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姿沉默了兩秒,斷然道,“我開車過去公寓找你!”
“不要到公寓來,您到樓下之後打電話給我,我下去找您。”我交代說。
“行,你隱藏好自己的樣子,別讓人看到你。”杜瑞姿叮囑完,掛線。
呼!我深深吐了一口氣,就著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的亮光,捏著手機摸出去客廳大門邊開了大燈,立即傾瀉下來的光線讓我看清楚了屋裡的格局。
視線掃掠一圈兒,貌似這裡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說不上有多奢華,但住著一定會很舒適。
走去開放式廚房,打開一排排的櫥櫃找出醫藥箱,我拿出兩隻口罩塞進包包裡,又走入臥室裡,從牆角處拖來自己那隻大行李箱,裡面有齊我所有的衣服,由美國帶回來的,以及新購置的,居然沒有遺漏掉任何一件。
可見幫我整理行李的人有多仔細,好像巴不得我搬光乾淨,不再回去別墅住似的。
而整理行李的人不就是冬嫂嗎?她雖然侍候在凌晨朗身邊,但據我冷眼觀察了這麼一段時間,漸漸弄明白了她就是杜瑞姿安插在那裡的眼線,這一點凌晨朗是深知的,所以他會在主臥室安裝防盜門,一來是不讓冬嫂進入私密空間裡,二來是想向杜瑞姿設一個迷魂陣,讓她猜不透我和他的關係去到哪個層次。
所以他會在跟我做的時候,不用套套,又不要我吃藥,他說避孕的事由他來,不用我操心,這是爲了防止冬嫂拿到我們一直避孕的任何一丁點證據,然後拿給杜瑞姿。
我一邊換上休閒服,一邊拼命思考,等會兒要跟杜瑞姿攤牌,可是攤到哪種程度就適可而止呢?
目前還不是跟凌晨朗翻臉的時候,他還是我的救命稻草!
對,我現在向杜瑞姿攤牌,只是一種策略,是阻止她繼續驅趕我的權宜之計,沒必要全部說出真相!
從頭到腳換過行頭,戴上大口罩,紮起馬尾再往頭上蓋一頂棒球帽子,我回到廚房裡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純淨水擰開來就喝。
雨勢慢慢變小了,寂靜的空間讓我清楚聽見“滴答、滴答”的大鐘行走聲,接著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直摧心肝!
感到沒由來的緊張,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見來電杜瑞姿的號碼便一邊接起一邊奔向門口,“您別熄火,我馬上下去。”
在鞋櫃面上抓了鑰匙,我關好門出去,搭乘電梯下樓,走出大堂果真見到一輛黑色奔馳停在車道邊,就快快過去朝駕駛室張望一下,確認是杜瑞姿後拉開車門坐到副駕座裡。
“去哪談?”杜瑞姿公事公辦問道,頭也不側一下。
“我還沒吃晚飯,您找個安靜的餐廳,我們邊吃邊聊。”我小小聲說明自己的情況。
杜瑞姿終於忍不住斜厲我一眼,“你該不會以爲自己這樣絕食,會搏得晨朗的同情吧?!”
“夫人,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我低著頭說道,語氣軟中帶釘子。
跟貴婦切磋交流,不得不學會那招綿裡藏針。
杜
瑞姿不再理我,冷冷地將車子駛進道路里。
奔馳順暢遊走在夜雨的街頭,車廂內陷入一片寧靜。
“容宛娥幾天前就回國了,她打電話來找阿朗的時候,我正好在場,聽見他們倆約了地方一起吃晚飯,然後那天晚上阿朗沒回去睡,說要在辦公室裡加班。 ”我淡聲托出容宛娥跟凌晨朗那晚約見面的事,但沒有說出全部。
“……她可真會挑時間回國,總趁著我去了香港或者澳門的時候鬼鬼祟祟溜回來!”杜瑞姿眼角劇跳兩下,恨恨說道。
“兩天後,應該也是她打電話來找阿朗,好像提出要注資連鎖大醫院,被阿朗婉言謝絕了,接著就是今天近中午的時候,她突然來訪,說是想認識我,弄得阿朗和我都很尷尬。”我緩緩交代。
杜瑞姿咬緊了腮幫子,緊緊捏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因爲太過用力的原故都泛白發青了,“這個賤女人!陰魂不散又想拿著注資這一招魂幡復活,想來纏緊我的晨朗!”
我不出聲,由得她把情緒蔓延或者管控好,反正今晚這一齣戲現在纔開了個頭。
奔馳最終開到區莊一座私館的小型停車場裡,下車後我低著頭緊隨杜瑞姿身後沿著一條臺階路梯往高崗上爬,崗頂上正是私館的那棟五層樓高的建築物。
光看這類隱密性極好的私人會館,就知道出入這兒的人非富即貴,他們衣著未必奢華到你看一眼便看出身份來,但他們一舉手一投足的氣場很能說明一切。
今晚雖然下了一場夜雨,但私館裡的來賓卻不少。
我再垂低點頭,前面引路的杜瑞姿壓低聲音埋怨,“這裡越來越多人來了,都成什麼樣了,以後我絕不來。”意思是嫌棄這兒不再具有私密性。
還好,建築物的樓梯是外置型的,繞過下面人來人往的底下兩層,到達三樓後賓客明顯少了很多,因爲我們已到達包房區域。
“三號,CBC。”杜瑞姿向守門的服務生報了號。
服務生開了三號房的防盜門鎖蓋,在上面輸入323,便成功開啓房間門,他往門邊讓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兩位請進。”
杜瑞姿帶我進門後反手關上門,指指貴賓房裡的右邊沙發那裡,“那有菜單,你去點吧。”
說完,她走去窗邊撩開一點窗簾布往外張望,我照她說的,坐到沙發上從茶幾面上拿起菜譜瀏覽,“夫人,您要吃點喝點什麼?”
“我八點之後什麼都不吃。”杜瑞姿頭也不回地拒絕。
我撇撇脣,一聽就知道她是個減肥狂,以打羽毛球當日常運動,難怪身材還保持得那麼好。
不過,耳邊響起她嘲諷白月蓉減肥過度的話,那可是隻管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吶!
照著菜譜主頁上的內線電話打過去訂好餐,我進了浴室裡扯掉口罩,慢悠悠地洗把臉再走出去。
“看你老神在在的,真想拉著我耗一晚上啊?”杜瑞姿忍無可忍,雙手抱胸踱到牀邊的位置衝我瞪眼開轟。
“其實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我聳聳肩,一臉無辜。
“就那些?!”杜瑞姿一臉大出意外的表情。
“是啊,容宛娥說了,下午她要回德國,然後阿朗緊急出差去歐洲,我想,他會不會是繞道去德國?”我若有所思的說。
杜瑞姿眼珠子一定,“不是會不會,是一定會!”說著,她重新踱起步來。
我站在原地看她一會兒,正想坐回沙發,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我看向杜瑞姿,她向我一撇下巴,我這纔去開了門,果然是服務生端著一托盤的食物遞進門縫裡。
接過手,用腳跟一磕門扉,我端著托盤坐到沙發上,向杜瑞姿支一聲便開吃。
“顧寧,你成功了!”杜瑞姿忽然發聲,像是深思熟慮似的站定並且盯緊我,“我不再將你從晨朗的身邊趕走,但你要配合我擊退容宛娥和薛碧婷。”
我慢慢嚥下嘴裡的那口飯,喝了口水才問,“您要我怎樣配合。”
“不急,你繼續吃,”杜瑞姿卻又皺著眉擺擺手,“我整理一下頭緒,先問你幾個問題。”
我點點頭,按她的話埋頭再吃,她這樣提問的形式正符合我的想法,反正我也不想言多必失,她問啥我答啥,不想答的可以繞開,這樣看似被動實質是以退爲攻,以逸待勞啊。
杜瑞姿走過來,端坐在上首位的單人沙發上,自以爲很有女王範的對我發問,“你和晨朗有避孕嗎?”
“我,沒有。”我剛吃進一勺飯,所以答得挺含糊的,但很堅決。
“嗯嗯,那就好。”杜瑞姿頻頻點頭,“顧寧,儘可能地快點懷上孩子,讓容宛娥和薛碧婷徹底死了糾纏晨朗的那條心!”
我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可心裡的苦無法傾訴,懷不懷得上孩子真不由我,凌晨朗把控得死死的,我連鑽雞蛋縫的可能性都沒有!
偏偏,這些話是斷斷不能告訴杜瑞姿,否則我連跟她談判的資格都會喪失。而且,她鐵定會去跟凌晨朗吵啊,這一吵,凌晨朗會鄙棄我,從此連這座大靠山我都沒了!
“你跟你養母的關係怎麼樣?她那個繼子範偉龍就要跟凌美妍結婚了。”杜瑞姿微瞇著眼睛審視我。
說到這事,我可來精神了,三下兩撥將剩餘的飯吃下去,喝了水緩過勁,說道,“我跟我養母的關係也就那樣,我十四歲那年失憶了,以前小時候的事情統統不記得,之後又陪著範家的一對兒女到美國陪讀,平常要侍候著他們過生活,直到我親姐被殺害之後我纔回國的。”
杜瑞姿的目光定定罩過來,“那麼說,範偉龍欺負你不少年了。”
“夫人,我接手娛樂公司後,下屬介紹我認識了不少媒體,透過他們我聽到些風聲,便找人查了查,居然還真的挖到些範偉龍和凌美妍的破事。”我淺笑如冰地說道。
杜瑞姿眼底當堂發出幽幽精光,“你挖到什麼了?”
我湊近她一些,輕聲將陳潔兒之前跟我說的話,略略講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