洞里飄上來的仙霧顯然不是凡物,僅憑這種霧氣,就值得查看一番。
“進(jìn)洞看看。”
駝叔終于忍不住了,小洞黑的讓人心里沒底,但那種仙霧卻令人無法抗拒。他們在洞口商議了片刻,想要進(jìn)入這個神秘的小洞,查看仙霧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