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們王隊長找來,我要見他!”
姚迢闖進呼市刑偵大隊辦公樓的接待室,滿臉怒氣地叫喊道。
值班警察看看姚迢,眉頭就皺到一塊啦。哪里來的野丫頭,把這地方當成自個家啦?不但大呼小叫,還指名道姓叫王隊來見她,也太狂妄了吧。
“對不起,王隊長忙,沒時間。我這里是接待室,有事情,向我反映?!敝蛋嗑炖淅涞卣f道。
“反應個屁,我是找姓王的算賬的,沒你什么事。他今天要是躲起來,我就找你們局長?!币μ龃衷挸鰜砹?,看來她是真急眼了。
值班警察心里嘀咕:這丫頭是不是二呀?要不就是有什么來頭?一來就大呼小叫,還要見隊長,見局長,口氣這么硬,絕非常人舉止。不行,我得再試探試探。
“我是負責接待的,不管大事小情,先向我反映,這是程序。如果需要,我會向上匯報的。”
值班警察口氣不再那么生硬,并且攤開記錄本,裝出記錄的樣子。他必須先穩住對方。
“向你反映?姓王的徇私枉法,我找他算賬,你管得了?那好,把他叫來,你先撤了他的隊長?!币μ鲆廊淮笾らT叫喊道。
值班警察額頭上汗下來了。這丫頭口氣越來越大,到底什么來路?從穿著打扮,到外在氣質,她絕不是瘋子。王隊長這是把那一尊菩薩給若著啦?
“姑娘,可不敢亂說,你說的罪名太嚇人,任誰也擔待不起。先消消氣,簡單說一下是咋回事,我好給你叫王隊長?!敝蛋嗑爝B連擺手,低聲勸阻道。
值班警察年紀偏大,人老成精,想從姚迢嘴里先哄出一點實情,再思謀應付之道。要是讓姑娘闖進去,弄王隊長個下不來臺,他可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那好,我問你,你們這里今天是不是抓了一個叫陸文忠的年輕人?是不是王隊長讓抓的?他憑什么抓人?”姚迢連珠炮似的發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姑娘,這里每天要抓很多人,抓進來都有理由,要放出去也得有理由。你年紀小,要不,讓你家大人過來辦這件事,好嗎?”值班警察試探著問道。
姚迢何等聰明,老警察的問話,她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今天過來,她早決定要打老爸的招牌,否則,這里的人認識她是老幾?別說救人,連自己也會搭進去。所以,從一開始,她便擺出了公主的派頭。
“我老爸忙,顧不上?!币μ銎擦似沧欤f道。
“你爸是…?”
“姚宇敏?!?
“是不是省里的姚省長?”
“是?!?
值班警察感到頭大了一圈。是大省長的女兒,怪不到這么大的譜呢,還好剛才沒有造次。這個王隊長是惹大麻煩了。他趕忙拿起電話打過去,聲音低低的和王
隊長嘀咕了一番。
王隊長急匆匆趕過來,離門口老遠,就大著嗓子喊起來:
“姚姑娘,對不??!對不??!讓你久等啦。有事情打一個電話就成,何必親自跑一趟。”
王隊長是個精壯的中年漢子,臉膛黑黑,眉毛粗壯;鼻梁挺直,嘴唇厚實,本該是一副忠厚像。大概混跡官場久啦,那張臉上憑空添出了幾分圓滑之氣,很不協調。此時,他就笑呵呵地看著姚迢,讓人感覺極不舒服。
“你就是王隊長?”姚迢冷冷地問道。
“是,我就是。請到我辦公室,請!”王隊長依然陪著笑,并伸手做出恭請的姿勢,說道。
沒錯,是姚省長的千金。王隊長見過姚迢,雖然曾經是隔著老遠看見過,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搞刑偵的人的強項。辦公室在二樓,一路上姚迢虎著臉,也不說話。他偷瞄過幾眼姚迢,小丫頭確實很生氣。那個陸文忠和這個小丫頭是何關系?小丫頭是代表姚省長來的?還是自作主張來的?姚省長要是插手這件事怎么辦?夾在兩個巨頭中間,自己該怎么辦?王隊長心里默默地盤算著,緊張地手心都出汗了。
王隊長的辦公室很寬敞,布置的也很氣派。
“請坐。我給你泡杯茶,別人送來的上等龍井,還沒有開封,你嘗嘗。年輕人現在都不喜歡喝茶,其實,茶是最好的飲料,還利于減肥。我這里也沒有其他飲料,不好意思。”王隊長無話找話,邊說邊忙活,想緩和一下氣氛。
“謝謝,我不渴。是你派人抓了陸文忠嗎?他有什么罪?”姚迢不坐,極力忍耐著滿腔怒氣,問道。
王隊長有些尷尬,還是把茶水放好,陪著笑臉說道:
“你誤會了,不是抓,是請來配合調查,怎么會是抓呢?”
“那你現在放了他,我要帶他走?!币μ龊敛豢蜌獾卣f道。
“這個,這個…。能問一下,他是你什么人呢?”王隊長開始探底,問道。
“是我男朋友?!?
王隊長驚奇地盯著姚迢看。姚迢的表情毫不做作,話說得也毫不含糊。
“聽說…,聽說他有女朋友。他女朋友姓李,我們調查過的,難道錯了?”王隊長裝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
“沒錯,叫李婷。我也是他女朋友?!币μ鍪指纱嗟卣f道。
“你是指普通朋友吧?;蛘?,你們是關系密切一點的朋友,對嗎?”王隊長耐心地引導,再問道。
他要核實清楚。這可是關鍵問題,朋友和男朋友,一字之差,意思上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應對之策也就差著十萬八千里。
“女朋友就是女朋友,難道你不懂中文?我再說明白一點,我是陸文忠兩個女朋友之一?!币μ鎏固谷蝗唬迩宄卣f道。
這回,王隊長真有些糊涂了。女朋友就是戀人,一個男人怎么可以同時有兩個戀人呢?這不是三角戀嗎?堂堂一個省長的千金居然卷入了三角戀,居然毫不臉紅地承認,是這個世界太瘋狂?還是自己太落伍?
姚迢看著王隊長那張黑黑的臉皺的像南瓜皮一般,心里直想笑,忍不住奚落道:
“怎么?不允許嗎?法律上有禁止嗎?”
“沒有,沒有。我是好奇,好奇?!蓖蹶犻L尷尬地連連擺手,說道。
一瞬間,王隊長的腦子又轉動起來。這個野丫頭肯定是擅自找來的,她和那個陸文忠之間的事情,她老子肯定不知道。只要這個丫頭不是受她老子指使來的,事情就還有騰挪的空間。眼下頭痛的是如何應付這個野丫頭,要是應付不當,野丫頭回去告黑狀,姚省長再偏聽偏信,自己這個小小的隊長,依然吃罪不起。倒霉,怎么接了這么一塊燙手的山芋?要是現在放人,田副省長肯定不答應;要是不放人,萬一姚省長怪罪下來,更受不了。怎么辦?怎么辦?顧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把田副副省長推出來擋著,野丫頭要是知難而退,萬事大吉;要是不依不饒,就讓他們兩家先斗吧,自己正好置身事外。
“姚姑娘,是這樣,田副省長的公子死了,有人指證陸文忠牽扯到這個案子,指證人可能捕風捉影,但總歸是一條線索,我們不得不調查?,F在調查沒有結束,要是放人,田副省長肯定怪罪。我真的很為難?!蓖蹶犻L攤開兩只手,苦笑著說道。
“那你是不放了?”姚迢拖長尾音,問道。
“不是,不是。調查并不是拘捕,你要是堅持,我馬上放人?!蓖蹶犻L把皮球踢給姚迢,說道。
姚迢故意皺起眉頭,像是在思考。其實,早在來刑偵隊的時候,石誠就有交待:不能心急,只要給王隊長施加一些壓力,讓他不敢胡來,陸文忠不受傷害,目的就算達到?,F在看來,這個王隊長老奸巨猾,想把老爸牽扯進來,玩一手驅虎吞狼,自己好干身子上岸。陸文忠大概早考慮到這一點了,不想讓自己為難,又制定了第二步計劃。這個鬼家伙,腦子總比別人多。石誠說第二步計劃不但陸文忠能脫困,還會要這些人好看。自己就等等看,不行的話,再想別的辦法。
王隊長見姚迢久久不說話,心里發慌。他知道剛才那一手玩的并不高明,姚迢要是當面說破,自己又被動了,便趕忙主動示好,說道:
“我保證,調查很快會結束。到時候,人會一根汗毛不少的交給你。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驚動姚省長,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你說的,到時候,陸文忠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絕饒不了你!”
姚迢狠狠地盯著王隊長,盯得王隊長直縮脖子。說完話,她又冷哼一聲,甩門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