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血如寶藥,雖然不能起死回生,但對受創(chuàng)的肉身卻有神效。慕容天殘破的身軀被滋潤,象是沐浴在神泉中,生機(jī)重回軀體,他的九竅已經(jīng)重新開啟,全力修復(fù)肉殼,在圣血的幫助下,恢復(fù)的很快。大半日后,已經(jīng)能夠行動。
幾人此時已經(jīng)得知司空老圣人的身份,魏聊與拈花都大驚,他們?nèi)f萬料想不到,在陌生的玄黃,竟然遇見了真極的傳說人物。
“老圣人,請傳大道。”老瘸子直接盤坐下來,一副虔誠的樣子。
“老圣人,還有一事。”蘇寒看看慕容天,道:“已經(jīng)來到古城了,請老圣人再多走兩步路。”
蘇寒替慕容天著想,對方在家族中沒有地位,得罪了慕容商,不敢歸家。司空圣人的圣威溢出燕家,彌漫在古城,那些強(qiáng)者應(yīng)該知道有大圣親臨。蘇寒想司空圣人出面,將慕容天送回慕容家。
“他很可憐。”蘇寒對老圣人暗中道:“母親是一個世俗人,沒有修為,已經(jīng)亡故,在家族中被人輕視。”
司空老圣人不由的對慕容天再次注目。或許是對方母親的凄苦出身勾動了老圣人隱藏許久的一縷心念。司空大圣,舉世無雙的人杰,他一生鐘情的愛妻,亦是普通的世俗人。
“無論世俗人,或是修行者,都乃上天的子民,不應(yīng)有歧視和不公。”司空圣人溫和的望向慕容天,道:“孩子,你應(yīng)為你的母親自豪。”
司空圣人仿佛對慕容天很眷念,他答應(yīng)蘇寒的請求,攜同慕容天,于第三日來到慕容世家。
“是三少爺啊。”慕容世家的兩名豪奴在門外看到了剛剛歸來的慕容天,他們言語輕佻,有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許多天不見,還以為您在那里發(fā)達(dá)了,自立門戶,原來仍要回家的。”
“快回去吧,家主與大少爺盼您許久了。”另名豪奴陰陰笑道。
慕容天沒有說話,將近二十年了,他在家族中一直遭到這樣的待遇,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他深深吸了口氣,邁步將要跨入大門。
“你們兩個,是什么人,給我站住。”
兩名豪奴叉腰,攔住蘇寒與司空老圣人,不許他們靠近慕容世家的大門。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兩個奴仆,在一名大圣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但這兩人無比神氣,他們是慕容商的心腹,一些古城中的尋常修士亦不敢惹。
“慕容,你們的家規(guī)很松懈,連兩個奴役都這樣張狂。”
“你是什么人,敢這樣說話……哎呀……”
兩個豪奴瞪著眼睛質(zhì)問,但一句話尚未說完,蘇寒一巴掌將他們抽飛了。
“你好像很能惹事。”司空老圣人微微搖頭。
三人進(jìn)入慕容世家,家族中的人看到許久未歸的慕容天,神色各異,有淡漠,有同情,有幸災(zāi)樂禍,更有冷言冷語。
“得罪了大少爺,還敢回家,不知死活。”
“這次有好戲看了,看大少爺怎么整治他。”
此時,慕容商出現(xiàn)了,他看到慕容天與蘇寒,立即勃然大怒。
“你們兩個竟然大搖大擺走進(jìn)家門!”慕容商在自己家中,膽氣很壯,他大聲呵斥,一步走來,依仗身后有兩名高手跟隨,直接出手抓向蘇寒。
“大哥。”慕容天并不計較過去的事,他仍以兄長稱呼慕容商。
“滾!叫我大哥,你也配?待我收拾了這個小雜種,再來好好和你計較!”
蘇寒看著慕容商冷笑,這世上不長眼的人實在太多了,在司空圣人面前,不斷有人吆五喝六。
“住手。”
淡淡的聲音傳來,隨即,慕容世家此代家主慕容遠(yuǎn)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一些下人躬身行禮,慕容商悻悻收手。
“父親,我回來了。”慕容天盡管知道跟隨自己前來的乃是一位大圣,但面對自己的父親,他心里依然很忐忑,不安的上前跪拜。
“起來吧。”慕容遠(yuǎn)山話音未落,余光立即看到慕容天身后的兩人,他身軀頓時一震,眼神流露訝異的一絲驚慌。
司空圣人以大圣圣威平息圣陣,整個古城的強(qiáng)者都有所察覺,他們暗中隱匿在虛空,窺視了發(fā)生在燕家的一切。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司空圣人平圣陣的一幕,但先有圣威出現(xiàn),而后燕家所有強(qiáng)者如履薄冰一般,恭送司空圣人離去,再傻的人亦能看出一些端倪。
當(dāng)時,慕容遠(yuǎn)山也在燕家附近隱藏,此刻他清楚的看到,那個消瘦單薄平淡無奇的老人,正是燕家?guī)孜粡?qiáng)者點頭哈腰恭送出家門的人。
“這就是出現(xiàn)在古城的大圣嗎!”慕容遠(yuǎn)山心中波瀾起伏,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外出游歷,前幾日,拜訪了燕家,今日冒昧登門,請海涵。”司空老圣人也暗暗表露身份,他已經(jīng)知道,外出行走,一味低調(diào),可能會有很多波折和麻煩。
“真的是從燕家走出的大圣!”慕容遠(yuǎn)山眼前一黑,如在霧中。在玄黃,圣人雖有,卻鳳毛麟角,且常年不顯真身,而今一位活生生的大圣來到慕容世家,讓慕容遠(yuǎn)山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是福是禍。
“前輩,請,請……”慕容遠(yuǎn)山連聲恭迎,要請司空圣人小坐。
“不必了。”司空老圣人指指慕容天,道:“我與此子很有緣分,想收他為記名弟子。”
“是真的嗎!”慕容遠(yuǎn)山激動的直打哆嗦,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判斷是否是在做夢。尋常人想見圣人一面都難如登天,今日卻有一位大圣,要收慕容天為記名弟子,這是巨大的機(jī)緣氣運和榮耀,幾世都修不來的造化。
余人都一頭霧水,他們不知司空圣人的身份,只看見一個平凡老頭兒上門要收一直被輕視的三少爺為徒,且將家主都激動的不能自己。
“慕容家主若無異議,此子就是我的記名弟子,我時常游歷,但會傳他道統(tǒng)。”
“沒有異議,沒有異議……”慕容遠(yuǎn)山差點給老圣人跪下,慕容世家出現(xiàn)了一位大圣的弟子,無形中將家族地位與聲望抬高了不知多少。可以斷定,若無意外,慕容世家從此時起,將走向一個輝煌的頂點。
司空老圣人沒有久留,他安頓了慕容天,與蘇寒一起飄然離去。
三日后,一條消息傳遍古城,令人感覺匪夷所思。一直被慕容家族成員輕視與不屑的三少爺慕容天,正式被立為家族嫡子。
事情全部料理完了,蘇寒等人也離開了古城。眾人都感覺能與圣人同行,這是一場天大的機(jī)遇,他們都不急著趕路,爭相向老圣人請教。
“許多年都未回過真極了。”司空老圣人與蘇寒聊天,問道:“可有人證道成圣嗎?”
“至今仍沒有,但元虛荒神坐化之后,傳聞天地將大變。”
“老荒神坐化了嗎!”司空圣人眼神頓時黯淡,低頭不語,良久之后,才摘下一片樹葉,彈指送上遠(yuǎn)空。
“老伯,您與元虛老荒神相識嗎?”
“說相識,亦不相識。”司空圣人收回目光,道:“當(dāng)年,我年少無知,曾專門遠(yuǎn)赴南疆,要面見元虛荒神,找他論道。荒神未露真身,卻傳我一番話,我醍醐灌頂,從此苦修,但事后一直未再去荒域。”
司空圣人言語中有一絲回味和寂寞,他追憶往事,感慨萬千。
“元虛老荒神坐化,大世將臨的傳聞變流傳的更廣,有人說破損的天道會重新融合,出現(xiàn)證道的契機(jī),跨入圣境甚或問鼎皇道,都不是不可能。”蘇寒道:“真極月?lián)u仙宮的太上長老乃次圣境界,他于閉關(guān)時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變化,言稱數(shù)年或十?dāng)?shù)年內(nèi),有望跨入圣境。”
“天道將會融合嗎?圣人群起,諸皇并存,大世亦亂世。”司空老圣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頓了頓,道:“若你們回歸真極,一定要遍告天下,五年內(nèi),千萬不要跨入圣境。”
“為何?”蘇寒感覺納悶,真極諸多王者都是次圣修為,不知多少人被卡在這個關(guān)口百年數(shù)百年不能突破,能早一天跨入圣境,對他們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
“五年內(nèi),一定不要跨入圣境。”司空老圣人未解釋原因,卻鄭重又告誡蘇寒一次,他道:“五年之后,或許我也會回到真極,看一看闊別千年的故土。”
“五年,五年……”蘇寒很迷惑,他記得,當(dāng)初在仙藏世界,詐死的玲瓏青仙亦說過類似的話,她將會遠(yuǎn)赴真極,但也在五年之后。
“兩位大圣,都有意涉足真極,但他們不約而同,將期限都定在五年之后,這是為什么?”蘇寒苦苦思索,不久前就有傳聞?wù)f,玲瓏青仙隱藏在仙藏世界,一直在躲避著什么。
司空老圣人亦未說明任何原因,但隱隱中,蘇寒覺得他與玲瓏青仙的初衷似乎相同。他們都選擇在五年后動身趕往真極,并非巧合。
“老圣人與玲瓏青仙一樣,都在躲避什么嗎?”蘇寒冥思苦想,卻想不出任何結(jié)果。真極與玄黃都沒有皇者了,司空圣人與玲瓏青仙,就是最頂尖的存在,沒有任何人可威脅到他們。
想了許久,蘇寒停止思索。這是圣人的私密,亦是天機(jī),尋常人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