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王爺心里叉腰狂笑,哈哈哈,終于到了最后一招——英雄救美!
納蘭已經在大船岸邊吩咐了幾個裝作地痞流氓的下人,到時候只要搶在艷羅出手前將他們趕走,這一出就算圓滿完成了。
因此域王爺故意走得很滿,然后叫醒開船的船夫,將船上其他的燈火都點亮,這才找了個地方,暗中觀察艷羅那邊的情況。
果然,有幾個打扮地不倫不類的人正往艷羅姑娘走去。
唐域暗暗夸贊納蘭眼光不錯,找來的幾個人看起來都夠猥瑣。
艷羅隔老遠就聞到一股子酒味兒,她一撇,是這里有名的紈绔子弟,便捂了鼻子,往一邊躲了躲。
誰知這個細小的動作被一個穿著綠色錦衣的人給看見了,他瞇著朦朧的雙眼,也不顧及眼窩里還有鼻屎,就這么直直地往艷羅走過去。
“喲!真是巧了!”綠衣服一笑,滿嘴的酒氣“呼”得噴出來,那人打了個嗝,隨后笑得更猥瑣:“不知艷羅姑娘在等誰啊?”
艷羅輕輕走開幾步,畢竟王爺在前面,自己不太方便動粗。
誰知那幾個卻開始動手動腳,艷羅不動聲色地拍開一只爪子,冷冷開口:“還請公子自重。”
“喲!怎的,還裝起什么大家閨秀了嗎?”那人看著艷羅露出的一節蓮藕般雪白的脖子,言辭更加放蕩:“還是說,這是你們這些花魁的新玩法嗎?”
艷羅正要動手,突然又想起唐域曾告訴自己:“你可不可以,在某些時候,試著依靠我一下?”她眉頭一皺,片刻笑笑,只躲開了那人的手,問:“域王爺就在前面,你有那個膽子得罪他嗎?”
那人或許是喝了太多酒,酒壯人膽,那人索性一把扣住艷羅的手腕,笑起來露出兩顆黑黃的牙齒:“你還真以為攀上個王爺就不得了了?你是妓,他是爺,哪怕你裝得再像大小姐,說白了還是一個做著下賤生意的妓女而已!王爺,呵呵,你也配?”
艷羅去看大船,域王爺眼見事情不對,忙跳船跑來。
艷羅輕輕一笑,唐域頓時愣在原地,這個笑容他見過的,初次相見便是這樣的笑容,冷艷而充滿疏離。
怎么了?唐域大步跑起來,他想不明白,這個環節不是納蘭拿捏好了的嗎?怎么艷羅會突然露出這樣的笑?
唐域跑到一半的時候,艷羅已經抬腳把那幾人踹進了河水里。
“艷羅!”唐域去叫她,但艷羅卻像是腳下生風,轉進一個巷道就沒了人影。
域王爺站在夜風中,手還沖著艷羅離開地方向,他覺得有些冷,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穿著兩件單薄的內衫,外衫還披在艷羅身上,希望她不會冷。
域王爺在原地跳了跳腳,隨后看見正要從水里爬起來的那幾個請來的流氓。
“事情搞砸了,你們還敢爬起來?”域王爺一腳接一腳的把那些個人給重新踹回去,他肚子里有火,發不出來就很難受,他再一次指著那些在冷水里撲騰的人,罵:“你們真是沒有個職業道德,本王爺辛辛苦苦準備的約會都被你們給攪和了!”
域王爺罵夠了,又讓那些人起來,隨后抓了一把銀子放到一個人面前,不滿道:“這是你們的傭金,還有就是剛才踢了你們,還多給了一些湯藥費,你們自己分一分吧。”
域王爺很是傷心地離開了,留下幾個流氓面面相覷,隨后有一個人拿著銀子咬了咬,對旁邊人說:“老大,是真的。”
那人拿起另外一個銀子,掂了掂,木木看著域王爺的背影:“見了鬼了?”
這邊和皇甫景吃完晚飯的納蘭滿意地拍著肚子從一個小飯館出來。
皇甫景腦子有些暈沉,他扶著門框,看著納蘭走得越來越快,不由停了腳步,喊:“納蘭,你倒是等一等我。”
納蘭便又過去:“景哥哥是吃撐了嗎?怎么看起來這么沒精神?”
皇甫景壓在納蘭身上,自己抬手摸了摸額頭:“納蘭,我覺得吧,我可能是得了風寒了。”
“真的?”納蘭去摸皇甫景的額頭,果真滾燙得嚇人,他想抽回手,卻又被皇甫景死死握住。
“景哥哥,我得帶你去看大夫。”納蘭抽了抽,沒抽動,便心急地去勸。
皇甫景把納蘭的手又移到臉上,隨后是嘴唇,脖子,隨后干脆牽著納蘭的手往自己衣服里摸過去。
“納蘭的手冷冰冰的,”皇甫景在納蘭耳邊吐氣:“我覺著,很舒服。”
這是燒糊涂了?納蘭忙大力把手抽回來,皇甫景卻已經把臉整個埋進了納蘭肩窩,滾燙得嚇人。
納蘭又是心急又是生氣:“你既然病得厲害,做什么要陪著我出來?你都這么大一個人了,偏偏這些道理還要我告訴你嗎?”
皇甫景在納蘭肩上蹭了蹭,悶聲開口:“我不放心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納蘭小聲抱怨,卻不自覺笑了笑。
皇甫景輕輕“嗯”了一聲:“我不放心你和阿斐在一起,那樣的話,我就不開心了。”
納蘭:“……”
所以你們兄弟二人到底要什么時候不拿我置氣啊!
“呔!”突然有人跳到面前來,沖著納蘭二人大叫:“孤男寡男,要在這純潔的街道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納蘭扶穩了皇甫景,假意抬腳向前方踢了踢:“域王爺,快過來幫忙。”
唐域不知從哪里買了一件寬大的白袍,衣服太大,穿在身上有些空撈撈的。
“不來不來,”域王爺擺手,隨后抱著拳站在一邊:“自己的男人自己搞定。”
納蘭沖他做一個鬼臉:“域王爺,你也太沒人性了吧!景哥哥可是因為你才變得這么嚴重的。”
域王爺跳起來,指著納蘭又指著外面,憤憤道:“哎呀呀,納蘭你可知道你為我準備的那群流氓,把我整個約會都搞砸了!”
“什么流氓?”
唐域似乎是嫌棄納蘭的記性,這下見納蘭扶著艱難,自己還是自覺地扶住了皇甫景:“你忘了?就是為了方便我英雄救美的那段。”
納蘭眨眨眼,隨后認真地說:“這個,域王爺,我已經讓他們回去了啊。”
“什么?”域王爺一怔,手一松,皇甫景整個壓到納蘭身上,差點把納蘭壓到地上。
納蘭緊緊扣住皇甫景的腰,不滿地瞪唐域兩眼:“我們看你們已經步上正軌,哪里還敢打擾?嘖嘖嘖,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早知道我就不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了。”
唐域便忙著道歉,自己將皇甫景背在背上:“納蘭別生氣,我不知道嘛,你別生氣了啊,要是被阿景知道我惹你生氣,回宮的日子可就不好受了。”
“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見域王爺道歉態度誠懇,納蘭便瀟灑地揮了揮手:“對了,你說,流氓?怎么,你們還遇到流氓了?”
唐域點點頭:“我不是躲在船上準備英雄救美嗎?結果艷羅把那幾個給一腳踹進河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納蘭摳摳下巴,分析:“可能是他們說了什么,惹得艷羅姑娘生氣了吧。”
唐域便立刻問:“那我找他們出來,問個清楚?讓他們去給艷羅道歉?”
納蘭搖頭:“俗話活得好,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艷羅姑娘對王爺忽明忽暗,忽晴忽雨,應該是她的內心作祟,我想,應該找艷羅姑娘,好好談一談吧。”
“我跟她說過了,可是沒什么用啊?”域王爺苦惱。
納蘭跟在后面,時不時伸手去扶一下皇甫景:“都說女兒家有女兒家的心事,自然不是你我去說。”
“你是說我還得去找一個女的?”域王爺受教,忙問:“那該找誰啊?”
納蘭指了指前面,丞相府已經能看到它的屋檐:“遠在天邊,近在屋里。”
唐域想了很久,這才不確定地問:“你說的,是阿蕪姑娘?”
納蘭點頭。
域王爺再一次確認,隨后才小聲道:“誒,她算是一個女兒家嗎?”
納蘭心虛地再一次點頭:“我向你保證,阿蕪怎么說,都比你我,女人多了。”
“啊丘!”
坐在屋里喝糖水的白蕪突然打了個噴嚏,差點把手里的碗給打碎,她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小心把碗擱在托盤里:“誰在背后罵姑奶奶啊?”
皇甫斐送她回來便離開了,白蕪跳著腳把他送到了門口。
這廂白蕪還沒有坐回去喝東西,就有一個人跑過來,直接推來白蕪的屋子:“啊嗚,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個忙。”
……
清晨,翠煙樓。
艷羅回來以后一宿沒睡,她安靜地站在窗邊,看落葉流水,小孩商販。
各式的叫賣聲入耳,澤州城又恢復了它早晨時候該有的精神。
然而讓艷羅更加在意的,卻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姑娘,她推門進來,也不顧其他人是否在,便很大聲地沖著艷羅道:“艷羅姑娘,喜歡又有機會就要去爭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