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和楊再興的判斷并沒錯,他們眼前的軍營,的確是屬于韓世忠的屬下,其領兵的將領,姓鐵,人稱鐵將軍。。 更新好快。其實這個鐵將軍并非宋人,祖上乃是從北方遷移而來。
哪怕是遭受了遼、金,以及現在的‘蒙’古之禍,南宋朝廷卻仍舊沒有形成排斥外族的風氣,這一點,倒是值得肯定的,大概是從唐朝開始,外族在漢人朝廷內擔任要職,反而是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
既然連文臣之中的重要崗位都可以由外族擔任,就更不用說區區一個偏將。
要說這個鐵將軍,尤其擅長弓箭和騎戰,帶兵也是很有一套,只不過為人‘性’格稍微古板了一些,總的來說,算是個好將領,好下屬。像他這種‘性’格古板的人,在別人手下是很難‘混’日子,也幸虧是跟著韓世忠,才有今天的這番景象。
此次受到韓世忠任命,專程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扎營,鐵將軍倒是沒啥意見,只要有仗打,有功拿,能夠讓手下的兄弟們按時領到軍餉,吃到飽飯,鐵將軍就覺得是件美差。
要說這次任務唯一讓他不滿的,還是臨行前,韓世忠反復叮囑,讓他若是真的遇上高寵,千萬不要與其發生沖突這一點。
高寵和楊再興雖然是名聲在外,但鐵將軍極其屬下可沒有真正‘交’鋒過,在他們看來吧,高寵的厲害多半也是謠傳,是不是真的那么無敵,還得要打過才知道。更重要的是,鐵將軍麾下可是帶著整整五百人,他就不信,高寵和楊再興兩個,能把他的五百人怎么地!
故而,在營地上掛出橫幅,鐵將軍覺著,這是對他一種大大的侮辱,他甚至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高寵和楊再興真來了,一定要好好的較量一番,看看是他鐵將軍的刀法厲害,還是那高寵的槍法更犀利!
且不說高寵和楊再興兩人接下來會如何,包括正在營地里等得不耐煩的鐵將軍都還不知道,恭州城里,出大事了!
昨夜里,韓世忠下令徹查貧民區,如此一來,原本想要偷工減料的那些個衙役,頓時被‘弄’的叫苦不迭。
貧民區,或者準確的說乞丐窩,這地方,只要是有腦子的衙役,那平常時候都是一步不想踏進去!然而韓世忠麾下的將士卻沒有衙役們的這種富貴病,他們都是廝殺場上走出來兇神,什么樣的場面沒有見識過?
不過區區一個恭州城,在將士們看來,哪怕就是被劉占領了,那也是分分鐘就能拿下,遑論一個乞丐窩?
迫于壓力,那些衙役一面唧唧歪歪的領著韓世忠麾下兵馬開赴乞丐窩,一面心中也是在罵娘不已。
等走到乞丐窩外面,迎風就傳來一股子的惡臭,只有在“臟、‘亂’、差”到極點的地方,才會滋生這種復雜的,‘混’合著屎‘尿’、垃圾甚是是尸體的臭味。其實若是以此時將士們所見的情況來評判那林知縣,很顯然,地方工作是很不到位的,一個城池里,怎么能夠容許這樣一個區域的存在呢?
然而不從事實際工作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實際工作的難處。像這樣一個乞丐窩里,平常時候居留的乞丐數量就足以讓林知縣為止頭疼不已,若是要強拆強攆,一旦形成民變,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還是那知縣大人。
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心態的知縣大人,自然就選擇了“眼不見為凈!”
隨著將領們的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軍士,拎著兵刃,不顧那種惡臭,直接就殺入乞丐窩里,但凡是有人敢于反抗或者是炸刺兒,立馬就會被三五個士兵摁住,飽以老拳之后,用尾指粗細的麻繩給捆了!
正在金寶及其手下家中養傷的張漢等人,聽說官兵再度來搜,頓時感覺不妙!照理說,這種地方既然已經搜過了,豈會來第二輪?除非是有人開始懷疑,眾人就藏在此處。
而這個懷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韓世忠本人!
“張漢,我們拼了吧!”
得到消息的吳安邦,最先坐不住。此時劉不知去向,吳安邦覺著反而更好,平了老命的逃也就是了,若是逃不掉那就跟官兵拼了,反正不能或者落入官兵手中,以免暴‘露’劉還在城中的消息!
可張漢他不能讓吳安邦這么任‘性’啊!劉可是再三的囑咐,一定要他看住吳安邦等人。
至于說其他親兵,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跟著劉,他們無怨無悔,那怕就是今天戰死了,他們也不會覺得可怕!對于張漢,這些親兵并沒有太多的認同感,也就是說,他們只會聽吳安邦的命令。
“安邦,你冷靜點!你以為可以一死了之?你就沒有想過,那韓世忠若是在殺死咱們之后發現沒有大人,就不會用咱們的尸體做文章?那大人又會怎么做呢?還不是照樣陷入危機之中?冷靜,等我考慮一下!”
“考慮,你還要怎么考慮?咱們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傷,只要官兵進來認真一查,沒有一個跑得掉,與其被他們活捉,我寧愿一死!”
吳安邦發著脾氣,也幸虧他的傷勢未愈,其他人也多多少少還帶著傷,聽了張漢的分析,吳安邦是不得不暫時控制自己的情緒。
“金寶,咱們能不能去地窖里躲一躲?”
“大人,地窖是有,可是這官兵來勢洶洶,屬下擔心一旦進入地窖,咱們就成沒了退路,官兵只需要將地道口一堵,就誰都別想殺出去了。”
“還真是!那咱們就成了甕中之鱉了!不行,地窖不能去,還有沒有路子?”
“大人,屬下剛剛也想過了,最好的法子,還是大家都偽裝成乞丐,說不定還能‘混’過去,只不過諸位大人想必也知道,乞丐么,身上總是邋里邋遢的,就不知道諸位大人.”
“你小子少廢話!砍腦袋大家伙兒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遑論就是臟一些?快說,要怎么打扮?”吳安邦破不耐煩的呵斥著金寶,倒也不是他本‘性’如此,只是眼下的情況過于緊急。
不過有了吳安邦的這句話,金寶也就能夠放心大膽的按照他的經驗,“打扮”眾人,只不過這打扮的滋味,當真是讓人難受的緊。
往衣服上抹泥巴灶土也就罷了,按照金寶的說法,臉上身上,哪怕就是被衣服擋住的部位,也要抹的臟兮兮的,光是院子里的土還不行,這種土沒有乞丐的味道,必須要跟那下水道里面的淤泥‘混’合一下,才能產生讓人一嗅就作嘔的味道。
對于吳安邦等人來說,這個滋味兒,可是比上陣殺敵難多了。別人聞到這味道會不會吐他們不敢保證,反正他們自己,早就已經想吐了。
就在眾人緊鑼密鼓的“打扮”時,進入乞丐窩的官兵也是越來越多,搜查的隊伍,也是越來越近。
與此同時,在萬‘花’宮那邊,卻是發生了一件稀罕的事情。
恭州城的知縣大人,自打進了天字一號房后,連同他招去的那個姐兒,一并失蹤了!
林知縣的失蹤,是怎么被發現的呢?
萬‘花’宮的老鴇子都知道林芝縣的習慣,一般情況下,即便是留宿,第二天一早天亮之前就會離開,畢竟身為朝廷官員,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要做,若是大白天的從萬‘花’宮里走出去,多少有些影響觀瞻,這個林知縣好歹還要點臉皮。
往日里,‘雞’叫三遍之后,都是那老鴇子親自去叫房‘門’,提醒知縣大人,是離開的時候,可今日里,老鴇子去敲了半天‘門’,里面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若說知縣大人睡的太死,那姐兒總該是能夠聽到老鴇子的聲音,起來開‘門’的,誰知道老鴇子叫了半天,始終無人應‘門’,頓時,老鴇子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那老鴇子也是聰明,她知道林知縣愛美‘色’,若是自己沖撞了他,定會受到責罰,但若是一個漂亮姐兒去叫‘門’,哪怕得罪一點,只要陪個笑,甚至是陪個睡,也就相安無事。
故而她趕緊將萬‘花’宮里的另一個紅牌姐兒領來,使勁兒的叫‘門’,結果還是一樣。此時老鴇子也緊張了,畢竟萬‘花’宮是她的地盤,若林知縣在這里出了什么事情,她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心中緊張的老鴇子,趕緊找人來破‘門’而入,結果看見陪林知縣的姐兒被人綁在‘床’上,檀口里塞著一大塊布,人卻還是暈著的,至于說林知縣,卻是找遍了房間,連天‘花’板上都沒有放過,卻還是沒有一根‘毛’。
“有人打暈了奴家,后面的事情,奴家就不知道了!”
用涼水將那姐兒潑醒之后一問,老鴇子頓時臉‘色’大變,很顯然,這是有人將林知縣,從萬‘花’宮的天字一號房里,給截走了!
“是誰做下這驚天的事情?”
對于萬‘花’宮的老鴇子來說,那林知縣可就真真是她的天,如今天都被人劫走了,她只感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顫栗,好像已經看見儈子手的雪亮大刀,在眼前揮舞著。
“快,快去報官啊!”
“媽媽啊,林知縣就是官啊!”
“啊,是啊!不對,如今咱們城里還有個更大的官,快,快去報與韓元帥,你們幾個,將前后‘門’都給我封了,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去!”冷靜下來的老鴇子,倒是有幾分膽‘色’,知道林知縣失蹤,昨夜里留在萬‘花’宮里的任何人都有嫌疑,將‘門’給封起來,等待官府清查,她才有可能脫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