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跟隨大部隊回了B市后就回了家,然后跟著父母的生物鐘九點半就上床睡覺了,在夢里她又回到了高中時期。
沈姝雖然一路讀到了博士,但她從小可能是因為智商發育的比同齡人慢,沈媽媽又特別嚴厲,因此讀書讀的很累很苦。于是高三的時候,沈媽媽幫她請了鄰居家考上重點大學的余哥哥,每周末幫她補課。
沈姝那時候留著櫻桃小丸子的發型,再戴副黑框眼鏡,纖細的身體背著個非常大的書包,每天來來回回地往返家和學校。
沈姝很壓抑,覺得每天的天都是黑色的,而每周末的補課都是她最開心的時候,余哥哥長得又帥還特別溫柔,給她補課也不是教條的灌鴨式方法,還每次都給沈姝帶好吃的,給沈姝看他出去旅游拍下的各地的風景照片。
今天又是一個美好的周末。沈姝覺得自己有一點點喜歡余哥哥,不然怎么會一想到要見到他就開心得不能自己呢。
沈姝對著鏡子咧了咧嘴,戴上自己的黑框眼鏡,又多梳了兩遍頭發,就坐電梯下去等著從學校回來的余哥哥。
她運氣真不錯,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了門外的余哥哥。沈姝興奮地跳出去跟余哥哥打招呼,余哥哥的表情卻沒有往常那么開心,只是淺淺地笑著:“小姝妹妹今天很漂亮哦。”
沈姝迅速察覺到余哥哥似乎心情欠佳,于是很快收斂起自己的喜悅情緒,因為難過的時候別人開心可能自己會更難過:“余哥哥,你怎么了,為什么不開心吶?”
但很明顯男生并不想多說,只是淡淡道:“好了,我們去補課吧。”
沈姝有些著急,她急于讓這個每周末給自己帶來不一樣色彩的大哥哥也開心起來,于是進了門就拿出自己模考的試卷出來給他看:“哥哥你看,我這次考試又進步了好多呢!”
她又拿出來用零花錢剛買的甜點,捧到余哥哥面前:“哥哥你看,你最喜歡吃的拿破侖蛋糕和巧克力太妃糖!”
……
最終沈姝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讓余哥哥的表情好看一點,她有些急了:“哥哥,小姝特別喜歡你,你不要不開心了!”
“你喜歡我?”余哥哥的表情終于有些變化,他定定地盯著沈姝,再次問道:“是真的?”
沈姝敏感地發現余哥哥的表情有些陰郁,這讓她有點害怕,但還是使勁點了點頭:“是呀,我特別喜歡你呢!”
身邊坐著的那個大哥哥突然綻放出一抹微笑,卻帶著一股子郁郁,他突然湊近沈姝的耳邊,耳語道:“這樣的話,那小姝做我女朋友吧。”
沈姝被余哥哥的話震驚了,女朋友?媽媽說過早戀是很大很大的錯誤,沈姝于是搖了搖頭:“不要,我會考不上大學的。”
余哥哥聞言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一個人無聲地笑了好久,最后沉默下來一個人喃喃:“我就知道,你們說的喜歡我愛我都是哄人的。”
沈姝發覺到余哥哥的情緒很不對勁,但她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懵懂地勸道:“哥哥,你心情不好的話,不如我們明天再補課吧。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心情就會好多啦~”
余哥哥似乎被沈姝的話啟發到了,機械地跟著重復了一遍:“對對對,睡一覺…就好了…”
夢境到這里的時候,沈姝實在受不了了,她明明知道接下來又要上演悲劇了,但她沒有辦法干擾夢境。
她一遍一遍地喊著:“別聽我的!不要去睡覺!”她試圖改變夢境,但她始終只能作為夢境的旁觀者,怎么也干擾不了。
她不停地喊,夢境沒有停止,還是馬不停蹄地轉換到另一個情境,那是當天的深夜時候,沈媽媽把沈姝叫醒后,聲音很沉痛:“小姝,余哥哥出事了,我們去趟醫院。”
沈姝同夢境里的自己一樣,同樣感受了當頭一棒,眼冒金星,不可置信的感覺,她不由自主地開始流淚,開始嗚咽。
好難過,好像有什么東西,掐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來。明明知道要失去,卻沒有辦法控制的感覺太難過了,沈姝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沈姝?沈姝快醒過來!”
有誰在搖著自己,沈姝很快醒過來,發現自己咬著被角,已經淚流滿面,她看見站在自己身旁的沈媽媽,開口,聲音還帶著哽咽:“媽媽?”
沈媽媽憂慮地看著她,安慰道:“好了別哭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怪你好嗎?寶寶。”
當年的余哥哥因為離婚后跳樓自殺的媽媽而抑郁,最終選擇了服用安眠藥自殺。雖然所有人告訴沈姝,這一切跟她關系不大,但沈姝始終不能原諒自己,她竟然親手把死亡的方法傳遞給了自己最喜歡的余哥哥。
這不是一場噩夢,這只是沈姝不停愧疚又后悔的方式。
沈姝剛從夢里醒來,眼神還帶著茫然,眼角掛著淚水,問媽媽:“媽媽,如果不是我勸余哥哥睡一覺就好了,他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沈媽媽嘆了一口氣,無聲地坐下來摟住了沈姝:“好了,這些都跟你沒關系,要走的人你是留不住的。”
沈姝擦了擦眼淚,她總覺得是自己在余哥哥猶豫要不要離開的時候,推了他一把,那么美好的一條生命,因為自己的口無遮攔……
“還睡嗎?”沈媽媽問她。
“不要,我不想再做夢了。”沈姝輕聲回答。
因為余哥哥的離開,沈姝從此,對與異性之間的關系有著異常的恐慌情緒,不管是發覺自己還是別人有喜歡的情緒,每當到要進一步的時候,她都會第一時間逃跑。
沈姝有喜歡的男明星,她也會欣賞好看的異性,甚至會主動聊天,但也僅限于此,因為她知道自己和他們的距離是安全的,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發生什么的。
然而現在,杜蘄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平衡。
沈姝知道自己對網絡游戲里的“大神”有著好感,但那畢竟是虛擬的,所以當她猛然發現游戲里那個人竟然在現實里出現了,自己還見過不止一次,和他還一起被其他人起哄,關鍵是她發覺
自己似乎還不討厭這種感覺…
于是她搶先逃跑了,她得先想清楚才行。
但也許杜蘄并不喜歡她呢?沈姝這么想著,終于放松了一點,但同時又有點難過。
“媽媽,我想吃火鍋。”
“好,我們出去吃。”
沈媽媽難得的沒有訓斥沈姝,往常她都會以吃一頓火鍋長胖三斤的理由拒絕沈姝。沈姝想到這里,在沈媽媽的臂彎里不由滿足地偷笑了幾下。
嘿嘿嘿。自己真是聰明。
沈姝和媽媽吃過了火鍋,她們吃火鍋的地方離家里也就一站公交線那么遠,因此沈姝就滿足地拉著沈媽媽一路慢悠悠地散步消食。
沈姝回家的路上有一家特別有名的貓語咖啡廳“余小姐的貓咪和咖啡”,附近的年輕人都喜歡閑暇的時候去喝杯咖啡吃點甜點,最重要的是去擼咖啡廳里各式各樣可愛的貓咪,有很多外地人都會慕名來一次這家咖啡店。
沈姝從小就喜歡貓呀狗呀之類的小動物,但沈媽媽有鼻炎,又嫌棄小動物養起來費勁,從來不允許沈姝養小動物。
因此沈姝養小動物的經歷幾乎為零,她唯一養過的是兩條小金魚,結果因為她總是偷偷趁爸爸喂完魚食之后再喂一次,小金魚們都被撐死了。
她每次路過這家貓語咖啡廳的時候都會偷偷過去瞄幾眼過個眼癮,這次也不例外。沈媽媽也沒阻攔她,任她看幾眼,只是在旁邊等著。
沈姝站在玻璃櫥窗外,羨慕地看著店內擼貓的人們,看著看著視線就被一個擼貓的男生吸引住了。
這個男生坐在樓梯口處,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戴著的大黑口罩幾乎擋住了全部的臉,正低頭專注地喂著貓薄荷。而他本人與此同時幾乎被貓星人包圍了,腿上兩只貓,肩膀上還搭了只貓,
懷里又抱了一只專注舔薄荷的貓,腳下還有好幾只貓在圍著他打轉。
真是現實版“吸貓”啊…
沈姝看得特別羨慕,她自己似乎是因為從來沒養過貓貓狗狗,身上沒有貓狗喜歡的味道,從來沒有任何一只貓或者狗主動湊到她面前。
她著迷地看著小哥哥拿著貓薄荷的修長的手指,又瞄一眼他熟練擼貓的姿勢,愛護小動物的男性一定都特別溫柔,沈姝心里頭這個小哥哥的形象瞬間變得光輝又偉大。
視線停留的足夠久就一定會被人察覺。戴口罩的小哥哥感應到了沈姝的視線,于是抬起頭看過來。
他的眼神很淡定地瞟過來,慢悠悠又隨性,是沒有一絲侵略性的目光,甚至他的一只手還換了只貓在擼…
四目相對的時候,沈姝和小哥哥的眼睛里同時閃過一絲詫異。
怎么又是杜蘄?!這是什么陰魂不散的緣分啊…
沈姝快要暈倒了,她又得裝著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隔著玻璃櫥窗朝杜蘄揮了揮手,奉上一記一點也不尷尬的笑容:“嗨~”
相對比沈姝的內心活動,杜蘄看起來平靜許多,他露在大黑口罩外面的雙眼微笑起來,專門空出一只手來回應沈姝的招呼,同時指了指門,示意沈姝也進來。
沈姝迅速搖了搖頭,打著手勢表示自己不能久呆,然后迅速拉上一旁等待的沈媽媽,跟杜蘄告了別。
沈媽媽不解地看著沈姝逃也似的走路姿勢,問道:“沈姝,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呀,媽媽。”確實沒什么,只是見了“鬼”而已…
這時候沈姝的手機“叮咚”一聲新消息提醒,沈姝拿起手機,看到那條來自DQ的微信消息:怎么看到我就像看見了鬼一樣?
沈姝一陣耳熱,哼哼,因為你就是我心里的那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