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襲深墨色的長袍的陰戾男子緩緩的從車輦上下來,看到柳七的時候,男子寒眸微瞇,眼底有抹嗜血的殺氣,冷冷而道:“他就這副乞丐的模樣進去,分明就是對考試的輕視!對考官各考生的不尊重!就算有準考令牌又如何?說不定是他一個乞丐搶了別人的令牌來冒充考生,想混淆視聽!”
柳七身上的衣服是有些溼,頭髮也亂了,髮梢上還沾著幾根青蒿,脖間的血痕還在,由於沒有來得及處理好,傷口處泛著淡淡青紅之色,她緩緩的笑道:“司徒大人!好巧!感謝你昨天晚上送給我的那四個美人,我非常的喜歡!雖說你要討好南宮大人,應該將美女直接送給南宮大人,我雖與南宮大人情同手足,但是不如你直接討好南宮大人來得好一些!”
司徒澄沒有想到柳七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看來南宮闕找人的手段也是一流,能讓柳七趕在考覈之前趕到考場,不過他既然決定不讓柳七進入刑部,自然就不能讓她進入考場!
門口守衛聽到柳七與當朝丞相南宮大人交好,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可是這門口站著也是正三品少卿司徒澄,司徒澄半年前還是一個四品官員,短短的半年內就已經升到正三品了,很受朝今聖上的寵信,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司徒澄冷冷的言道:“來人,將這個冒充司吏院考生的人拿下!”
他身後的幾個護衛過來,就要將柳七押下!
柳七眸色一冷,眼底那抹仇恨的光芒,剜向司徒澄!少年語氣清冽鎮定,緩緩而道:“司徒大人這是要指鹿爲馬!昨天柳七才從這道門走出來的,昨天考場上,岑大人和曹大人都可以作證,不如請兩位大人出來,認認柳七,看看柳七是否真是冒充的!”
司徒澄覺得他那充滿恨意的目光讓他沒來由的一怔,心底有著冷冷的恨,但是一想到自己最終的目的,便恨恨的一拂袖,對旁邊的護衛言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將這個冒充司吏院考生的輕狂之人押入大牢!?”
“是!大人!”
柳七被抓住了雙臂,被兩個粗獷的護衛拖住往外走!她咬了咬脣,路過司徒澄的身邊的,冷冷一笑,喃喃而道:“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爲卿熱!汝本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前兩句司徒澄聽懂了,那是曾經凌如意送他的詩名!只是柳七念出來的時候,語氣裡的諷刺十足!他身子微微一僵,驚惶的看著柳七,似乎要從她的身上看出一些什麼來!她能知道凌如意的事情,那麼她一定與凌如意有關係!凌如意的師父是伏遊,凌家出事,伏遊卻一直沒有出現,司徒澄派人打聽過,伏遊不在大夏境內!但有可能凌如意還有師弟!柳七的檢屍手法與凌如意有幾分的相似!若是凌如意的師弟,那麼他此次來,便有可能是替凌如意報仇而來!這樣司徒澄就更加不能讓柳七得逞!
司徒澄也曾經調查過柳七的背景,他的背景就是半年多以前凌家滅門之時,突然出現在邊境一個小村的!這不得不讓他懷疑柳七的出現很蹊蹺,甚至讓他有種危機與惶惑感!
司徒澄恨恨的看了一眼被拖出門口的柳七,頭也不回的往司吏院裡走!他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敢阻止,就算是凌家也不可以!
“這是怎麼啦?”大司寇岑老緩緩的走了出來,一臉的疑惑,瞟了一眼旁邊的司徒澄,說道:“司徒大人這一大清早的,是誰又找你去驗屍斷案呢?弄得這麼吵?”
柳七突然掙脫了那兩名護衛的束縛,衝到門口吼道:“岑大人,在下柳七!”
岑老打量著一身狼狽的柳七,微微的蹙眉!
司徒澄言道:“這人冒充司吏院的考生在此大吵大鬧,下官已經命人將這鬧事之人押下去!”
柳七一急,言道:“岑大人,我真是柳七!”
岑老走到前來,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柳七,說道:“司徒大人那眼神怎麼會連本官都不如?本官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他就是柳七!可不是什麼冒充之人!再說了,柳七,你有入司吏院的考生令牌沒有?”
柳七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出來遞到了年老的大司寇手中,岑淳看了一眼,指著那兩個門口的守衛問道:“既然有令牌,爲何不讓人進來?”
岑淳那語氣雖然很輕,看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出來,那兩個看門的守衛臉色一白,跪在了地上,顫顫抖抖,“奴才等失職!”
他們當然不會說是因爲司徒澄的到來,所以他們纔會不讓柳七進去,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守衛,哪裡敢在這幫位高權貴的大人面前述說委屈,得罪了誰都會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將過錯全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大不了就挨幾句罰,最多挨幾下板子!
“岑大人,他們兩位也是看在柳七這副模樣,懷疑柳七的,他們也是盡職盡責!”柳七淡淡而道!
岑淳覺得眼前十四五歲的少年,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卑不亢的淡定從容之氣,雖然被人諂譭誣陷了,也並沒有表現出惱羞成怒的模樣,岑淳閱人無數,頓時覺得柳七這種氣質,是許多權貴公子都比不上的!況且柳七還只是一介布衣!出身貧寒之家!這就更加難得了!
“你這又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岑淳好奇的問道,蒼老的眼底一片銳利的光芒!
柳七擡眸看了一眼司徒澄,然後莞爾一笑,“柳七昨天被惡狗追,結果被困在一處破院子裡,門口窗戶都有惡狗守著,到今天早上,被家裡的人發現,找到柳七,這才逃脫生天!”
岑淳聽到柳七這般淡淡的描述,差不多也聽明白了一些,肯定是有某些妒忌她才華的人對她使了陰招!岑淳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司徒澄,說道:“司徒大人,既然沒什麼誤會了,那就讓柳七進去接著考試吧!不過這盛京怎麼會有惡狗,司徒大人管轄著京城的治安安全,這件事情可得要好好查查,畢竟惡狗兇猛,萬一咬到京中哪個老爺或者公子,萬一是皇子,就不太好了!”
司徒澄氣得牙齒都在打顫,岑淳是隻老狐貍,他話中的意思司徒澄不可能聽不明白!司徒澄淡淡的說道:“岑老說得是,是下官忽略了!下官回去之後,一定派京中各部好好巡查各部的冶安安全!”
柳七拍了拍衣服上的蒿草,已經近巳時,由於她突然的這麼一場變故,拖延了考試的時間,曹光也走了出來,說道:“兩位大人這是怎麼了?考試的時間已經到了!”
柳七朝岑淳抱揖,表示了一下感謝,這才匆匆的進了考場!
傅得水和李東生看到柳七進來,兩個人尷尬的低下了頭,昨天他們被趙六道打得鼻青臉腫的,偏偏去報案,又碰上了丞相府的侍衛,他們之前去找柳七的時候,便知道柳七與丞相關係密切!便不敢聲張,此時只是摸著像豬頭一樣的臉蛋,痛得直咬牙!
柳七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坐在了自己的座位前,還笑瞇瞇的瞟了他們倆一眼,看到他們倆覺得後背涼嗖嗖的!
“考試開始!”侍書洪亮的聲音響起!緩緩的念出了題目:“各位考生面前都有一塊動物的骸骨,第一道題就是驗出骨上的傷痕!時間是一柱香!”
考生們開始都想到了煮骨的方法,用炭火來煮醋,多放入鹽、白梅同骨一道煮!不出片刻煮沸之後,將骨頭取出,再用水洗乾淨,對著日頭照,傷痕便可見到……因爲血都浸集在骨損的地方,赤色或青黑色!許多考生將答案都遞了上去!
柳七也用了煮骨的方法,只是那根骨頭潔白如新,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傷痕,她微愣,皺眉!瞟向一旁冷冽如霜的司徒澄!
司徒澄寒冽的眸底泛過一絲淡淡的冷笑!
通報的侍書揚聲道:“時間快到了,請各位考生將答案書寫好呈上來!”
岑淳看一眼柳七手中潔白的一節骨頭,微微一愣,卻沒有說話!如果她連這一點本事都沒有的話,那他會覺得之前看錯了她!
司徒澄緩緩的走了過來,冷道:“連普通的煮骨都不會,居然挑中的是錫鍋,看來你也不過會些少譁衆取寵的玩意兒而已,真正動起手來,卻什麼也不知道!紙上談兵!”
柳七一驚,拿起旁邊的鑷子輕輕的在鍋上颳了刮,鐵鍋外層一層鐵色被颳去,露出裡面銀白的顏色!
“我說怎麼煮了看不到傷痕呢,原來如此!司徒大人還真是費心了!”柳七淡淡的一笑!
司徒澄冷冷的說道:“驗屍煮骨,骨頭煮過多次,又或者誤加了錫民,其色有傷的地方就會跟其他沒傷的地方變得一模一樣!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柳七放下手中的骸骨,說道:“多謝司徒大人提醒!”
司徒澄見她不生氣,反而她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眼底還有著自信的光芒!讓他頓時覺得很惱火!冷冷的一拂袖,走上臺前,沉沉的說道:“時間到了,所有的人都將答案送了上來,只有一個人沒有答出,就算她此次題目的分數爲零!”
“等等!”柳七走到三位考官的面前,拿著手中的骸骨,說道:“我有辦法檢驗這骨上的傷痕之處!”
曹大人言道:“你手裡這些骨頭被你煮成這樣,傷痕之處早就給煮沒了,你能有什麼辦法?”
柳七緩緩而道:“如果骨頭有的經過三兩次洗煮,又或者煮骨時不小心加入了錫,其色變白有傷也同沒有傷一樣了!不過卻有另一種辦法能斷定骨上的傷痕之處!”
“什麼辦法?”岑老好奇的看著她!
柳七拿了桌上的新研的濃墨汁和狼毫,用狼毫筆將墨汁,緩緩的塗在了骨上,全部都塗滿,然後再放在旁邊的清水中洗淨,骨上有淡淡的細紋,正是從中間一直到右側裂開,骨上有裂痕的地方都被墨汁浸入了進去,而沒有傷痕的地方卻一片光滑!
柳七緩緩而道:“傷痕已經呈現,各位覺得清楚否?”她那張雋秀的臉上有抹讓人不敢直視的自信光芒!
底下的考生都屏住了呼吸,岑淳和曹光相互對視了一眼!
岑淳言道:“原來這麼簡單!下回若再有人提出煮骨超過三次驗不出骨傷的話,本官可真是要懷疑他的能力了!”
岑淳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旁邊的司徒澄!
司徒澄眼底憤憤的,說道:“就算柳七有辦法驗出骨傷又如何?她煮骨的時候,卻不知使用材料,用的是煮骨最妒諱的錫鍋,連這種常識性錯誤都犯的人,我覺得實在難當重任!到時候檢錯死者死因是小,枉顧王法就是大事了!”
柳七心底冷笑,司徒澄那句枉顧王法,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諷刺到了極點!
wWW◆ ttka n◆ C O 岑淳突然回過頭來看著司徒澄,言道:“司徒大人好像對柳七格外的不待見!本官倒是很想知道司徒大人到底是爲何?”
莫非就是因爲柳七的能力比他強?入了刑部會搶了他的風頭?!岑淳淡淡的笑意裡透著一抹冷色!
司徒澄臉色冷冷的,凌如意寫給他的驗骨之法只有一半,而眼前的柳七卻能知道另一半的內容,這讓他頓時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甚至連自己的愛人他都親手殺害!弄得一無所有,心底只有用權力地位來彌補罪惡又空虛的靈魂!
“下官只是說事實!”司徒澄對岑淳恭謙的說道!
岑淳那雙矍爍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然後揮了揮手,說道:“柳七的確是犯了一項常識性的過錯!這分數是一定扣掉的!不過爲何大家的都是鐵鍋,偏偏到柳七那兒就變成了錫鍋呢?司徒大人,你說是不是?”
司徒澄這人狹隘,偏偏又有些學識,岑淳雖欣賞他的學識,卻不欣賞他的人品!一個狹隘自私的人,勢必心狠毒辣,容不得比他更有才華的人!岑淳有些替柳七的未來擔心,又不想讓她鋒芒太露,於是便也順了司徒澄的話,將犯的那常識性的錯誤給追究了出來!岑淳便不得不給了個零分!然後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第一道題目就成了零分,讓柳七有些不甘心,不過她也理解岑老的用心良苦,如今司徒澄針對她,若是她鋒芒大盛,只怕盛京也容不得她了,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將心底那抹濃濃的仇恨的掩飾了下去!君子報仇!三年足矣!
她一定能在三年之內,趕超司徒澄,然後在朝中有一席之位!司徒澄以前的風光,全是她一手創造出來的,她用盡心思替他作嫁衣,讓他成爲一個驚世綽絕的人物!那麼今世,她便會讓他爬得越高,跌得越慘!
岑淳雖然在第一題的時候給了柳七零分,不過接下來的題目,她都對答如流,而且成績優秀,就算有一場題目的零分也不影響她成績仍然是司吏院名列三甲之一!
晌午的鐘聲敲響過去,柳七才一臉疲憊的走出司吏院的考場!烈日下,趙六道正筆直的站在那裡修長的身材挺拔如鬆!一襲深青色的長袍,錦帶束腰,驚豔絕絕的臉上映著疏冷的光芒,看到柳七的那一剎那,少年墨玉幽深的眸中露出一抹淡淡的暖柔之意,快步走了過來,修長絹秀的手指輕輕的替她拈掉頭髮上的一根草屑,語氣露出一抹擔憂!
“如意,你沒事吧?我剛剛聽說你進去的時候被人攔了!”
“心肝兒,你特意來等我嗎?”柳七那微微疲憊的眼底有著深深的笑意,很自然的抓起趙六道的手,此時她面容如睴,讓人覺得耀眼美好!
趙六道蹙眉,將買來的包子塞到了柳七的手裡,說道:“你早上沒吃東西就過來了,我怕你餓了!”
家裡也做好了飯菜,這一路到府裡也有很長的一段路程,趙六道的關心是不動聲色的,他知道她需要什麼,又討厭什麼?
所以柳七不顧一身狼狽要衝入司吏院的時候,六道沒有阻止,他只會在她的身後默默的關心著她,讓她走得累了的時候,回頭就能看到他就跟在她的身邊,隨時都可以替她撐起一片護風雨的天空!
包子還有著淡淡餘溫,柳七拉著趙六道在司吏院外的一顆大樹底下坐了下來,笑瞇瞇的撕下一塊包子塞到趙六道的嘴裡,然後很愉悅的一笑,開始啃包子!
夏日的陽光刺眼,照得街上的地面泛著慘白的光芒。趙六道擡袖替她擦汗,見她脣角有些白青,緊張道:“如意?你沒事吧?”
柳七爲了不讓知道人查覺自己的女子之身,大夏天的穿著高領的外袍,裡面還裹著很厚一層的束胸,司吏院裡放了冰塊,空氣清爽,倒不覺得太熱,只是這麼一出門,便覺得熱浪襲來,似乎還有些透不過氣!
“就是有點熱!”柳七淡淡而道,啃著手裡的包子,又撕下一塊塞趙六道的嘴裡,感覺又回到了兩個人同吃一碗靡子粥的場景!
趙六道甩著衣袖替她扇風,見柳七塞過來的包子,覺得有些窘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路過的行人,在發覺沒人看的時候,才接了過去!
柳七擡眸,覺得眼前的人影在晃動,有些頭暈,八成是著了涼又中了暑,似乎是很嚴重!扶著趙六道的手臂,喃喃而道:“心肝兒,扶我起來!”
趙六道站起來過來拉她,她腳步踉蹌了一下,覺得天旋地轉,脣角已經被她咬破,失去意識的時候,還特意確定了眼前的人是趙六道,才暈了過去!
趙六道冷淡的臉上突然泛著濃濃的驚惶,也不顧得什麼別人的眼光了,一把將柳七抱了起來!
南宮闕的馬車剛剛從宮門而出,正想去司吏院看看,結果馬車纔到門口,便看到一陣風般從自己眼前飛掠過去的身影!
南逸驚道:“大人,是趙公子和柳公子!”
南宮闕掀開車簾,溫潤的臉上有抹深深的寒意,淡淡道,說道:“去柳府!”
趙六道本來就跑得快,再加上郭雄教過他功夫,有輕功的底子就跑得更快,路上的行人只覺得有陣風從他們的身邊掠過,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到很遠!
趙六道抱著暈迷的柳七闖入家中,嚇壞了正在門口焦急等待的於小含,於小含一驚,問道:“公子怎麼啦?”
郭雄正在院中打水,看到一臉蒼白的柳七,也嚇壞了,手中的水桶一扔,說道:“我去叫大夫!”
六道頭也不回,焦急的踢開了房間將柳七放在桌上,又將房門給栓住,拿了桌子頂著門口,動作很快,只是睜眼的工夫,又掠到了牀前,替柳七解開衣服,還有胸上纏著的束帶!
他臉色通紅,卻又不敢手下停頓,怕解得慢了,她會透不過氣,到時候更加的嚴重!解開她胸口的束帶,少年的墨眸一凝,少女清澀的胸口處被束帶勒出很多條紅痕,她胸口微微突起的小丘正泛著誘人的光芒,讓他覺得有股眩暈感,從來沒有在白天的時候,這麼近距離的看過,此時覺得心口熱血沸騰!
門外有敲門的聲音,是於小含,她慌張的敲著門,說道:“公子怎麼樣了,六道哥,你倒是快開門啊,幹嘛把門給鎖了!”
趙六道一驚,頓時回過神來,拿了被子將柳七的身子蓋上!手掌輕輕的擦去她額上的冷汗,這才從牀邊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門外是那聲冷冽的低磁之聲!
“南宮大人!”於小含一愣,趕緊恭敬的言道!
趙六道皺眉,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南宮闕怎麼來了?如意現在這樣,是絕對不能讓南宮闕看到的!趙六道正打算移桌子的手突然僵住,有些不知所措,六道平日裡雖不善言語,但心思還是轉得很快,只是今天,他徹底的懵了,昨天爲了尋柳七,一夜瘋狂的提心吊膽,生怕她有什麼事,好不容易等到找回了她,現在她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南宮闕看著閉緊的房門,剛剛在大街上的時候,他明明看到趙六道抱著柳七衝回府中,現在房間裡肯定只有趙六道和柳七兩人,南宮闕也不知心底怎麼有抹除擔憂以外還有別的情愫,敲門道:“趙公子,請開門!”
趙六道還僵在那裡,咬脣,眸光幽深凌厲!
南逸在門口說道:“大人,要不要撞門!”
趙六道一聽撞門,猛然的驚醒過來,語氣裡透著幾分擔憂與冷冽,說道:“去熬解暑湯來!你們先不要進來!”
於小含也緩過神來,趕緊說道:“郭大哥去請大夫了,我馬上就去!”
南宮闕站在門口,身影有些落寞,擺了擺手,言道:“不用撞門!”
趙六道回到牀邊,擰了旁邊水盆裡的溼毛巾,將被子掀開,抱著柳七坐了起來,讓她靠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替她擦著身體,從脖子到胸口、腋下、大腿股溝,一點一點的擦拭,小心翼翼,他的眼神冷靜銳利,臉色雖紅,卻沒有褻瀆之色!他又用手掌慢慢的推拿著她的後背活血,直到她的後背泛著淡淡的紅痕爲止!
柳七迷迷糊糊的抓著趙六道的衣服,芊細的手指泛著青白之色,喃喃道:“六道!”
“嗯!”
“別讓人看見!”
“嗯!”
這個時候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趙六道,她好不容易纔熬到今天,入了盛京!卻又得罪仇人!受些苦難,她也覺得沒什麼,至少能讓她更加的有意志力報仇!反正司徒澄是遲早要面對的!
門外南宮闕負手焦急的鍍步著,俊逸的臉上一片寒霜,南逸和南涯摒著呼吸站在了門口!他們極少見南宮闕這般嚴肅的寒意,就連家族的嫡系叔伯聯合起來,想要將他拉下臺的時候,他也是淡笑處之,用很溫潤的態度做著冷厲的決斷!
柳七雙手冰冷,漸漸的也有了一絲血氣,趙六道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有種劫後餘生後的緊張與後怕!
柳七輕輕的一笑,捏了捏趙六道那粗糙的手掌,戲謔道:“難得心肝兒主動給我脫一下!可惜奴家暫時無力報答!”
趙六道放下手中的帕子,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她後背上的紅痕,既心疼又擔憂,那抹入手滑膩如玉般的觸感仿若也撫著他的心底一樣!
難得她好一點了,還在這裡開玩笑,六道垂眸看著趴在他胸口的少女,少女脣角依然沒有多少的血色,不過臉色卻漸漸有些好了!
她裸著後背靠在他的胸脯上,不覺得此時的氣氛迷離,只覺得此時的氣氛很安全!很安全到她就這麼裸著睡去,趙六道也不會對她怎麼樣!
“小七……你沒事吧?”門外,是南宮闕那焦急擔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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