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瑤瑤穿著那寬大的黑袍走了,只不過來的時候,人被黑暗所影藏,走的時候卻是直面陽光。
馮瑤瑤走之後,陳叔才漸漸的平靜下來,想起剛剛心中那止不住的殺意,心裡還有些後怕。
入魔易,出魔難,人生大起大落過一次的陳叔,心裡對走火入魔的後果是最清楚不過,這次幸好是有老頭子在旁,及時用六字真言中的“哞”字言震住了自己的殺戮之心,不然一旦施手隨意殺戮,一時卻是是痛快了,恐怕在以後,自己的心境修爲便永遠止步於此了,並且還有更壞的情況,那就是喪失心智,成爲一個只會殺戮的怪物。
陳叔想到這裡,心中不由自主的望向眼前這個人的背影。
單瘦卻挺拔,傲風並傲骨,不管世人眼中如何看待他,他卻永遠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問心無愧,當真是灑脫之極!
馮瑤瑤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遠方盡頭,老頭子卻沒有任何動作,依舊直直的挺在那裡,彷彿是被馮瑤瑤的身影所迷醉。
陳叔想到這裡,不由有些被自己有些荒唐的想法逗樂。
那女孩年齡做老頭子的孫女都頗小,老頭子怎麼可能對那女孩有什麼非分之想!
“老錢!人都走了,還瞅啥呢?”陳叔說完,便準備拍拍老頭子的肩膀,讓他回回神。
“別碰我!”就在陳叔手快要碰觸到老頭子的身體之際,老頭子語氣急快的說道。
陳叔一聽到老頭子的話語,立馬感覺到不對勁了,迅速的轉到老頭子的前面,定睛一看,驚駭之極。
此時的老頭子的臉上哪還有一絲剛剛與龜魔一戰(zhàn)時的那種自信淡然,整個面部極爲暗淡無光,臉部肌肉不斷抽搐,彷彿正咬牙切齒彷彿在抵抗身體內的極大痛苦,並且還有絲絲灰氣縈繞印堂。
這是生命垂危之兆啊!
“老錢,你怎麼了!”陳叔看見老頭子這副臉色,驚慌失措的問道,並且手很自然的扶向了老頭子的肩膀。
就在這隨意一碰之下,彷彿成爲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頭子的身體受到如此細微的一點震盪,“哇”的一下,便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這口鮮血彷彿帶走了老頭子身體的最後一點精氣神,噴出之後,他的身體立刻軟綿下來,向地上倒去。
陳叔眼疾手快,一看到老頭子向下坐去之時,急急的一把扶住了老頭子。
“臥槽,讓你別碰,你非要碰,一口血噴死你個老東西的!”被扶住的老頭子,氣若游絲,面色薄如金紙,但即便虛弱成這樣,依舊死撐笑罵。
老頭子就是這樣的人,估計這一輩子都會是這樣,堅強的讓人心酸!
“給勞資閉嘴!你一個糟老頭子強撐著給誰看啊!先別睡,我立馬叫人,咱們去醫(yī)院,去最好的醫(yī)院!”陳叔見老頭子對自己的身體絲毫不上心的態(tài)度,氣極攻心,眼含淚花,對著老頭子第一次勃然怒吼道。
陳叔這輩子,如果沒有遇上老頭子,說不定早就拋屍在廣粵接頭,又何來這以後的這般風光。173小說網
老頭子在他的心中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所以,一向脾氣火爆的他,在老頭子面前一直是言聽計從,這不是說他爲了報恩,而委屈求全自己,而是已經把老頭子當做親哥哥,凡是有哥哥衝在前面,怎麼可能讓自己這個當弟弟的受到一點傷害,那是一種經歷過同生共死的信任,常人根本無法明白。
陳叔吼完老頭子後,手腳哆嗦的摸索著褲兜,卻怎麼也找不到,一會便滿頭大汗,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我的手機呢之類的話語。
所幸龜魔沒有搜尋他們的衣服,一步黑色的手機被陳叔找出之後,急急的撥了一個電話。那邊電話接通,陳叔用他那大嗓門急急的吼著救護車,南湖…
老頭子一直在靜靜的看著陳叔的一切動作,微笑不語,直到陳叔做完所有的事。
“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大小也算個國家領導,怎麼做事還如此的毛躁?”老頭子聲音極度虛弱的對著陳叔訓道。而後想到了什麼,滿是褶子的老臉上堆起了一絲笑容,繼續(xù)說道:“沒事的!剛剛一口血堵住氣管,吐出來就舒服多了!不信,我站起來給你走兩步!”
老頭子說完,便想起身,但被陳叔一把制止住。
陳叔此時見老頭子臉色好了一些,心裡定了一些,雖然依舊有些心急,但語氣卻緩和了下來,笑罵道:“你這老東西還以爲是從前呢?身上插著兩把刀,提著根破煙桿子就敢把人追出兩裡地?老老實實的呆著吧你!”
“屁話!勞資還老當益壯,壯的像頭犛牛呢!不信?你拿刀給我整兩個窟窿,看我能不能向以前那樣繼續(xù)削你?”
“……”陳叔無語。
“得得得!你錢貴最牛,閻王爺給你提鞋都不配,行了吧!”陳叔沒有跟老頭子頂針,順著他的話,奉承了一句,但隨即想到了龜魔在的時候,說的一句話,繼續(xù)問道老頭子:“你真的擅闖陰曹地府了?”
有比不裝,會憋死老頭子的,“那必須滴!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特麼的特驚心動魄,閻王爺那個老東西…”
老頭子將闖陰曹地府救我的事,聲情並茂的對著陳叔一頓狂侃,唬的陳叔一愣一愣的,不停問道傳說中的那個神秘所在的情景。
此時的老頭子,全身都軟,除了脖子…
說完之後,陳叔感慨:“哎!老錢你這一生算是沒在這個世上白走一遭!”說道這裡,陳叔突然又問:“咦!這事我都不知道,那娘娘腔小烏龜是怎麼知道的?”
問道這裡,老頭子一改臉上嘚瑟的表情,瞬間變的嚴肅起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我這幾年一直在追查我家門內的傳承重寶,這事你知道吧?”
陳叔點點頭,老頭子繼續(xù)說道:“雖然那東西沒有查到最終下落,但是陰差陽錯之下,查到了一些很不好的東西!”
老頭子說道這裡,十分鄭重的看著陳叔,不等陳叔發(fā)問,便揭開了答案,只不過這答案太過重大,將陳叔整個人整懵了。
“我發(fā)現(xiàn),那些邪派組織有聯(lián)盟的趨向!”
一語宛若驚雷,震的陳叔一下子蹦了起來,大聲的問道:“什麼?”
“我上次入川,與龜魔和毒魔打了一架,已經能確定中南的娼門和西南的拜月教已經聯(lián)盟!恩,這麼說吧,我感覺他們身後另有其人在壓著他們,強行將其撮合在一起,並且壓的他們不敢反抗,不然這勢如水火的兩教不可能湊在一起!”老頭子說道這裡,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既然有人能將這兩個教派壓的死死的,恐怕他的圖謀不可能只侷限與川渝鄂地界,恐怕暗地已經策劃了更大的陰謀!”
老頭子說道這裡連續(xù)用了兩個恐怕,以示鄭重。
“我闖陰間這件事,我誰也沒有告訴,而莫琊那孩子幾乎沒有在修行界露過面,並且除了你,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徒弟,說出的話自然別人也不會相信!這樣一來,當今世上除了一些不出世,一直保持中立的卜相世家,誰也不可能能知曉這件事情!但是,龜魔這個娘娘腔已然知曉,那事情就複雜了!要知道如果只有區(qū)區(qū)一個娼門,哪有膽子強迫那些世家泄露天機,隨意佔卜別人的事情?並且還是陰間之事,那可是要折陽壽的!”
“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利用的官面的身份,告知一下天下正派早做防備,不然後果恐怕會不堪設想!”
老頭子說完,陳叔陷入了沉思。
如今天下,雖說正派強硬,實力頗強,但這裡的強只是侷限於一個正派對上一個邪派,那確實是有壓倒性的又是。並且就算再強,也不可能很離譜,就像茅山,龍虎山那樣的天下大派最多能做到一個對五個邪派,要是來上十個以上,恐怕它們的根基都會被動搖。
而天下間的邪派可謂是多如牛毛,大的成百上千人,小的四五號人,隨意的藏在各個城市之中,誰又能找的出他們?並且邪派征伐不斷,山頭字號不斷變更,所以很難完全統(tǒng)計出一個準確的數據,但是數量肯定不會少。
只是這些人行事乖張,性格桀驁不馴,總覺得天老大他老二,很難服誰,以至於各懷鬼胎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但是萬一,全天下的邪派由一人統(tǒng)一了呢?
並且這個人,如果所謀甚大,比如想統(tǒng)一全國當皇帝呢?一想到全天下的罪犯不分白天夜晚,隨時隨地做著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人們還怎麼可能安定生活!恐怕這個社會在分分鐘都會被分崩離析。
如果真是老頭子所說,那麼事情大發(fā)了,這也不可能是陳叔一個區(qū)區(qū)中南分部的領導人所能決定的。
老頭子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所以,陳叔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瞬間作出了決定:就算沒有絲毫有利的線索,也要將這個消息公佈於衆(zhòng),不管最終自己會不會被當做一個笑話!
陳叔作出這個決定,可謂是破釜沉舟,拿自己以後的仕途作賭注,但那又怎樣,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回家種田,陳叔這把年紀了,恐怕還求之不得呢!
“恩,這個事我心裡有譜了!你就不鹹吃蘿蔔淡操心了!目前,養(yǎng)好傷纔是關鍵!”老頭子心裡定下想法之後,對著老頭子損了一句。
“滾…”
“……說道受傷我想起來一件事!冥玉那東西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趕緊還我!這東西老費勁兒了!”
“還不了了…”
“咋了,充公唄!也行,友情價,五萬大洋,少一個字都不行!”
“這個…錢不是問題,不過就是它此刻在我肚子裡,你給他取出來?”陳叔說道這裡,用手指了指肚皮,一臉的惴惴不安。
也是,又不是臭豆腐,臭的像大便的一坨被一口吞進肚子,想想能不後怕麼…
看到陳叔的示意,老頭子驚呆了…
“吞…吞了?”
“恩…”陳叔眼神無辜…
“臥槽!我不是跟你說過麼!那東西不能吃!你咋還吞進去了捏?”
“我想啊!不是被逼的麼!”
“呃…好吧…既然吞了就算了!”老頭子想起陳叔被那腦髓般的水母強勢插入的那一幕,覺得還是算了,便不再堅持。
但老頭子態(tài)度的強烈反差,反而給陳叔整蒙圈了,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東西沒啥副作用?你嚇我的?
老頭子看到陳叔一臉慌張的樣,露出一個十分猥瑣的笑容,“你聽說過最好的名茶雀舌怎麼製成的麼?”
“除了採摘的手法格外的細緻,葉質的要求高一點外,還有一個特殊的環(huán)節(jié)。那就是在茶芽被採下的一瞬間,便由處子之身的女子將其含入舌下,而後等甘苦之味盈滿口舌之時,方纔取出,而後製成茶餅。”
“此種辦法制成的茶,不僅脣齒留香,並且有滋陰壯陽之效,格外的彌足珍貴…”
“哎,停停停,我說的是冥玉,你跟我扯什麼茶葉呢!”陳叔聽到這裡,急急的打斷了老頭子的話。
“虎比一個,說的這麼明白都聽不懂。”老頭子鄙視般的說道:“這東西和雀舌一樣,都是經過女子之口,不過它們的區(qū)別是一個是死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下面的口,一個是上面的口!”
“這麼說,可懂?”
“嘔…”老頭子話語剛落,伴隨的是陳叔情不自禁的仰天狂吐…
“嘔…臥槽你二大爺,嘔…怪不得你個老鬼自己不含…嘔…”
“哎呀呀!你說你咋還吐上了捏!不過效果都一樣的,壯陽哦!”老頭子說這話的時候,老臉褶子在打架,打出了一朵大菊花…
“真的?”
“恩,真的!不過…”過字音尾故意拖的特長,老頭子彷彿在吊著胃口,“不過,它被我取出在茅坑裡泡了一天,還讓我耗費心力秘製了一番,但安啦!效果會更好滴!”
“…”
陳叔沒有吐,直接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