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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飄,講究的就是“耿直”二字。雖然小痞子相親不關我的事,一想起那大姑娘的身材和麪貌,紅底白點棉衣和黑色棉褲,腳下一雙紅布鞋,我心裡還有點小嫉妒。但是我現在寄宿在他家,他有事,我不得不給他“紮起”!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早早起牀,吃了飯,從屋子旁邊的土窖裡抓出充滿酸臭味的酸豬草來混著煮開的餿水來餵豬。
“哎呀!”悶漢抓了酸豬草後,蹲在一邊去洗手,聞了又聞,那股味道就是散不了。
我在一邊偷笑,這酸豬草的威力我可是從小就見識過。在快要收紅薯時,農人就會把紅薯藤先割了,紮成一把一把揹回家,放在地上用刀切成大概三釐米長一段的,然後把這些切好的東西放進密封的土窖中。因爲密封,土窖裡就會產生酵母菌這樣的厭氧菌來給紅薯藤發酵,跟泡菜的原理差不多。
這酸豬草味道很重,有一股酸味和腐爛的味道,抓在手裡就像抓了一把沒有被消化完全的屎一般。
覺著家務差不多做完了,我們才安下心來,做在屋裡等待女方過來。
都快上午九點,女方家裡的人才來。期間小痞子一直坐不住,那三個小孩子都是同他約定了暗號的,每次他要見三個小孩,都是吹口哨,而那三個小孩要見他,那必須是學狗叫。
我在屋裡已經聽到了三次狗叫,這表示他們那兒瞎子摸活魚已經開始了。
“坐穩!”中年人看小痞子快要坐不住,立刻低聲呵斥了一聲。
當女方看完了家物,隱約從話語裡露出不悅和詢問的意思。這說好的在學石匠,家裡條件也好,怎麼會是這樣呢?
中年人也是見招拆招,在解釋之餘,還不忘旁敲側擊的給小痞子說好話,媒人當到這個這個地步,也是夠了,何止是及格,簡直就是拿了滿分!
話聊到一半,中年人咳嗽兩聲。
從剛纔女方家人來,到閒聊這會兒,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在農村幫人做工的,因爲要耗費大量體力,所以吃了早飯之後,在吃午飯之前,也就是十點半到十一點之前,主人家還要拿出些簡單的食物來招待前來幫忙的匠人和鄰居,這樣中途補充體力的一頓,叫做“吃茶”。
眼看吃茶時間到了,中年人有咳嗽兩聲,他娘立刻會意,去廚房裡端出今早就煮好的糉子出來,糯米的,香!
小痞子也趕緊到位,在我們的注視下打開堂屋裡,昨晚準備好的櫃子,拆開一個裝糧食的袋子,從裡面抓了兩把往院子裡一灑。
頓時,無論是在屋邊草叢裡刨土找蟲的,還是蹲在樹上打盹兒的雞立刻從四面八方涌過來,一個個屁股朝天的猛啄地上的糧食。
我看小痞子丟糧食餵雞的動作簡直行雲流水,瀟灑得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家都有錢,抓糧食餵雞這樣的動作都這麼熟練。
小痞子
做完一切,對女方家長微笑點頭,然後走開。當時這個還是要避嫌的。畢竟是涉及到自己的親事,要表現得成熟一點,臉皮不能要多厚有多厚,滾刀肉那一套就不管用了。
至始至終,唯一皺眉不言語的,恐怕就只有他爹了,抓著和旱菸桿直抽。可能是因爲緊張,剛纔竟然直接把旱菸桿遞給女方的母親,叫人抽菸。看得女方的父親橫眉豎眼沒給他好臉色看,礙於兩家以後可能會稱爲親家,也沒表現得那麼明顯。
看來這個老實人還是對欺騙這事耿耿於懷,大概是害怕以後被揭穿了下不了臺。不過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在那個父母之命的時代,只要你睡了人家大姑娘,生米煮成了熟飯,再被揭穿,也不過是罵幾架,捂著臉去給對方道個歉,之後還不是那樣。他不像現在,別說睡了,就是生了孩子,要走你也攔不住。
這下倒好了,女方家的一看到小痞子隔那麼一會兒就去打開櫃子抓幾把糧食出來餵雞,已經面露喜色,多半是以爲小痞子家裡真如中年人所說,是不愁吃喝的,在吃過午飯之後,就把這事給敲定了下來。
等到送走女方後,小痞子的父母對中年人是十分感謝,又感謝我們這三個幫忙的人。
定了結婚的日子,說是在過年的時候,初二正好該回孃家。我算算日子,正好還有半個月。首先我是驚歎這樣的瞎扯也能做媒相親成功,在這來說這樣做算不算是騙婚?我是不是幫兇呢?好像很不道德的樣子啊!
下午,淫雨霏霏,這雨來得可真是時候,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這個時候下雨,等到小痞子的親事剛剛談攏就下大雨了,這可算是什麼事啊!
天空上布了一層鉛雲,給人厚重與壓抑的寒冷,風吹過,厚厚的綿雨被吹得斜落下,有一縷縷雨點隨風過來落在我的臉上,冰涼!
枯樹枝上已經積了一串水珠,幾隻吃草籽的麻雀落在上面,頓時就落下一陣水珠,把樹下躲雨的公雞給淋成了賴皮的模樣。
小痞子似乎還在戲中,又想要扔糧食餵雞,被他的老父一桿旱菸打在頭上,罵到:“小畜生,說了只抓兩把餵雞,你爲啥子要抓三把?”
小痞子捱了一煙桿,嬉皮笑臉的跑開了,大概是被打得多了,已經習慣了。這下他娘可就不樂意了,對他爹罵到:“老東西,兒子都快接婆娘了,你還這麼打,你覺得合適麼?”
他爹一時語塞,看看嬉皮笑臉的小痞子,頓時又開始板著臉,都二十歲的人了,同齡人孩子都知道叫爹孃了,唯獨他還當自己長不大,是不是該打?可是都這麼大人了,再有十幾天就娶老婆有自家人了,確實我不該這麼打了。
小痞子不以爲意,對我說:“哥子,你逮得來麻雀不嘛?”
捉麻雀,那就容易了。且不說夏天的時候食物太多,對付這樣的鳥類除了彈弓還真的沒有其他武器可用。不過到了冬天,蟲子是
沒有了,地裡的糧食也收穫了,唯一可以吃的,就是路邊和樹林中的草籽。這些鳥兒整天都在草叢裡跳躍穿梭,在枯黃的草叢中尋找草籽來吃。
這時候,我們就想了個辦法,扯些帶草籽的枯草放在一處平坦的地上,在準備一個籮筐和一根長約二十釐米的棍子,一條足夠長的繩子。
步驟如下:
第一就是把帶草籽的枯草放在平坦的地上。第二步,將籮筐倒扣在枯草上,第三步,將捆了繩子的小木棍拿去撐起籮筐邊緣,讓籮筐呈斜著倒扣。第四步,隱蔽起來,看到鳥兒去吃草籽,就拉動手裡的繩子。
繩子帶動拉倒木棍,籮筐就掉下,把去吃草籽的鳥兒給罩在下面。
繩子捆在木棍上的位置應該在偏下的位置,這樣一來,一拉繩子籮筐就罩下去了,切記不能把繩子在小木棍上綁得太高,不要超過三分之一高度!
“知道怎麼逮,就是沒試過。”我回答說。
知道這廝是一刻都閒不下來,恨不得變著方的整些事情出來幹。
他把陷阱什麼的都準備好,等了許久還不見鳥兒過來,心裡也在毛悶。大聲吹了一聲口哨,這一吹口哨後,同樣是在一個院子裡,那三個孩子也聽到了,立刻迴應出狗叫聲。
這大冷的下雨天也不適合玩瞎子摸活魚這樣的遊戲,不知道小痞子有什麼企圖和陰謀。
“來,耍跑得快!”小痞子從屋裡拿出一副撲克牌,挑釁看看那三個孩子。
跑得快,是一種撲克牌遊戲,打法同鬥地主差不多,可是卻有一個規則不能讓人理解,那就是,別人出的牌,你能夠壓死,絕對要打,不能說不要。若是經調查,你能管上別人的牌,卻沒有要。那到最後被發現了,就會被視爲犯規,玩家不論輸贏都將收受到處罰!
很快,三個小孩都來了,冒著小雨,頭髮上都都有一層白糖一樣的毛毛雨。
“快來,打跑得快,賭俯臥撐!”小痞子說出賭注,“一張牌一個俯臥撐,我飄起加倍!”
難得小痞子沒有出去禍害鄉鄰,安安靜靜坐在家裡。對此行爲老夫妻也沒有多管,同中年人在一邊去小聲商量事情去了,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模樣,隔了一會兒又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堅定點頭,看著正在玩跑得快的小痞子笑。
纔不到一個小時,三個孩子就乖乖趴在地上做俯臥撐。小痞子在一邊哈哈直笑。
畢竟是小孩子,做了十幾個俯臥撐就不行了,站起來喘氣。
“快點,繼續做,我數著,還差兩百個俯臥撐!”小痞子在強調,催促那三個孩子趕緊,最後還大發慈悲,允許他們做不標準的俯臥撐。
“沒力氣了,太累了。”一個孩子甩動雙手活血,“休息一下嘛!”
“不想做是不?可以!”小痞子笑到,“脫褲子,脫一下算一百個俯臥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