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他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說道:“父皇,兒臣是想過去替您將母后叫過來!”
柳七冷冷一笑,四皇子知道一切事情敗露,皇帝這么生氣,是要治皇后的罪,他只要走出大殿,就會布屬一切,不用很久,整個皇宮就會風聲鶴唳。
四皇子看到皇帝眼中銳利的寒芒,他微微的一愣神,眼底有抹驚惶飛過,很快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朝剛剛?cè)氲畹膬蓚€侍衛(wèi)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關上殿門!今天晚上任何也不準離開這里!”說完,說完又惶然的看了一眼明帝,指著六道和柳七,猙獰的說道:“父皇,并非兒臣不孝,這些都是他們逼的!”
皇帝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怔怔的看著突然變得瘋狂的四皇子!他有些不敢置信,他之前聽到風聲,知道四皇子有所行動。但他卻萬萬不會想到,這個在他的面前,一直小心翼翼,謹慎恭敬有加,看似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什么主見和野心的皇子,到了最后居然也要對他下手了。
皇帝想到之前的太子,心底不禁的生出一抹悲傷和澀意來。他總覺得太子當初逼宮謀反讓人覺得很意外,但是今天四皇子也做出如此的事情來,也讓他覺得意外!
乾昭宮的大殿門悠然關閉,殿內(nèi)的氣息顯得異常的沉重,皇帝一直沉著臉,回頭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長公主,以及一直親密恩愛的柳七和六道,他終于沉不住氣了,冷喝道:“簡直是逆子!逆子!一個個的都不讓朕省心!”
六道正輕輕的用粗礪的手掌順著柳七的發(fā)絲,又深深的吻著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生怕她身體有哪里不舒服,時不時的問她有沒有事,傷口疼不疼,他臉上的緊張與心疼不予言表。
長公主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皇帝的面前,淡淡的說道:“你有什么好責怪遠兒的?我估摸著他也是被你逼的!皇后雖然沒有被廢,但早已經(jīng)失寵,那重華殿如今跟冷宮也沒什么兩樣,葉氏一族敗落,他能等到現(xiàn)在才動手,已經(jīng)算是很隱忍了!”
皇帝怔怔的看著長公主,緩緩而道:“皇姐,難道這輩子,朕的身邊,就都沒有可信任的人了嗎?”
本來以為六道可以倚重,可是沒想到他會和柳七一起欺騙他!皇帝臉上有著深深的失落,此時站在殿中,孤獨的身影顯得異常的寂寥。
長公主無奈的一嘆,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說道:“你果然老子,做事都有些優(yōu)柔寡斷了,他現(xiàn)在這樣子,是想置你于死地!現(xiàn)在你還要給他機會嗎?皇位落到他的手里,皇后就會翻身,你的后宮,你后宮的子嗣,一個個都會成為這場利益的犧牲品!”
南宮闕一直怔怔的站在長公主的旁邊,看到柳七和六道親密的場景,讓他覺得眼睛一陣陣的澀然,男子苦澀一笑,說道:“皇上,微臣相信六殿下早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應付這一切。只等皇上,下令!”
皇帝驀然抬頭,看到六道正牽著柳七朝他走了過來,皇帝皺眉,他想不到自己的兒子也會骨肉相殘!連父子成了敵對相殘,更別提兄弟了。
六道走到皇帝的面前緩緩的跪下,磕了個頭,沉沉的說道:“父皇,是兒臣隱瞞了如意的身份,但兒臣并沒有惡意,也沒有想過要對父皇怎么樣!請父皇原諒兒臣,也原諒她!”
柳七被六道拉著,她淡淡的苦笑,也跟著跪了下來,緩緩而道:“微臣自知欺君有罪,但微臣愿意將功贖罪!”
“兒臣替她將功抵罪!”六道沉沉的說道!
皇帝皺眉,意味深長的看著柳七!
柳七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寒冷的皇帝,不緊不慢的說道:“皇上,微臣之前的確是一心想替凌家報仇,但微臣知道,能替凌家昭雪,還凌家清白的,只有皇上,雖然微臣一想到家人之死,還是很不甘心。有時候會怨恨,如果父親當初也如微臣這般,誓死反抗的話,或許我的家人還會活著,不過卻成了亂臣賊子!父親一向忠誠,哥哥們也同父親一樣忠肝義膽,就算皇上將他們處斬,我想他們也沒有過謀反的心思……”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以前是我太執(zhí)著了,我一心想要報仇,卻從來沒有了解過父親和哥哥的心思!”
如果不是她太過于執(zhí)著,青素玥或許也不會死,雖然他該死!可是看到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整個腦子便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她做事一直都很果斷,只有那個時候猶豫了一下!
皇帝聽到她這么一說,頓時不知所措,欺君之罪是大罪,可是凌家之事,又讓他心存愧疚這么多年,他知道凌家只是替罪羔羊,或者凌鉞還是心甘情愿的為自己死的!他不相信凌鉞會謀反,但是作為一個帝王,他又不能不小心翼翼!凌家的權勢的確是太大!他不能賭!
長公主趕緊過去將柳七扶了起來,憤憤的瞪了一眼皇帝,說道:“她剛剛生完孩子,地上這么涼,你怎么也不叫她起來!”
皇帝怔怔的望過來,眼底有著復雜的光芒,半晌才喃喃道:“孩子?”
六道跪在那里低著頭,清沉的聲音響起:“兒臣和如意的孩子!”
“而且還是一兒一女!”長公主笑呵呵的說道,扶著柳七,伸手握住她冰冷手掌,說道:“她為了承兒,甘愿承受剖腹取子的痛苦。凌家替我們趙家做了太多事。皇上,你現(xiàn)在想起凌鉞會不會很難受呢?她的女兒雖然女扮男裝欺騙了你,卻是為了報仇!現(xiàn)在她都選擇了寬恕,你還這么執(zhí)著做什么?”
皇帝沉沉的說道:“皇姐,你說朕老了,你才是老了,怎么心這么軟了?”
南宮闕也跪了下來,謹重的對皇帝言道:“皇上,微臣也求皇上饒恕了柳七欺君之罪!大夏律法,并沒有寫明女子不可為官!而且新撰寫的變法論是出自于柳七之手!說的是有才能者,人品高尚者無論家世身份可為官!皇上也同意修改實施了啊?!?
皇帝指著柳七,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南宮闕和六道,氣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將朕當成猴耍嗎?”
長公主那語氣突然也變得氣惱起來,說道:“你難怪還要叫我跪下來求你,你才愿意放過她嗎?”
若不是伏游答應一輩子都不離開她,她也不用這么努力的要保住柳七。不過話又說回來,柳七的才能的確不一般,連生的孩子都不一般,一胎就生了兩個,而且還是一男一女!那兩個孩子看起來小小的,漂亮得不得了,讓人看了第247章分明,皮膚細膩得連毛孔的紋理都找不出來,皺眉嘟嚷道:“真的是跟毛孔都看不到啊。不知道游哥怎么辦到的?”
彩鵲嘆了一口氣,臉上有著惋惜之色,說道:“伏先生這幾天,一提到你就發(fā)脾氣,氣得連頭發(fā)都白了!”
柳七一臉的驚訝!
彩鵲認真的說道:“真的,伏先生真的氣白頭了!”
柳七擺了擺手,伏游這人一向很注重情緒,說什么生氣會老得快,平日里都是嘻皮笑臉的,怎么可以亂發(fā)脾氣呢?再說伏游還很注重養(yǎng)生,一直都希望自己越來越年輕,怎么會讓自己變老,白了頭發(fā)呢?
“六道呢?”
“六爺進宮去看兩個小主子了!”彩鵲埋怨道:“伏先生說兩個小主子吃了他的靈藥,已經(jīng)在慢慢的恢復了,可以住在王府里,只要每天用他開的藥方好好調(diào)理就可以了!可是皇上偏偏說什么不放心!說宮中有最好的,最珍貴的藥材,比六爺?shù)耐醺茫∫欢ㄒ糁≈髯觽冊谀抢?!?
其實彩鵲不知道的是:皇帝這是覺得自己的兒子跟自己不親,所以便把六道的兒子帶在身邊,想著從小培養(yǎng)感情,兒子跟自己不親,到時候跟孫子親,也不錯!再說把六道的兒子留在宮里,六道還得每天進宮來看,就跟每天進宮來看他一樣!
當然上朝的時候不算!
柳七嘆了一口氣,有些頹廢的說道:“他娘的,那老頭太奸滑了!太無恥了!太可惡了!他娘當初是不是把胎盤扔錯了?”
彩鵲見柳七咬牙切齒,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您在罵誰?”
柳七抿了抿唇,嫣然一笑,她罵皇帝,能告訴彩鵲嗎?就算彩鵲不會出去告密,但會把她嚇得只剩下半條命!更重要的是萬一隔墻有耳?自從她的身份揭露了出來之后,皇帝對她更謹慎了!
彩鵲拿溫水過來給柳七清洗,收拾了一切,這才從身上掏出一封信函出來,說道:“主子,這是從涼州送過來的信函!送信的說一定要讓主子親自拆開查看,奴婢連六爺都沒有告訴!”
柳七伸手接了過來,看到上面剛勁凌厲的字體,眨了眨邪魅的鳳眸,說道:“說好不幫我呢,還不是一樣幫了,不知道是不是過來討報酬的?”
“是武陵郡王嗎?”彩鵲好奇的眨了眨清亮的水眸,湊過腦袋來!
柳七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彩鵲倉皇的低頭,說道:“奴婢就是好奇,奴婢知錯!”
“這信函你給六道看,是他不看,要你等我醒來再交給我吧?”柳七挑了挑眉!
彩鵲臉色一變,吃驚不已,怔怔的站在那里!果然六爺說得沒錯,主子什么都知道,她剛剛就是想看看上面寫了什么,然后六爺問起來的時候她好回答。
彩鵲也不希望主子被別人拐走了!到時候六爺怎么辦?況且主子現(xiàn)在的容貌和身份跟以前不同了,為了維護主子和六爺?shù)母星椋墙^對不會讓任何小三來破壞他們的感情的!
柳七拆開信函,淡淡看了一眼,將信函收入了信封里,放在床頭,懶懶的問道:“郭雄回來了沒有?”
“郭爺還在青州,青州主將余將軍舊疾發(fā)作,余將軍向皇上請示,由郭爺代替他的位置?!辈戍o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門外突然響起了踢石頭的聲音,彩鵲微愣,說道:“主子,奴婢出去看看是不是六爺回來了?”
“是宋洪吧。”六道要是回來,會直接進來!
彩鵲怔忡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出了房間!
房外,宋洪一臉的氣憤,一跺腳,將一塊巴掌大的石頭踩得粉碎,然后狠狠的踢開,氣呼呼的模樣,看起來被人辱罵了人格一樣!
彩鵲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上,好奇的走了過去,問道:“誰惹你生氣了?還踢石頭,把鞋踢壞了,還得主子出錢給你買!”
宋洪冷冷一哼,然后一甩手,說道:“主子醒了嗎?”
“剛醒了!”彩鵲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意!
一聽到柳七醒了,宋洪臉上的憤怒便收斂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房門!
“到底出什么事了?”彩鵲不耐煩的說道。
“剛剛天鳩跟我說,六殿下進宮,皇上說要給六殿下選幾個侍妾,還讓羅尚書的嫡女當側(cè)妃!”宋洪恨恨的說道!
皇帝之前以為六道和柳七是斷袖,現(xiàn)在知道了柳七的女子身份,知道六道并不好男風,心里很高興,所以才會有這打算!況且柳七還逼迫他親自承認她是六道的正妃,皇帝心里正氣不過呢!趁著柳七現(xiàn)在身體不好,他正好給六道多塞幾個女人,等柳七醒來的時候,女人都已經(jīng)進府了,她也沒有辦法了!
彩鵲聽了之后,也是一臉的憤怒,說道:“天鳩怎么知道?”
“他聽玄鷹說的!玄鷹今日在宮外聽到大臣的議論!只怕等會六殿下回府,皇上都已經(jīng)把那些女人硬送過來了!”宋洪臉色擔憂,語氣更是憤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