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王強勢無比,他站立在黃金輦中,身軀未動,一只大手透過虛空,將數(shù)名荒族高手全部震退,而后抓向蘇寒。
蘇寒雖有風(fēng)火八極遁,但修為太淺,金虎王一只大手幾乎籠罩了一片天地,蘇寒身在其中,根本無法閃避。這是致命一抓,金虎王功參造化,深不可測,被他抓住,萬物皆成齏粉!
“快攔住他!”荒月和荒正俱大叫,雖然幾個荒族高手都被震飛了,但地面上的荒族人悍不畏死,又有數(shù)人騰空,阻攔金虎王。金虎王的修為很深,除非圣人出手,否則無人能夠攔住他。后出手的幾名荒族人,還未到大手跟前,就被滔天的法力震的倒飛。
“玄祖!抓死他!抓死他!”金明子口鼻溢血,被蘇寒打的很慘,而今金虎王親自出手,金明子頓時興奮起來。
“無恥之極!”許多荒族人都恨的牙根癢,但金虎王的修為在那里擺著,族長和幾位族老不出手,根本無人可以阻擋。
“焚魂魔功!足足兩千多年未曾現(xiàn)世了!”金虎王的腦海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個人族小修士,他急欲將對方攝拿在手中。
蘇寒自然也恨極,更加不甘,但就算他拼盡全力,卻無法撼動金虎王分毫。金虎王對他來說,就如同天,高不可攀,只能仰望。
大手來勢洶洶,先后震退兩批阻攔的荒族高手,一抓而來。蘇寒的頭頂頓時被陰云籠罩。
就在金虎王的一只大手將要抓到蘇寒時,他的瞳孔再次猛然收縮,嘴巴幾乎都合不攏了。
一根手指,不知道從何方而來,也不知道是何人的手指,寂靜無聲,從虛空中穿透,直點金虎王的巨大手掌。
一指西來,如佛陀降世,它并沒有滔天的兇焰,也沒有汪洋般的法力神能,只是平淡的一指,如同一名世俗人信手點來。但天地間的一切幾乎在這一瞬間消失了,什么都不復(fù)存在,只有這一根手指,它化為永恒。
“何人!不要鬼鬼祟祟,現(xiàn)身出來!”
金虎王大吼,一只大手更加兇狠了,要和這根不知何方而來的手指抗衡。
篤……
手指平淡無奇,卻快的讓人肝膽俱裂,不到十分之一個瞬間,便默然而來。它輕輕點在金虎王的大手之上,沒有天崩地裂的聲響發(fā)出,只是一聲輕響,如同手指輕敲墻壁。
轟!
金虎王的大手頓時化為血霧,連帶他在黃金輦上的身軀都站立不穩(wěn),轟的倒飛出去,從手臂開始,半邊身子直接崩裂,巨大的黃金輦一瞬間崩塌,八匹拉輦的異獸齊聲哀鳴,噗噗的爆成團團血花。
“?。 ?
強如金虎王,也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被這根突如其來的手指輕輕一點,就如同遭遇到了世間最強大浩瀚的力量,身軀直接崩裂。
“天啊……”
下方的諸多荒族人都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種場面太震撼了,一根平淡無奇的手指,竟然如此絕艷,將縱橫南疆的大妖金虎王都震的身軀崩碎!
要知道,金虎王可是次圣巔峰修為,只差半步就跨入圣人境!比之中土東極那些大教世家的掌教家主還要強勢!
而今這一切都被一根手指粉碎了,手指的主人甚至都沒有顯出身形,不知道身在何處,或許相隔千里萬里,只是信手一點,穿透無數(shù)虛空,直接將金虎王點碎。
金虎王魁梧的身軀在半空中倒飛,如同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他的元神未碎,并不致命,崩裂的血肉可快速重組。但他的所有信心,都被這一根手指擊的蕩然無存。
他很清楚,這根手指的主人是自己無法仰望的存在,適才一指,只是警告,對方并未生出殺心,否則,就算十個金虎王,此時也死的渣都不剩。
“玄祖!玄祖!”金明子在遠(yuǎn)處大叫,直到這個時候,他還癡心妄想,想要金虎王替自己出氣,抓死蘇寒。
“速退!”金虎王面如死灰,給金明子傳音。他隱隱約約猜到了這根手指的主人,適才對方一指點來,只是警告,若金虎王再執(zhí)迷不悟,立即就有殺身之禍。
一時間,什么金虎族的臉面,什么焚魂魔功,都在金虎王心中淡的沒有影子,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火速離開此地,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
與此同時,下方的荒族人中,也有見多識廣的老者,面露狂喜之色??v觀整個南疆,方圓不知道幾百幾千萬里的廣袤土地,能以一指之力將金虎王點的身軀崩碎的人,幾乎用腳趾頭想都能想的出來。
“一定是!一定是!”
一些荒族老者面面相覷,激動之情溢于言表,他們紛紛跪地,朝手指剛才出現(xiàn)的方向膜拜。
那根手指已經(jīng)沒有蹤跡了,它擊退了金虎王,立即就消散在了原地,消散在了虛空中,天地頓時恢復(fù)平靜,平靜的如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只剩下瞠目結(jié)舌的蘇寒,呆呆懸浮在半空中。
遠(yuǎn)處,金明子接到金虎王的傳音,什么都不顧,玩命一般的跑,朝老祖遠(yuǎn)遁的方向追去。而此時,蘇寒也完全被震驚了,不再追擊金明子。
“那根手指,是誰?”蘇寒良久才恢復(fù)了平靜,他心里已然知道答案,卻仍然不敢置信,喃喃自問。
“寒弟!”荒正等人在下方大叫,蘇寒回過神,轉(zhuǎn)頭一看,整個荒寨的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正朝剛才手指出現(xiàn)的方向行叩拜大禮。
蘇寒落下地面,疾奔到眾人身前,所有荒族人都要歡喜的發(fā)狂了,一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居然激動的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我族的荒神老祖仍在世間?。±献嫒栽谑篱g!”一些老人嗚咽,虔誠的無以復(fù)加。
“有老祖庇護,我荒族永遠(yuǎn)屹立不倒!”
“老祖千秋萬載!萬壽無疆!”
整個荒寨沸騰了,不論是十幾歲的少年,還是幾百歲的宿老,均不斷的膜拜,盡管那片天空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但他們都知道,是荒族的老荒神臨危出手,將金虎王擊退。
“荒族的老荒神果真未坐化!”蘇寒心頭巨震,這個消息太震撼了,令人意想不到。
荒神,乃是和人族圣王,妖族妖皇,魔族魔祖,神族神主并肩的人物,可摘星捉月,打碎萬古諸天,三界六道臣服,是屹立于人世巔峰的絕代強者。
荒神一怒,可滅殺圣人。今日,荒族的老荒神雖然未顯化真身,但僅憑一根手指,輕輕一點,就讓金虎王見鬼一般的狼狽逃竄。
一指破次圣,這是何等的神威!何等的氣概!
現(xiàn)世的真極五洲,妖族妖皇隕落,人族圣王不出,魔族消失十幾萬年,神族居于北寒一隅,荒族的老荒神未坐化,他就是這個時代獨一無二的主宰,可主掌億萬人生死,就連圣人都無法逃脫荒神的怒火!
“有老祖庇佑,我荒族無懼任何強敵!”
所有荒人都很自豪,激動無比,沒有任何消息比荒神出現(xiàn)更讓人欣喜,而今許多南疆大妖都風(fēng)傳荒族老荒神坐化了,對荒族蠢蠢欲動,而今日的一切,將很快傳遍南疆,如此一來,就算給那些南疆大妖十個膽子,都不敢踏入荒族半步。
“寒弟!你有大氣運!”荒正興高采烈,使勁猛拍蘇寒的肩膀:“我族荒神老祖一兩千年都未曾顯化,連我們這些后世子孫都不知道老祖的行蹤,而今你被金虎王威脅,老祖竟然出手相助,這是天大的氣運!”
“老荒神威武?!碧K寒心悅誠服,在荒族的老荒神面前,什么東西都是虛妄,無匹戰(zhàn)力,滔天法力,道兵圣兵,俱擋不住荒神絕艷的一指。
“你可放心!”荒正充滿自信道:“金虎王被重創(chuàng),給他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再到我族領(lǐng)地來。”
“這件事要通知族長。”幾個荒族老人湊到荒正跟前,道:“老祖顯化,是我族一等一的大事,修復(fù)荒古戰(zhàn)矛的事情先往后放放,你即刻去通知族長,將今天的事情詳細(xì)講述一遍?!?
“是!”荒正很聽話,轉(zhuǎn)身就走。
對蘇寒來說,這一切都象是一場夢境,很虛無,卻又無比真實。
“一切都不用擔(dān)心了。”荒月輕笑,她來到蘇寒身前,亭亭玉立。
荒族人忙碌起來,分頭將老荒神顯化的消息傳遞到周圍十多個寨子中,接到消息的荒人俱都狂喜,立即分批趕到了荒族的主寨。那根手指早已經(jīng)不在了,但所有荒族人還是畢恭畢敬的跪拜,沒有一絲大意。
荒正將此消息通報了正在閉關(guān)修復(fù)圣兵的荒族族長和幾個族老,其實老荒神是否坐化,荒族族長和幾個首腦應(yīng)該清楚,畢竟這是一個種族最大的底蘊,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接到荒正的通報后,荒族族長和族老再次出關(guān),但并未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也無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荒族有老荒神坐鎮(zhèn),南疆所有大妖都不敢再來造次,也是我真正該走的時候了?!碧K寒對荒正告別。
“寒弟……”荒正也有些許不舍,但他性情真摯豪爽,將離愁全部壓在心底,用力擁抱蘇寒,而后扶著他的肩膀道:“你非池中物,遲早有一天要扶搖九天。你去吧,好好修行,待我過了成人禮之后,就請求父親,到外界歷練,到時候你我一同游歷真極,走遍五洲!”
“蘇寒……”荒月擠上前來,烏黑的大眼睛如同蒙了一層水霧,她笑的燦爛,卻有淚水將要滴落:“莫要忘記荒族,莫要忘記我們?!?
“不會!永遠(yuǎn)不會!”蘇寒?dāng)S地有聲,道:“只要身未死,我永遠(yuǎn)不敢忘記荒族,不敢忘記你們。”
“他真的要走了?!被脑氯栽谛Γ闹袇s喃喃自語:“他是人族,不屬于荒族……”
眾多荒族少年也來一一告別,蘇寒被情緒感染,雙眼酸澀,他強笑著揉揉眼睛,道:“我走了,日后,一定會再來!”
“蘇兄弟,一路順風(fēng)!”
“說不定日后我們也有外出歷練的機會,可到外界找你。”
眾人擁簇蘇寒,慢慢離開荒寨,到了寨子大門外,蘇寒堅持不讓眾人再送,既是離別,終要分開,送出千里萬里,依然是離別。
“等等!等等!”
蘇寒將要大步遠(yuǎn)行時,兩個荒族老人快步趕來,叫住蘇寒,其中一人道:“人族的貴客,請稍等片刻,耽誤你一些時間?!?
“有什么事嗎?”
“我族族長欲見你?!币幻先巳鐚嵈鸬馈?
“族長要見我?”蘇寒納悶,不過隨之停下了腳步,自從他來到荒族,荒族的族長就和幾個族老閉關(guān),今日若不是出現(xiàn)了這種大事,他們肯定不會半途出關(guān)。
“請隨我來吧?!眱擅淖謇先嗽谇皫贰?
兩個荒族老人將蘇寒帶到了寨子中的寶樓,讓他自己進(jìn)去,其余人等包括荒正兄妹,均被攔在了外面。
寶樓中,有幾個荒族人盤坐,四五個老人,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須發(fā)皆白,面龐滿是皺紋,如蒼茫大地上的溝壑,楔刻歲月的痕跡,沒有人知道他們活了多大年紀(jì),但至少都在千歲以上。
四五個荒族族老的中間,盤坐一名中年人,他身軀很高大,卻不顯臃腫,雖然已過中年,但依舊英武不凡,渾身上下散發(fā)出逼人的英氣。
“人族的客人,請坐吧。”中年人言語很平和,他叫蘇寒坐下,接著說道:“我是荒族的族長,荒野王,你與我兒荒正交好,上次圣山大變,我暫時出關(guān)時聽他說起過你。”
“荒叔叔?!碧K寒很有禮數(shù),對荒族族長荒野王以及幾位老的掉牙的族老行禮。
幾個老頭兒閉目不語,其實蘇寒知道,對方一定在暗中觀察自己。被這種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盯著看,很不習(xí)慣,蘇寒后背直起雞皮疙瘩。
“據(jù)說你將要離開荒族了,不過臨行前要耽誤你一些時間。”
“我已經(jīng)聽兩位宿老說了?!?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被囊巴觞c頭道:“其實,并非我要見你?!?
“那是?”
“隨我來吧?!被囊巴跗鹕?,幾位族老依舊盤坐原地,一言不發(fā)。
荒野王帶蘇寒從另外一扇門離開寶樓,兩人向西穿行了大半個寨子,而后接近了主寨外面的一片大山。
此處山清水秀,蘇寒曾和荒正兄妹來游玩過,荒野王又帶蘇寒走了片刻,前方有一團牛乳般的濃霧,荒野王在前引路,一片濃霧似乎自行分開,閃出一條清晰的小路。
“這里怎么會有這樣一條小路?”蘇寒很不解,他過去來這里的時候,根本未發(fā)現(xiàn)眼前所走的籠罩在濃霧中的小路。
“此處不可見?!被囊巴踉谇埃坪踔捞K寒心中的疑惑,邊走邊解釋道:“有我?guī)?,才可踏入濃霧中的道路?!?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小路終于到了盡頭,這里象是一座大山的山腳,但頭頂上方那層濃霧更加濃重了,遮蓋了天空大地。
小路的盡頭,通向一個山腳下的洞府,荒野王在此止步,道:“你可自己進(jìn)去,不會有任何危險。”
洞府的門戶大開,只有一丈方圓,蘇寒并不知道荒野王的用意,但他也沒有反駁,按對方的指示,一步步踏入了小路盡頭的洞府中。
洞府的門戶很小,其中的空間倒很大,足有千丈方圓,里面一塵不染,有神珠散發(fā)淡光,并不耀眼,卻將整個洞府映照的很清晰。進(jìn)入其中,可感覺到一絲神妙的道韻,無形無質(zhì),但無處不在。
洞府中有石床,石桌,但空無一人,蘇寒漫步其中,身心俱醉,這絕對是高人的居所,有一種自然天成的韻味在其中,外人若居住在此處,能夠靜心凝神,很快進(jìn)入道境。
蘇寒進(jìn)入此處足足有半刻鐘,卻仍然沒有人影,他不由自主的回頭,洞府大門依然洞開,但從這里看不到荒野王的身影。
“是誰要見我?”蘇寒發(fā)問,聲音在洞府中回蕩,裊裊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