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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妖,悶漢都已經跑到之前甲蟲退走的那個洞口,回頭看時,幹黃鱔在原地猶豫不決。
我看到石壁上的甲蟲,害怕這東西會撲上來。一直心驚膽顫,不過還算幸運,真的被我給賭對了,那些甲蟲在我靠近時,大概是嗅到了我身上赤鱬的氣息,紛紛往後退散。
對於幹黃鱔,我還是沒辦法,關乎性命的事情,誰肯聽勸而放棄?只是他拿到舍利子後,有與僱主談條件的資格,或許可以讓他接觸蠱術。
“我們先跑吧!”我說,“有了那麼多珠寶,我也不想去拿那一百個銀元了,說不定會被黑吃黑!”
不確定幹黃鱔到底會不會去拿舍利子,我猜測他會去,在少數生存的希望下,不去才傻。反正我不如腳底抹油,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先跑了再說,管他瑪的在這裡鬧出個什麼事,反正不關我的事。
老妖一聽我的話,立刻做出一副鄙視的樣子對我說:“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好了,你說得很有道理,老子給十分!”
悶漢在一邊立刻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你是個屁,還不趕緊滾,滾!”老妖呵斥道,讓悶漢在前面打頭陣,他自己走中間,瑪的,老子又在後面抵擋敵人火力。
這邊的洞並不長,只是成一個沙漏狀,中間有一截必須要趴在地上爬出去。
這一段路使我膽怯和緊張,每爬一步,都會仔細感覺一下身上有沒有甲蟲掉落下來。有不敢喘大氣,害怕露出氣息後會被那些甲蟲察覺。只好在後面不斷推老妖的腿,讓他爬快點。
終於,前方有光芒進來,我知道,那是從外界傳入的光!可以從這沙漏似得洞中爬到外界。
石壁上的甲蟲一路都在退散,到了外面,甲蟲更少。因爲這半山腰上風大,氣溫降低,沒有裡面溫度高。
“臥槽!”老妖站起來想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一拍之下,滿手泥土與粘液混合,又粘又臭。他罵到:“剛纔爬的時候差點把我腿給嚇軟了,還以爲是鬼拉腳。”
我站起來,打量這處地方,是石室,每一間石室都是剛好能夠住人,面積有限。不過這裡的石室完善程度與數量明顯比我們進來的地方要好。有臥室,廚房甚至廁所。離地面大概有十多米高。
上面敲打的痕跡很明顯,不僅用鏨子,還有錘子敲過大塊凸起石頭的痕跡。從一出斜面來看,一塊石頭上有幾道凹陷下去的溝壑,溝壑下面是一條深溝,看來是用來收集水的。
因爲這裡離水源不近,平時喝水比較困難,這一面山是斜坡石壁,在下雨時,山上的雨水都會鋪在石壁上往下順著流下,最後彙集到下方的大河中。不過,要是在斜坡石壁上打鑿出幾道凹槽,這些凹槽以一處爲起點,往上呈扇形發散出去。等到下雨,有雨水彙集時,那些雨水就會多數彙集到凹槽中,然後流到下面用來蓄水的一道
深溝裡。
這深溝打鑿也有講究,下面的底不是平得,而是兩面往中間越漸低,在最中心的地方挖出一個盤子大小的凹槽,這樣方便用水和清洗。
“我們在這裡等,還是下去?”悶漢問我。
等?還有必要等麼?我往裡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要是幹黃鱔真的去拿舍利子,多半死得連渣渣都沒有了。
“下去吧。”我說,“到了下面,就算是腳踏實地了,發生了什麼事跑也跑得快些。”
把揹包裡面的繩子拿出來,一端綁在石頭上,扔下去一看,繩子的長度綽綽有餘。
這些石室多半是以前的人用來防備戰亂和土匪的,所以纔在這上面的石室裡準備那麼齊全,在邊緣,有好幾處用來綁繩子的石頭,在崖壁上沒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落腳的凹陷。
我們三個依次滑落下去,因爲沒有工具和往下滑過的經驗,這一路下去基本就是靠手死死抓住繩子,腳蹬住崖壁,努力不去看下面有多高,等到腳落在地上才長舒一口氣,到時候才感覺到手上全是汗水,手臂因爲太過用力而痠痛。
繩子不要了,都已經綁在上面,拿不下來了。說到底,還是因爲我們沒有多少經驗。
往上看了一眼,只有一條繩子,並無人影。山間冷風吹過,身上赤鱬的粘液也幹了,變得腥臭又粘,非常噁心。
“走吧。”老妖跟我說,“就算他拿到了舍利子,不是也跟我們沒關係麼?”
我點頭,這樣不算賣隊友吧,只是不想就這麼被坑在裡面。正要走時,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喊:“等到我,等到我,莫忙走!”
幹黃鱔在揮手,他把繩子再一條腿上纏繞幾圈,又在一條手臂上纏繞幾圈,隨後才抓住繩子慢慢滑下來。
一旦落地,就招呼我們趕緊走。看他那模樣,應該是把舍利子給拿走了。不過在剛纔,我們做的一切都算是退出找舍利子這件事情,也不好去問他。
尋著下山的路,已經不能算是路,到處是帶刺的荊棘,我們只能撿比較空曠的地方繞著走。在一個巖架下,一夥人蹲在下面,嚇我一跳。
正常人沒事做能來這山上麼,而且還是那麼多人。土匪,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這邊!”一人對我招手道,“快過來!”
“你們也是上來躲抓壯丁的?”一人問我,“哪個村的?”
這一羣人,有七人,此刻全部都緊緊擠在這個巖架下,忍受寒風。竟然是跑到山上來躲抓壯丁的。
我看他們多是面容黝黑而瘦,多半是在這河邊的背哥。
隨便報了個村子的名字,反正這附近那麼大,你也不可能全部村子的名字都聽過吧。
等我們過去坐下時,這些人都有些嫌棄我們,不動聲色的排斥,皺眉冷眼。我知道,肯定是赤鱬身上的粘液在幹了之後實在是太臭了,連我們自己都
覺得臭,更何況是別人。
“哦呀!”一人感嘆過後對我們誇張道:“你們幾個是不是剛剛落到糞坑裡纔起來哦,身上好幾把臭!”
這話說得,我要是告訴你我剛纔在死人堆裡走了一圈又在一頭能夠吃人的怪物身邊滾了一圈,是不是比較有說服力?
這時候,我也沒辦法,只有在山上躲著。那不可能就這麼下去,直接就被拉去當了壯丁,哭都找不到地方哭。而且這些人也不會要我們下山去,要是一下去就被抓住,那些抓壯丁的人就會知道,這山上還躲藏有人,一定會派人上來抓。
一直在這巖架下蹲到晚上,到了夜幕快要降臨。那些抓壯丁的人已經走了,不在背哥活躍的地帶溜達。這羣人才開始行動,紛紛背上自己的包裹下山。
好猥瑣的一羣人,竟然在山中藏了兩條小船,用來晚上跑路。
現在是冬天,雨水減少,河流的水位也在下降,看起來是非常安全的,水少了沒那麼急那麼大了嘛。其實不對,水位下降,河底的石頭就離船底更近,加上在汛期衝擊出來的深坑,那一段不僅石頭多,河水落差也大,一不小心就要翻船。那時候,會游泳的不一定能夠經受得住幾個浪頭拍子,像我這種不會游泳的直接就要沉底。
只是現在我也沒有多餘的選擇,只好跟隨大家走,一個人單超我做不來。
上了船,我臉上感覺冰涼,隨著放開岸上繩子那一刻,只覺得船體瞬間不穩定,左搖右擺。我不禁坐在船上,雙手死死抓住船舷。
搖搖晃晃不說,我心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也許在下一刻,我所在的小船就會翻了,到時候一條無主的小船沉入水底或者隨波逐流,船上的人都落在水裡,會游泳的在水裡痛苦掙扎,要往岸邊去,我在黑暗中落水掙扎根本就沒人會注意到,直接就沉底下去,連掙扎都沒有,從嘴裡吐出的氣泡又被水花泡沫遮掩。
這個念頭一生出就不了遏制的萌芽與壯大,船還沒有走出多遠,在我心裡,我都已經死過好幾回了……這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
沒過一會兒,船身一個拐彎進入一條支流,這邊的水流平緩了太多,比起主流的河水來,這裡簡直就是水平如鏡。
船沒有左右搖擺,我的卻反而有些不適應,只覺得全身的骨架都在這一刻開始歸位。一種壓抑又噁心的感覺,全身沒有力氣,之後我就趴在船舷上吐了。
我舌頭一陣發苦,嘴巴乾燥無味。老妖拍我的背,問我說:“暈船了?你現在是什麼感覺啊?”
我吐了一口,強忍心裡的噁心,回答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嘔……”
還真別說,吐過之後,心中抑鬱與壓抑噁心的感覺瞬間沒有了,身體也恢復了幾分力氣,抓船舷又有力氣了!
誰能想得到,現在這個暈船的人,身體裡有能夠進化成龍的水虺幼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