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濃雨烈,待他盡興之后,何雅才伏在他懷里再提了一遍要求。
這般求他,總該應允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沈澈攬著她仰面休憩,只睫毛動了幾動。
何雅等了一會兒,心漸惱怒,轉了身過去,刻意與他拉開距離。
只不過剛一離開,后面那熱騰騰的身子就貼了上來,大手又覆上她胸口。
何雅魚一樣彈了兩下,表示抗議。
沈澈暗笑:“怎么那么想出去?可是日子乏了?”
她日子乏不乏他不清楚?真是會裝。她這也不是為了她自己,想了想何雅將心里打算和盤托出:“我這腦袋不記事,可規矩都在那擺著,就算你體貼我,我也不能由著自己這么出格。既然是沈家婦,便要和妯娌姐妹們好好相處,也要好好孝敬公婆……不能給你丟臉。”
她覺得自己說的慷慨激昂,沈澈怎么也該叫好才對,哪知半響沒聽他回答,疑惑抬頭,他正手指繞著她一縷頭發噙著笑看著她呢。
那笑……倒好像壓根不信她是這么想的。腦子里突然響起白天韓琳幾人的話,說他是如何如何疼她寵她,這哪里有?何雅氣性一上,猛地拽掉沈澈胳膊,要滾到一邊兒去了。
不去就不去,她還不想去了。
這小性兒沒使完,后面身子就貼了上來。何雅反手就推,沈澈一個翻身壓住她:“就這點出息,讓我再騎一回,就讓你去。”
什么叫做再騎一回,她又不是馬,再則她又不想去了。她是為著誰啊!
次日何雅還是去了,便宜都給占完了,還不得撈回點本。
沈澈多有擔心,有梅蘭竹菊明面上跟緊,朱青和任七又帶了人手暗中保護,出乎意料,韓琳等人似乎真心與何雅相交。一路相處頗為和睦。不待天黑,也將何雅早早送了回來。
何雅頗為愉悅,又告訴沈澈和韓琳等約了后日。
沈澈這時再想阻止她已難。有了頭次經驗,若是他不許,晚上就別想上床。沈澈想了想,反正是約在府內。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便又縱容了她一次。
有了兩次。第三次就更為容易,沈澈再回來,便經常見到韓琳等人了。
漸漸的,晨昏定省。何雅也跟著他去,偶爾還留在王夫人處用飯。
沈澈每次想攔住她,何雅也不辯駁。只睜大了眼睛咬著唇默默地看著她,這比勒令他不許上床殺傷力還大。沈澈往往敗下陣來。
福園暗衛并未撤走,但卻沒了以往的寂靜。
這日沈澈回來的早,遠見幾人坐在亭子里談笑,他便抄近路先回內室換件衣裳,路過書房,忽然想到前日底下人送過來的一件東西,便改了方向,結果手剛推在門上,里面突然躥出個人來。
沈澈嚇了一跳,那人嚇的更很,臉白中透著青色,或許本來這人臉色就不怎么好。
“二表哥。”倒是還能說出話來,是韓子灣。
韓子灣怎么進了他的書房?沈澈直接冷道:“你怎么在這里?”
這間書房里面并無什么重要東西,但他并不喜旁人隨意觸摸他的東西,而且他喜不喜歡姑且不論,這韓子灣也太隨意了。
韓子灣觀他面色不佳,更是惶恐,腰幾乎彎了下去:“二表哥,是我想借幾本書,二表嫂就讓我進來隨便挑選。”
沈澈眼往下移,韓子灣手里果然拿著本書。
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沈澈直往內室而去。
等他走的看不見人影了,韓子灣才直起身來,眼里面是一道說不出的嫉恨之光。
這一間書房,韓子灣看到的不是密密麻麻的書籍,而是那一側靠墻擺放的多寶櫥,還有那書桌上放著的價值不菲文房四寶,韓子灣剛才摸過了,就連那最差的筆,用的也是雪山白狼幼崽的毛。
當初母親要帶他們回沈家,韓子灣還不樂意,到了沈家后,他卻大吃一驚,原來在齊州,父親是一州知府,齊州地界上韓家是頭一份兒,可到了沈家,韓子灣才知道什么是富貴權勢,沈家這富貴又和別家不同,這里的人說話都帶著一股子清高傲氣。沈月如雖然是沈齊山嫡親的女兒,當著面沒人敢說,可李老夫人看不到的地方,韓子灣覺得自己沒少受白眼。
同一代的沈澈竟官拜丞相,就算沒聽到過人說,韓子灣也覺得人人都在拿自己和沈澈相比,至于母親和妹妹的那點兒心思,韓子灣很清楚,所以對沈澈更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嫉恨。
最近,不知妹妹使了什么手段,一直封的鐵桶一般的福園竟然能進去了,韓子灣也趁機進來一瞧,看見沈澈的書房,鬼使神差地溜了進去,正窺視之時,不想沈澈回來了。
從頭到尾沈澈就說了一句話,他離他有好幾步遠,韓子灣卻覺得自己脊背要被他壓彎了。
沈澈走了,他才吐出一口氣,卻也不敢再在此逗留,急忙走到花亭處,見韓琳等已經起身,忙追了過去。
何雅見他過來笑道:“可挑到中意的書了?你要有想看又找不到的書,可以讓你二表哥幫著找找。”
韓子灣剛才出了一身冷汗,這會看見這笑靨如花,心里不由想:“好一個蠢貨,倒是生的好,可惜是碰也碰不得。”嘴上道:“二表哥公務繁忙,子灣不敢隨意打攪,偶爾能來看看便已滿足。”
何雅笑道:“表弟你這是見外了,一家人無需如此客氣。”
韓子灣又在心里鄙夷了何雅幾句,笑著答應以后再來,正合他意。
何雅送走了眾人,先陪小芳小華玩了會兒,不見沈澈出來,便去尋他,尋了一圈,才在書房里找到他。
正在握筆寫字,何雅悄悄走過去,站在一邊看,見他運筆如勾,點如墜石,鉤如屈金,縱橫有象,端正勁美,氣勢磅礴,不禁喝道:“好書法。”
沈澈瞄他一眼,慢慢將筆擱下。
何雅過去抱住他胳膊:“怎么不開心?”
沈澈道:“你怎么看出來的?”
只一日記憶,如何能察覺到他細微的變化,甚至他也不覺自己和平時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