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愛。
不懂之人,與不解之人,誰又更為無情?
似是對我所感嘆的回應,白炙抬手,向前一揮,竟是活生生的撕裂了左方一人,從中間撕裂,血,流下,驚嚇了周圍的人。
我清晰的聽聞到溱杰的倒抽氣聲,回首一看,仍是那慵懶的模樣,是我的幻聽么?
“司徒昶,還不護駕?”
又是那守衛言,是明了白炙只有司徒昶這懂法術之人能阻么?然,與我同時出現,一直安靜的立于我身旁的司徒昶,又怎會讓他以為,能去救駕呢?
溱杰是聰明的,見聽聞了如此言仍舊無動于衷的司徒昶,便言:“襲沐,你真是好本事,連司徒昶也為你收買?”
卿抬首看向了我,我也是下意識看向了他,在世俗人眼里,他仍是司徒昶的模樣吧?
四目相對,在那血紅眼目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再一次,那份熟悉感涌上心頭,讓我有一絲迷茫。
在記憶失去的今日,怎會有那份熟悉?這是留于身上的印記,仰或是留于靈魂的印記?
“空,怎么了?”
搖首,避開了卿的眼目,看向了溱杰,那慵懶之姿,此時在那坐椅上,有些微的警覺。
一笑,本以為溱杰是什么也不怕的,沒想到白炙殺一人,卻也是能使之緊張起來的。
“溱杰。”
見我如此完好的看向他,溱杰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言:“你怎地突然好了?不是被司徒昶取走了眼么?”
“他還給我了。”
沒有說實話,也沒有說真相。我的眼,本就在那次治療龍宇時壞掉了,司徒昶拿走我的眼,便是為了防止傷口加深,只是沒有料到,如今,他把他的眼,給了我。
“襲沐,你真是好本事。”
溱杰的再一次感嘆,終是讓我回了神,對于溱杰,我無須思緒,便是知曉,沒有必要繼續糾纏。
“溱杰,放我們走,日后,忘記世上有襲沐。”
不是命令的口吻,也不是請求的口吻,我不過是淡淡的如此言,卻是聽聞了溱杰的怒吼:“襲沐,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命令于本王?”
微皺眉,不喜他人如此對我說話,然,還是忍了下來,言:“王爺,我不報仇,你又何苦相逼?”
“不報仇?滅門之仇你會不報?”
低垂眼簾,終是明了,為何得罪了溱杰之人,不是滅門,便是滅族,無人逃離,誓死追殺。
“你怕人尋仇?如若我有意尋仇,如今,你還會高高在上,安然的被我喚為王爺?”
響應了我的話一般,白炙走至我身前右側,伸手直指溱杰。
溱杰見此,終是端坐了,看著我,神色便得凝重。
“溱杰,王爺,你是想好了,如今,放我離去,我應你永生不與你為敵,不出現于你眼前。”
言罷,聽聞溱杰的一聲嘆息,許久,方才言:“本王可以讓你們離去,然,襲沐,每月十五,你必須來見本王。”
聽聞,卻是愣住了。
“為何?”
“只有如此,方才讓本王安心。”
雖不明了溱杰是要安心什么,然,既然他如此言,每月十五么?思緒一會,道:“不能每月,半年一次。”
溱杰沒有回話,看我的眼神中閃動著我不懂的東西,隨后,便是微微頷首。
得了溱杰的點頭,四周早已顫抖的人群漸漸散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見此,提了步伐,向外走去。
我沒有看卿,也沒有看白炙,一直安靜立于身旁的紫陽,更是從未看過一眼,至于為何?我又如何知曉?眼中的那雙眼,不愿見,便就不愿見吧。
出了王府,看著京城中來來往往的人,有行色匆忙的,也有緩步行走的,結伴的,孤單的,只嘆這凡世,真是多彩多樣。
兩年前與金婆婆的到處躲閃,在今日看來,卻顯得愚不可及。
欲走,聽聞一聲呼喚,便止了步。
“沐兒,這是要去哪?”
白炙的聲音傳至耳中時,隨之而見的,便是白炙那白色的眼目。
“去哪呢?”
應著白炙的話,下意識的回首,站于身后的,是卿與紫陽,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言不語,只是看著我。
見此,我有些窘迫,便看回了白炙,言:“你知曉龍宇與東方緒在何處么?”
“不知。”
白炙的神色不似是撒謊,然,他如若不知,又是怎地知曉我所在之地?
“沐兒,如若想知,便看了我的回憶吧。”
聽著白炙如此的感嘆,為何我心中的不適在加深?
“白炙,你還在記恨?”
“不,沐兒,有一些事,只有你入了我回憶自己親眼所見,方才能清晰的明了這一切。”
低垂眼簾,應聲說:“是么?”
“是的,沐兒。”
不言,我不愿再動用超越因果之力,又怎會去看白炙的回憶?現今,我只想救出龍宇與東方緒,只欲知曉他們是否安好。
“空。”
卿再一次喚我,我下意識回首,看過白炙時,竟是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驚訝。
“何事?”
卿的血色眼目看著的,不是我,而是白炙,在那白色與血色之間,我卻是覺得,不該碰觸,不該思緒,便是轉了首,看向了紫陽。
紫陽見我看他,輕喚:“沐兒。”
我走至紫陽身邊,我能聽到卿再一次輕喚我的聲音,然,我仍是只看著紫陽。
“紫陽,你,還好么?”
這是多久后的相逢?似是并未分開許久,又似是分開了許久,是事情發生得太多,還是我與紫陽,已經遠離了太多?
“我很好,沐兒。”
“那疼,還在么?”
“無礙的。”
“是么?如此,甚好。”
如此感嘆,便是再無言語了,紫陽不回應我,我又不知該說什么,兩人就如此對視著,在京城的王府門口。
“夠了,空。”
卿忽地伸手扯了我,我抬首,看到了卿血色的目中,閃動著的,是怒火。
“怎么了?卿?”
盡力柔著聲如此問,卿聽聞,竟是真的靜了下來,扯著我的手,不言。
是在壓著怒火么?卿又是為何發火?我不懂,也不愿懂。我不能告知卿,在我眼中,紫陽與龍宇,遠遠超過了卿。
“卿,發生何事了?”
我想,我是卑鄙的。至于為何有如此想法,許是那超越因果之力,告知與我的吧?
“無礙。”
卿如此回應,便是松了我的手,轉了身,看向了他處。
“卿。”
小聲著如此喚,卿只是微微一顫,裝作了沒有聽聞。
輕嘆,有些微的猶豫,如今,是離去,還是再一次進入,強行找尋龍宇與東方緒?
環顧四周時,方才發現,那些行色匆忙之人,都是一些穿著道服,手中執劍之人,去往的地方,也是同一個方向,東方。
“這是發生了何事?”
輕聲的如此喃喃自語,卻見白炙已然走至大街,隨手扯來一人,對那人言:“發生了什么事?你這是去哪?”
那人似是非常懼怕白炙,對白炙很是恭敬的言:“王爺抓了龍仙,大家都是去京城的大廟中,觀看清華派掌門屠殺龍仙,得了他內丹,以此飛仙。”
“屠殺龍仙?飛仙?”
我聽聞,一驚,連忙走至那人身前,言:“在哪?”
“太神大廟。”
“帶我們去。”
言罷,白炙便是一手壓著他,往前走去了。
我回首,看了眼紫陽,紫陽仍是站立于門口,安靜著,不言語著,沒有表情的。
紫陽,已然不是我所熟悉的紫陽了么?只是幾日的分離,就如此不同了么?就像是當初,第一相遇,如熟悉般,突然而來,便是突然而去么?
低垂眼簾,不敢再看下去了,便是隨著白炙,提步,緩步欲跟上去。
“空。”
卿的呼喚從身后傳來,我未回首,只是停了欲走的步伐。
“你是要去見龍宇么?”
頷首,也無論卿是否知曉,我現在,不愿說話。
“他對于你,真有如此重要么?”
不答,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卿。龍宇對我,是否真的重要,我不知,我只知,與我相識之人,我希望他們,都能安好。
“空,我們的羈絆,已經被取代了么?”
回首,看著卿,血紅色的眼目中,再一次閃著悲哀,我心中,又是那熟悉的一陣疼痛。
“卿。”
不知如何回答,然,再不回應,卿會如何,我不敢繼續思索下去。
“如若羈絆已然斷裂,那,我再一次連接起來。”
許久,卿的眼目中不再是悲哀,他在思索著什么?我不知曉,我也無力阻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