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納蘭一拍巴掌,算是確定了自己和王戇的約定。
王戇想了想,又道:“還是算了,我冒了這么大的風險和公子比試,但是沒什么好處,還是算了。”
副統領指著王戇的臉罵:“你還有臉和納蘭公子談條件?”
“談,有什么不可以談的?”納蘭笑,看著副統領,又說:“你若贏了我,今后大家的飯菜我保證頓頓都是熱的,而且,有肉!”
一聽到“肉”,大家頓時很是沸騰,王戇更是一把抓住納蘭的手腕:“你說的,咱們一言為定!”
皇甫景立刻把自己納蘭的手給抽回來,王戇一愣,二殿下,請問你是醋王嗎?
納蘭便立刻追加一條:“前提是大家都得把訓練做好,若是五日過后,你贏不了我,可就不準再有怨言。”
校武場回歸平靜,也許是因為肉的吸引,下午的訓練快速而效果卓越,皇甫景趁著空子到納蘭耳邊說了謝謝。
納蘭害羞地推了推二爺,躲開了二爺很是不老實地湊過來的唇。
副統領這個時候找到納蘭,將納蘭拉到一邊,咳了幾聲問道:“納蘭公子上午說的,可是真的?”
納蘭明知故問:“你說什么?”
副統領看了看周圍:“就是公子說的,給他們飯菜加肉的事。”
納蘭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副統領有什么意見嗎?”
副統領摸了摸額頭,然后咽了口口水道:“公子不知道行情,肉價忒貴,朝廷撥來的銀子根本不夠開銷,我們如今已是囊中羞澀,怕是再加菜……”
“副統領就一定認為我會輸?”納蘭將手搭在副統領背上,特哥倆好地問。
副統領一愣,然后去看納蘭,之后二人都露出了深不可測地微笑。
納蘭送走了副統領,然后抓著瓜子坐在一邊玩兒。
這瓜子是方才皇甫景命人回去拿的,甚至特意沒有吩咐懷安,納蘭拿到瓜子的時候沖懷安擠眉弄眼地笑,模樣相當之嘚瑟。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明白,當初他當著皇甫斐的面給皇甫景盛粥的時候,為啥自家二爺樂顛顛地像個小孩子。
皇甫景摸摸納蘭的頭,無奈地笑笑。
“你不練練?”皇甫景擔憂地看著自家納蘭的小身板。
納蘭一臉疑惑。
二爺扶額……納蘭啊納蘭,是你要跟人家比試的啊,怎么轉眼就忘了?納蘭啊,你可長點心吧!
“不用練,”納蘭笑得無所謂,然后把剩下地瓜子倒進皇甫景寬大的手掌里:“景哥哥別怕。”
皇甫景看了看在一邊認真練習的王戇,手臂上的肌肉簡直閃閃地發著油光,二爺便再次去看納蘭,不等他開口勸,納蘭就按住了皇甫景要搭上自己肩膀的手,笑:“山人自有妙計,不用擔心我。景哥哥還是趁著由王戇帶頭的這些個刺頭練的正好,多多訓練他們吧。”
皇甫景不語,只看著納蘭,納蘭又問:“景哥哥,你們的后廚房在哪里?”
皇甫景雖有疑惑卻不問,只叫了一個宮人領著納蘭過去。
納蘭沖皇甫景擺了擺手,自己歡快地奔過去了。
只要軍心渙散,便是一場還未開始就注定失敗的戰役。這是丞相教給自己的道理,說是得人心得天下。
因此,納蘭看著眼前的廚房,一笑,讓宮人先退下,自己踏步進去了。
廚房的設備倒是應有盡有,鍋碗瓢盆,瓜果蔬菜,不遠處還擱著好大一筐肉。
嗯,照這個格局來看,理應做一頓中等的飯菜沒有什么問題才對。納蘭又把那些備菜仔細看了看,都還不錯來著。
“誰!”一邊有一個廚子模樣的人帶著幾個宮人過來,沖著納蘭呵道:“做什么呢?”
納蘭忙一把放下手里的東西,笑著沖那人一拜:“想必你就是這次行宮的主廚,何大廚了吧?”
何大廚眼睛一斜,臉上的肉也跟著顫抖:“是,有啥事?”
何大廚是標準的胖子,跟太子皇甫真不同,何大廚是真的胖成一坨,五官模糊到看不清,他走到納蘭面前來,帶來一大片陰影。
納蘭便笑笑:“何大廚辛苦了,納蘭奉命來看看行軍的訓練,想到大軍的伙食便來看看這后廚房。”
一說到“納蘭”,何大廚便臉色微微一緩,笑起來,堆了滿臉橫肉:“喲,是納蘭公子啊,怎么今兒有空到這里來看看?”
納蘭看著他笑,能一聽姓氏就猜出來他身份的,就絕對不是那些個孤陋寡聞的普通的勤奮宮人。
隨后看到了何大廚手里正捏著一只冒熱氣的雞腿。
何大廚似乎也注意到了,忙把雞腿舉起來,笑:“這是大軍今晚的伙食,我試吃一下呢。”
納蘭便點點頭,若不是他今日見過皇甫景吃的什么,估計自己就沖著這張胖乎乎的臉,給盲目相信了。
“若是士兵知道何大廚備下這些吃食,必定很感謝你呢。”
“感謝什么!”何大廚三下五除二地將雞腿肯干凈:“將士們為了咱們大澤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我不過付出些精力血汗又算得了什么呢?”
嗬,好大口氣!
納蘭充滿了好奇地看著這何大廚,他一直以為自家景哥哥臉皮夠厚了,但在這何大廚面前,還真是小巫見大巫,嘖嘖嘖。
納蘭指著筐肉,笑:“何大廚真是為他們操碎了心呢!這些肉是今晚一天的嗎?”
何大廚的臉色瞬間一變,他去看面前的納蘭,心里不由憤憤地想:看來這納蘭公子是有些目的的啊!
便立刻笑兩下,認真說:“這些肉,是一周的分量。”
一個周!
納蘭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他咽了咽口水,若是一頓的量就差不多,但是卻說這些肉是一個周的,按照何大廚這樣的做法來,怕是每人每天都只能分到一點肉末。
納蘭干笑,正經地確認:“一個周,真的?”
何大廚點點頭,面露難色地說:“納蘭公子養尊處優,怎會明白這一份菜就是一處花銷,宮里撥來的銀子就這些,我們也不好辦啊!再說,很多采買,奴才也不清楚啊。每日事情太多,總是做不到面面俱到的,還請納蘭公子海涵。”
這一說又把自己推脫干凈,順便還委婉地批評了一下納蘭“養尊處優”,不明白這其中的艱辛與復雜。
“這樣啊。”納蘭再一次認真地看了看這里的東西一眼,便笑著告退了。
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下午訓練結束,皇甫景從外頭回來,一眼就看見從后廚房回來后就趴在桌案上愁容滿面的納蘭,他輕聲去問跟著納蘭去后廚房的宮人但他也只是一臉迷茫,不知道納蘭公子是為何。
納蘭有了反應,是他在看見今晚的晚飯之后。
仍是快冷掉的飯菜,一碗青菜湯,一碟腌菜,一碟青椒炒肉末。
“這就有些過分了!”納蘭一拍大腿站起來,憤憤道。
皇甫景以為是飯菜讓納蘭討厭了,心里不免也很是愧疚,他拉著納蘭到內室去,悄聲道:“納蘭,你若是不滿意。我帶你回去之后,找御廚重新給你做,好嗎?”
納蘭擺擺手,隨后問:“景哥哥,朝中撥給你們的銀子有多少?”話出口才覺得不妥,他忙掩住嘴,暗自吐了吐舌。
沒想到二爺卻是很快轉身出去,然后拿進來一個本子,道:“這些都是副統領處理的,我少有去管,你若是感興趣,給你看吧。”
“給我?”納蘭不可置信地問,這可是行軍財務記錄啊,自家景哥哥的心也真是大。
皇甫景點頭,自己出去吃飯。
納蘭坐在一邊的窗臺上,開始看手里的冊子,看了一會兒,納蘭微微一笑,這才對嘛!跟我玩,玩死你們來著。
這邊的納蘭正在研究賬本,卻不知道他的啊嗚正在快速地沖自己跑來。
天色暗得很快,還未做些什么,夜色就悄然來臨。
宮里的人準時出來給宮道點燈,然后都詫異地看見一道素色的身影,從一邊很快地跑過。
身影正是白蕪,帶著一腔孤勇來給三殿下告白的白蕪。
不出意料地被拒絕了,皇甫斐一開始還在解釋什么,白蕪聽不進去,她吸了吸鼻子:“三殿下,為什么要拒絕我?”
皇甫斐頭疼,一方面,白蕪是女子;又一方面,白蕪是和納蘭私交甚好的女子。
“白蕪姑娘,你是很好的女孩兒,只是你我有太多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白蕪立刻反問:“你告訴我,你不用改變什么,讓我來,讓我來把這些不合適變成天作之合。”
皇甫斐搖搖頭,無奈道:“你這又是何苦?你真的不必如此。”白蕪已經把態度低微到一個新的底線,這讓皇甫斐更是惶恐。
白蕪仍是一開始的那個答案:“因為我喜歡你啊。”
皇甫斐聽得心里一緊,他終于狠下心,說:“可我不喜歡你,白蕪姑娘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白蕪的眼眶熱熱的,豆大的淚珠已經開始醞釀了,他深深呼吸兩下,盡量不用顫抖地聲音問:“三殿下拒絕我,是不是心里有了別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