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黃金輦遮蓋了天空的一切,異獸嘶吼,珍禽飛舞,金虎王矗立于輦上,威嚴且霸氣無邊,他如同一名帝王俯視疆土,大聲質(zhì)問荒族人。
“我就在此,可祭出你族圣兵來殺我!”
“金虎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幾名荒族中年紀最長的老者上前,與金虎王寒暄。
但金虎王此來完全沒有善意,他最溺愛的玄孫金明子在荒族領地上受到重創(chuàng),丟了大臉,連帶著讓金虎族都抬不起頭。以金虎王的脾氣性格,能隱忍到現(xiàn)在才來興師問罪,已經(jīng)難能可貴了。
“我玄孫金明子,一番好意,來你族示好,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不僅聯(lián)手一個人族修士依仗法寶欺辱他,還說日后我金虎族若入荒族一步,將祭圣兵擊殺,我此來要討個公道!”
“顛倒黑白!”荒正熱血沖頂,他一步上前,大聲道:“金明子來我族,無事生非,向他人挑戰(zhàn),技不如人,導致落敗!”
“無知小輩!”金虎王面色很不善。
“南疆的規(guī)矩一向如此!既是生死對決,就勿論生死!能給他留條命,放他回去,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荒正面對名震南疆的金虎族老祖,依然無所畏懼。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但牛犢不畏虎,只是因為不知道老虎的可怕。
金虎王臉色愈發(fā)難看,他縱橫南疆,圣人以下的修士在他眼中皆為螻蟻,而今被一個荒族少年大聲反駁,很丟面子。
“是誰說要祭圣兵殺我族族人!”金虎王厲聲大喝。
“是我說的!你能怎樣!”荒正寸步不讓。
“金虎老祖,此事有誤會。”幾個荒族宿老連忙勸解道:“荒正此話只是意氣,與貴族太子鬧了一點別扭,純屬年輕人之間的小矛盾,不必介懷。”
幾個荒族宿老不愿和金虎王結(jié)仇,因而極力勸阻,且他們的話說的很有水平,言明了這只是年輕一輩之間的一點小小恩怨,以金虎王的身份,若插手進來,有傷物議。
金虎王此次來到荒族領地,事先已經(jīng)做好了全盤打算,畢竟誰都不能保證荒族的老荒神是否真的坐化,因而他不敢一上來就大張旗鼓的兵戎相見,只是逐步試探,試探荒族人的態(tài)度。
“打傷我玄孫的人族修士在那里,出來一見!”金虎王暫時轉(zhuǎn)移話題,不與荒正計較,矛頭直指蘇寒。
此時,蘇寒正站在諸多荒族人中間,自從看到天際滾滾而來的黃金巨輦之后,他的心里就隱隱萌生出一絲不妙。而今猜測果真驗證了,是威震南疆的大妖金虎王親自上門問罪。
幾個荒族少年下意識的將蘇寒擋住,荒月小手全是汗水,她花容失色,緊緊抓住蘇寒的衣袖。
“人族修士何在!出來!”
蘇寒輕輕拍拍荒月的小手,而后深深吸了口氣,對方既然已經(jīng)找上門了,躲是肯定躲不過去的,他大步上前,分開人群,與荒正并肩而立。
“與金明子大戰(zhàn)的,就是我!”
金虎王雙眸爆射金光,漠然注視車輦下的人族小修士,心里卻不由自主的泛起嘀咕。這人族小修士其貌不揚,只不過比同齡修士更加健壯英武,看他的境界,果真是在神池境。
“你好大的膽子!”金虎王語氣很冷漠,逼視蘇寒:“敢傷我的玄孫!”
“生死對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向我挑戰(zhàn)的是他,而后落敗,難道我任由他打,不還手?”
“金虎老祖,息怒。”幾個荒族宿老再次勸道:“都是年輕人之間的糾紛,由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了,請老祖下輦,到寶樓奉茶。”
“不必!”金虎王的黃金輦又隆隆向前滾動,幾乎要將群山都壓碎,八匹拉輦的異獸四蹄騰空,兇神惡煞。他在半空俯視眾人,如同俯視一只只螻蟻,全然未把幾個荒族宿老放在眼里。
而今金虎王的修為又有精進,吞天訣大成,雖然還未證道成圣,卻是次圣中的翹楚,荒族中若無老荒神,就連族長與幾位族老都不是他的對手。
“辱我玄孫,罪該萬死!黃金圣虎純正血脈的后裔,高貴無比,不是你一個低賤的人族修士可以褻瀆的!”
“你金虎族真的很高貴?為何不入主中土?眾所周知,中土乃五洲的中心,真極的寶地。”蘇寒冷笑。
“好膽!”金虎王牙都咬碎了。
“我與金明子對決,一切都依照南疆的規(guī)矩!”蘇寒無所畏懼,既然金虎王來了,怕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的,他直視對方犀利的目光,大聲道:“何況他比我高出將近一個大境界,且隨身有諸多法寶,被我擊敗,還有臉來討公道!”
“說的不錯!”荒正在旁邊助威道:“若是年輕一輩之間有了一點紛爭,老輩人就橫中出來干涉,天下早就亂套了!”
金虎王愈發(fā)無言,年輕人爭斗,老輩人不插手,這是真極修士奉行了千萬年的陳規(guī),若人人違規(guī),那么很可能兩個小輩修士之間打一架,將會連鎖反應,引起諸多大教世家甚或種族之間的劇斗。
“你取勝,不過依仗了法寶之利!有什么值得自吹自擂的!”金虎王在黃金輦上一揮手掌:“若與我玄孫憑真正實力對決,他可殺你十次!”
“是嗎?”蘇寒不屑一笑:“你讓他出來,我再敗他十次!”
“人族的廢料!大言不慚!”
天際有人影升騰,伴隨一聲大喝,金明子乘一輛小輦,急速而來,人未至,兇焰已經(jīng)鋪天蓋地。而今他傷勢已經(jīng)痊愈,恢復全盛時期的狀態(tài)。
“你就憑一件不知名的法寶取勝,勝之不武!”金明子在小輦上繼續(xù)大喝:“果真如同外界的人族一樣,詭計多端,投機取巧!”
金明子一句話剛剛說完,荒寨中猛然飛起一桿石矛,石矛斜指天南,如同要刺穿蒼穹,無邊無際的古老蒼茫氣息勃發(fā),矛身漲至百丈。一道巨大的虛影浮現(xiàn)出來,虛影仿佛從遙遠的荒古大步走來,一把抓起半空中的石矛,朝金明子直刺。
這是荒古戰(zhàn)矛的仿品,帶有圣兵的道則,一擊之下,金明子絕對要形神俱滅。
人群下方,荒正面色蒼白,他全力跨級催動石矛,只一下就被抽去了全身幾乎所有精氣,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
“你還敢來!說殺你就殺你!”荒正咬牙,他膽子比天都大,前次就警告過金明子,若他再來,一定將其擊殺,而今看到金明子,荒正立即言出必行,根本不顧面前的金虎王,二話不說,直接祭出石矛,要擊殺金明子。
“啊!”金明子剛剛還在黃金小輦上大聲狂吼,一瞬間就被虛影所持的石矛給嚇破了膽,石矛太犀利了,神威滔天,荒正不要命一般的催動,絕對可擊殺金明子這個境界的修士。
“玄祖!玄祖!救我!”金明子駕馭小輦想要逃脫,但虛影更快,它如同荒古戰(zhàn)神的一縷分身,持圣兵仿品,一殺而至,百丈石矛將虛空震碎,殺氣四溢,洶涌淹沒過來。
“班門弄斧!”金虎王雙眼都快冷的結(jié)冰了,荒族人真不是好惹的,有次圣金虎王坐鎮(zhèn),照樣對金明子說殺就殺,根本沒商量。
“嗷!”
一聲震碎天穹的虎吼,從金虎王嘴中勃發(fā)出來,如同三千明王震怒,圈圈聲波幾乎化為了實質(zhì),漣漪一般的擴散出去。一聲虎吼,山河崩碎,下方的無數(shù)荒族人心神如遭雷噬,就象一面天鼓鎮(zhèn)壓在天穹上。
噗!
金虎王的恐怖在此時彰顯無遺,他一聲大吼,荒正祭出的石矛以及虛空中的虛影立即象是被無形的力量阻滯。百丈高的虛影泡沫一般的飄散,石矛嗡嗡作響,幾乎像要被震斷了,悲鳴著飛回荒正手中。
“嘶……”
所有人倒抽冷氣,這可是荒古戰(zhàn)矛的仿品,能直接擊殺金明子這種血脈純正的大妖后裔,石矛上帶有圣兵的一絲道則,無法以普通的法寶品階來衡量,卻被金虎王一聲大吼破碎無形。
“這柄爛矛不夠看。”金虎王傲然道:“拿出真正的荒古戰(zhàn)矛還差不多。”
“荒正!你激怒了我!徹底激怒了我!”金明子驚魂未定,飛快的來到金虎王身邊:“你這是要與我族開戰(zhàn)!”
荒正根本不廢話,他很倔強,石矛被金虎王一聲虎吼震了回來,卻還不肯罷休,勉強要再次祭出石矛,擊殺金明子,被幾個荒族老人死死攔住。
“正兄,此事由我一力承擔!”蘇寒也阻攔荒正,金虎王和金明子是沖他而來,整個荒寨的人對蘇寒都很友善,他絕不能連累荒正等人。
“承擔!你承擔的起嗎!”金明子有金虎王庇護,有恃無恐,在黃金輦上大叫:“低賤的人族!”
下方的很多荒人都憤怒了,見過不要臉的,卻未見過金明子這么不要臉的。
“人族修士,你褻瀆了黃金圣虎純正的血脈,罪不容誅!但而今我給你一個機會!”金虎王制止金明子的叫囂,道:“前次你們大戰(zhàn),你依仗法寶,勝之不武,這次可敢憑真正實力與我玄孫再戰(zhàn)!”
金虎王使勁擠兌蘇寒再次大戰(zhàn),可謂用心良苦。金明子血脈純正,天賦異稟,乃是金虎王心中默定的金虎族未來掌舵人。金虎王一直對他關愛有加,悉心培養(yǎng)。金明子與蘇寒一戰(zhàn),大敗而歸,盡管性命保住了,但心理卻蒙上了一層不可磨滅的陰影。
這就是失敗的陰影,它無形,卻相當致命,可讓一代天才都消沉下去。陰影一天不除,隱患就在,久而久之,將要化為心障,這是修士的大忌。
以金虎王的神通,一根指頭壓下來,蘇寒就要死一百次,但他卻要將此人留給自己玄孫親手殺死。也只有讓金明子親手擊殺蘇寒,從他尸體上踩過去,才能將心障的種子徹底扼殺。
“人族修士!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金虎王再次提醒。
“人族廢料,可敢赤手空拳與我一戰(zhàn)!”金明子這幾日仔細回想上次大戰(zhàn)時的種種,蘇寒只不過肉身強悍,戰(zhàn)力洶涌,但法力卻是薄弱之處,即便不動用法寶,全力躲避和他肉搏,可用法力將他活活耗死。
“好不要臉!”連心靈純凈的荒月也忍不住了,詛咒金明子,其余的荒人自然更不用說,紛紛破口大罵。
“你們!”金明子大怒,別人罵他也就算了,連自己中意的南疆明珠都一起罵他,做人做到這個地步,還有什么樂趣。
“不可生妄念!”金虎王及時傳音:“你只管擊殺此人,消除心障種子!別的都不要管!”
“是。”金明子無可奈何,雙眼噴火,幾乎想以目光燒死下面的荒族人。
“金明子!你敗了就敗了!還有臉過來挑戰(zhàn)!”荒正氣的七竅生煙,指著金明子鼻子怒聲呵斥:“寒弟雖不是我荒族人,但與我情同手足,荒正和他共生死!想對他不利,先從我胸膛踏過去!”
荒正的態(tài)度很堅決,而且他的身份敏感,乃是荒族族長的兒子,未來荒族的領頭人,他若真的出現(xiàn)意外,荒族族長將會帶領舉族與敵人拼命。
“你們還有什么可張狂的!”金明子站在金虎王背后,叫囂道:“老荒神坐化了,荒古戰(zhàn)矛破損了,就憑一張嘴來對敵嗎!”
這話一說,不僅所有荒族人大怒,就連一直和稀泥打圓場的幾個荒族老人也瞇起眼睛,神色微變。
“金明子!你給我下來!”蘇寒再也忍不住了,邁出一步,遙指半空的黃金輦:“我再教訓你一次!”
“算你識時務。”金虎王道:“此戰(zhàn)若你勝了,可自行離去,我族不再追究你,但你若敗了,要聽憑處置。”
“憑這塊廢料,也想打敗我?做夢!”蘇寒指著金明子大笑。
“不要狂妄!此戰(zhàn)只拼真正實力,肉搏,法力對決都可,不許動用任何法寶!”金虎王再次重申。
“寒弟!不要與他戰(zhàn)!”荒正攔住蘇寒:“拼法力,你不是他的對手,他只要不與你靠近,單憑法力攻擊,你將被耗死!”
所有人都知道,蘇寒之所以上次大戰(zhàn)取勝,第一是破布顯圣,第二就是他肉身強大,戰(zhàn)力洶涌,近身肉搏的話,根本不懼金明子。但神池境的修士,在法力上是個空白,與人對拼法力,非常吃虧,只有抱頭挨打的份。
“金虎族逼人太甚了!”荒狄等荒族少年都看不過眼,腦子一熱,在下方大聲叫道:“妖族歷來對我荒族虎視眈眈,遲早都要大戰(zhàn),你們想要無事生非,那就來吧!荒族不怕強敵!”
“和金虎族大戰(zhàn)!”
“讓他們知道,我荒族兒郎都是鐵骨錚錚!次圣又如何!”
荒狄一席話,讓眾多荒族人同仇敵愾,群情激奮,揮舞鐵拳。
蘇寒看到眼前一幕,胸中熱血沸騰,此次來到荒族,他最大的收獲并非那株玄金母草,而是所有直爽豪邁的荒人!
“荒族對蘇寒有大恩,終身不敢忘懷!”蘇寒在人群前朗聲說道:“荒族兒郎,一身鐵骨,蘇寒亦有一身鐵骨!我將與金明子再次大戰(zhàn)!”
“好!”金虎王心里冷笑,終于將蘇寒擠兌到了這般境地。
“不可與他對戰(zhàn)!神池境修士幾乎不能動用法力,與人對決法力,有敗無勝!”
“他們這是在設圈套,引誘你入甕!”
“不能動用法寶,就只能以肉身對抗法力,即便無雙肉身也經(jīng)不住!岳兄弟,速速回來,在我荒族內(nèi),誰對你不利,就是與我荒族為敵!”
金明子在黃金輦上哈哈大笑:“你們荒族人一向言出必行,而今怎么也學會變卦了?他已經(jīng)親口應允大戰(zhàn),沒有食言的道理!人族的螞蟻,沒有法寶,你就是渣!連渣都不如!我將以真正實力徹底擊殺你!”
“你下來!”蘇寒手指金明子,氣定神閑道:“下來受死!”
“狂妄!”金明子怒吼,從黃金輦上飛身而下。
“荒族諸人聽好了,這是我玄孫與人族修士公平對決,任何人不得插手,否則,別怪我用強!”金虎王威脅諸多荒族人。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們金虎族一樣?自食承諾的事,我們從來都不屑去做!”
“此人肉身強悍,你盡力以法力搏殺他!”金虎王對金明子傳音。
“寒弟!金虎族這么無恥,你何必應戰(zhàn)!他們這是有意引你上鉤!”荒正皺眉。
“無妨。”蘇寒悄悄對荒正擠擠眼睛:“誰上鉤,還說不一定。”
“人族的螞蟻!過來一戰(zhàn)!不將你打的跪地求饒,我就不是金明子!”金明子懸浮在半空,向蘇寒挑戰(zhàn)。
“這次護好你的牙齒。”蘇寒淡淡看他一眼:“別再被打掉滿嘴牙。”
“廢話少說!上來一戰(zhàn)!”
蘇寒騰空而起,在半空與金明子對峙,兩人皆看對方很不順眼,尤其金明子,蘇寒乃是他心障的種子,若不親手擊殺,會影響日后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