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牧秋將心妮送到了機場,而心妮反而比他還要來得遮遮掩掩。齊牧秋坦坦蕩蕩,即使被粉絲認出來也無所謂,至多只戴了一副墨鏡而已。但是相反的,心妮比他更緊張,更拘束。
她穿了一件軍綠色的棉服,又帶了一頂圓形的呢帽子,還用圍巾包住自己的嘴巴部分,只露出一對眼睛。
齊牧秋啞然失笑:“你怎么比我還要包得嚴實。”
“因為我不想讓他們拍到我們。”心妮忽閃著大眼睛說道,“我怕被他們認出,影響你的事業(yè)啊。”
“我有什么關(guān)系!”齊牧秋反而淡定地說道,“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偶像,也要像正常人一樣結(jié)婚生子,粉絲如果只是因為我的生活而不喜歡我,我不介意他們怎么看我。”
“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像個明星。”心妮說道,“你太低調(diào)了……”
“是不是像我這樣的人,很難大紅大紫。我進入到這一行,也是陰錯陽差。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成為一名歌手,我不喜歡拋頭露面。”他感嘆地說道。
“我希望當我回來的時候,還能聽到你創(chuàng)作的歌曲。”心妮由衷地說道。
“你只是去一個月而已,又不是一年……”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猛地煞住了,有點吃驚地望著她,瞳孔慢慢地放大了。他突然很害怕她再也不回來了,就像怡晨那樣。
“放心吧,我會回來的。”心妮從他的手中拎過行李箱,微微地笑著。
他依依不舍地抱了她一會兒,反倒是她輕輕地推開他:“好了,我先進去吧。萬一被人看到的話,可不好。”
“你一下飛機,記得要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真羅嗦,我進去了。”她揮了揮手,往那閘口處走去。
“安妮!安妮!”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叫喊起她的名字。
然而她一直往前走,連步伐都不曾停下來過。
“安妮。”他覺得奇怪。她的周圍并沒有什么人,為什么自己這樣高聲地叫她的名字,她連頭也不回呢。
“是齊牧秋哎!”有兩個學(xué)生模樣的人怯怯地走到他的面前,露出驚喜的神色。
齊牧秋只能停下來不再叫喊。
“齊牧秋,能不能幫我們簽個名,我們很喜歡你的歌。”那兩個學(xué)生已經(jīng)一左一右地將他包圍了。
他不忍婉拒那兩個小粉絲的請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妮入了閘口。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齊牧秋的心情變得很低落。忽然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跟蹤了,他出道以來雖然也經(jīng)歷過被狗仔跟蹤的事,但是一路從機場跟蹤到這里,也實屬罕見。再加上今天他的心情十分灰黯,于是狠狠地瞪了那個裝作若無其事的男人一眼。
但是從他下了地鐵,那個記者還是一路跟蹤他,不僅這樣還拍了他許多照片,那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于耳。一向好脾氣的他終于忍受不了,驀地站住了腳步回過身對他說:“你到底想怎樣!”
那記者沒料到他會停下來,于是說道:“我并沒在拍你啊。”
“你還說沒有?”齊牧秋有些憤懣地瞪著他,“把你的相機給我看看。”
那記者護住自己的相機反駁道:“我沒有在拍你!”
“還說沒有!”他勃然大怒,“你一路跟我到機場,我已經(jīng)沒說什么了,你還從機場一直跟到現(xiàn)在,我有什么好拍的!快把相機給我,如果你的相機里沒有我的照片,我愿意賠償你的一切,如果有我的照片,那么……“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記者猛地轉(zhuǎn)身,掉頭就跑。他大吃一驚,害怕那記者把他跟心妮的照片也拍了下來,于是拔腿就追。當他剛剛沖到路口的時候,突然一輛黑色賓利唿地一下竄了出來,差點撞到他身上,但是車子卻停了下來。
“齊先生。”周和澤搖下車窗朝他打招呼。
“這么巧!”齊牧秋沒想到居然在這里會遇到他。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周和澤的笑容在唇邊頓了頓。
“不順路吧。”齊牧秋抬頭望了望前方的車流。
“沒事,我不趕時間,先送你一程。”周和澤說著,已經(jīng)替他推開了車門。
齊牧秋見推脫不了,只好上了他的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著。周和澤主動提起了奕可的事。
“上次你說於小姐失蹤了,現(xiàn)在找到了嗎?”
齊牧秋一愣,隨即說道:“還沒有。”
“還沒找到嗎?那問題可就大了。會不會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周和澤微微地鎖起了眉頭,“你們報警了嗎?”
“這個我不大清楚。現(xiàn)在主要是她的丈夫在找她。”齊牧秋很注意觀察他的臉色,但是周和澤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溫和,沒有什么變化。
“我看你們要報警了,我認識某分區(qū)的警察局長。”
齊牧秋聽他如此一說,更加斷定他是在欲蓋彌彰。
周和澤把他送到指定路口的時候,兩人揮手道別。齊牧秋從頭到尾都很注意他的言行,然而周和澤卻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這一天喬承馳居然收到一封電郵,而這個郵箱則是他很久沒有關(guān)注過,但是因為在手機里有關(guān)聯(lián)過那個郵箱,所以這一天晚上突然聽到嘀的一聲響,下意識地打開了郵箱,發(fā)現(xiàn)有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那是奕可的英文名。他好奇地點開來一看,居然是奕可寫來的一封信。
承馳:
其實在我離開之前我已經(jīng)寫好這封信給你,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走了,這封信也會定時發(fā)到你的郵箱里,不管你是不是會看,再過幾天,我會叫人寄離婚協(xié)議書給你。
你不要怪我狠心,我們一結(jié)婚其實就發(fā)現(xiàn)彼此不適合,既然是痛苦的婚姻,何不瀟灑地放手呢。你也早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所在,但是一直沒有提。你雖然不說,我也看在眼里,現(xiàn)在就讓我做惡人先提出離婚吧。
在你向我求婚之前,我有過許多憧憬,我一直以為我們能夠白頭到老,再也不會分開。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也想得太簡單了。我們根本就不應(yīng)該結(jié)婚。問題是結(jié)婚前就存在的,我們都天真以為,只要一結(jié)婚,那么現(xiàn)實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我們錯了,錯的太離譜了。我雖然愛你,但是請你原諒我,對于我們之間的種種的問題,做了退縮的決定。
中國人有句老話,長痛不如短痛,的確如此。現(xiàn)在就讓我斬斷這一切,做出最后一個決定吧。承馳,將來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妻子。你不用再來找我,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在這座城市了,這座城市帶給我許多美好或者是不美好的回憶,還有把我?guī)У搅四愕纳磉叄覐膩頉]后悔跟你相遇。
祝一切安好。
奕可
12月13日
這封信寫得并不長,但是他卻足足看了一個鐘頭。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拿起一邊的手機撥打了助理的電話,讓他助理查一下奕可是否真的出境了。十分鐘之后助理回了電,說已經(jīng)查到了奕可的出境記錄,時間是她失蹤的第二天的下午,坐的是港龍的航班,地點是香港。喬承馳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心涼了半截。這封郵件里奕可字里行間都充滿了對婚姻的失望,而對于離婚的念頭卻是堅定的。他們之間是有問題,但是喬承馳卻沒有料到,到頭來他們也會走上離婚這條路。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她沒有失蹤,還活得好好的。
只是這離婚的消息來得突如其來。他們在事先的確是吵了一架,但是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會直截了當?shù)爻隽司常痔崃穗x婚,看來離開他的決定是毋須置疑的了。
他覺得嘴里一片苦澀,一滴眼淚沖出了眼眶,他拉開了抽屜,眼淚也隨之滾落了下來,最后找到了半包煙,又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只打火機。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抽煙了,但是今天晚上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
門輕輕地被拉開了,楊羽看到許久沒有抽煙的兒子竟然破天荒地抽起了煙,知道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于是走上前來,站在他的背后,用充滿關(guān)切的語氣問道:“這么晚了還要抽煙嗎?”
“媽,你怎么來了。”他倉皇地將抽了半支的煙丟到臨時抓來做煙灰缸的杯子里,卻不敢轉(zhuǎn)過身去面對她。
聽著兒子微微哽啞的聲音,楊羽雖然覺得吃驚,但是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呢。”
“媽,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他心酸地說道,眼里閃過一絲痛苦的寒流。
楊羽望著他的背影,不安地調(diào)整了一下站姿。
“說吧。”
“我跟奕可要離婚了。”他的心痛苦地繃緊了。
“什么?”楊羽一臉錯愕地盯著自己的兒子。以往不管她怎么反對他們交往也好,他們甚至還用搬出去住來危脅自己。但是如今聽到這個消息,她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來。
“我要離婚了。”他的眼光里露出了憂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