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己的房間裡洗了澡,把專集的外包裝拆了,放進電腦檯的抽屜裡,我仍舊下樓去給遊早泳的凌晨朗念日程表,侍候他上水後擦身,上樓洗澡後換衣。
因爲等會兒去慧星娛樂有重頭戲,我特地選了一套亮眼的天藍色西裝給他穿。
“我頭髮長了,該換什麼髮型纔好?”凌晨朗沉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嗯?換髮型也要問我?
下意識地站直身軀望著他,他定定回視我,“你是萬能女傭,不問你問誰?”
我給他扯整領帶,“繼續留長一點吧。”
“天熱,我不喜歡再留長。”他冷冷拒絕。
“那就剪個小平頭。”我幫他捋服襟口巾。
“沒新意!原先就是小平頭!”他冷嗤一聲,否了。
“板寸?”
“品味低!”
“空氣靈感燙?”
“不要!”
我靠!已經將我近期看來的男性發型專用詞全用完了他還矯情個啥?這也不要那也嫌棄,要怎樣才滿意?!
忽然間,腦子裡掠過前兩天剛看過的時尚雜誌上貝克漢姆的照片,他髮型號稱是二三十歲的商場人士最愛!
“大背頭!”我一邊說,一邊趕緊拿出手機來給他看圖片,“這個髮型很酷,很時髦,很自信自然的!”
凌晨朗微微蹙眉,“還可以,走吧。”說完,率先走去開門。
今天在他吃完早餐的節奏有點快,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加快速度吃完。
明明約定十點纔到慧星的,他九點不到就帶我出門了,途中打了個電話好像是約了什麼人。
“去賞心悅目。”他這樣吩咐專屬司機蘇豪,於是二十分後,賓利停在一個形象中心門口,凌晨朗和我一同下了車。
真的雷厲風行啊他,說換髮型馬上就換!
我隨他進了大門口,前臺接待文員笑得很甜美地迎上前,“凌總,歡迎光臨!”
“凌總來了,這邊請!”一個一看就知道是造型師的潮男迎出來,引領我們進店裡去。
造型師非常講效率,邊說邊讓凌晨朗坐到妝臺前的皮椅裡,接著快快動手圍好圍膜幫他修剪頭髮。
等人的空隙得充分利用,我悄悄踱去前臺問接待文員,“請問哪有賣報亭?”
文員微笑指點,“右手邊往後走四五十米有一個。”
我謝了她,馬上走去找那個賣報亭,看到那兒正好有賣陳潔兒雜誌社最新一版的特刊。
醒目封面上的男人頭像當然是凌伊龍的,我給了錢買了一本邊往回走邊看,那標題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豪門公子意欲收購慧星娛樂,富幾代爭相進軍娛圈撈金。”
不知不覺站住腳,掀開中間的彩圖看照片,還真別說,抓拍凌伊龍和郝總以及女總監前後腳走進飯店裡門口的這一張,角度和清晰度非常好!
快速掃閱內容,這陳潔兒將主題點到了,然後轉移話題把凌伊龍的出身以及跟胡慧英結婚的原因全都抖了出來,說凌胡聯姻是美男與獸女……
“咳唔!”一聲刻意的咳嗽傳來。
我倏地擡眸定睛看去,只見夏日早上的燦爛陽光斜斜射到站在最後一級階梯的凌晨朗身上,把他原本已經很英挺的身軀拉擡得更形高大,而新剪的大背頭十分有型有格,配上天藍色緞面薄西裝、同質地領帶和絲質同色襯衫,令他看上去比時尚雜誌的男模更魅力四射。
撲通、撲通!我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瘋狂搏動,眼睛定在他身上簡直移不開了!
“還愣著幹什麼?上車。”凌晨朗凜然吩咐完,大步流星朝停在路邊的賓利走去。
我回過神,邁開腳步跟上去,坐到他身旁,但心思遊離得不受自己控制,眼神莫名地就往他瞄去。
“你怎麼了?臉這樣紅。”凌晨朗突然問道,一隻大手伸過來按在我額上。
誒,說話就說話嘛,幹嘛要動手?很不自然地挪挪身子,我臉上扯開笑,“沒有啊。”
“看你怪怪的。”他淡聲道,收回大手。
啪!不知怎麼回事,那本被我遺忘的特刊掉到了踏毯上。
我輕吸一口氣,想俯下身去撿,凌晨朗卻已搶先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封面標題後也掀開了中間彩頁,沉聲問,“你剛剛出去就爲了買這個?”
“我想買最新版的時尚雜誌看看……”解釋到這仍覺得不夠,“那形象中心裡的都是舊的早看過了。”但是後一句說了出來又感覺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唉。
“小蘇,開快點。”凌晨朗沒有答我,只吩咐司機。
“您放心,十點前會到。”司機蘇豪看看後視鏡,迴應他。
我輕咬著下脣,用眼角悄悄掃向蹙眉看報道內容的凌晨朗。
他會不會懷疑我買這本特刊的動機?繼而懷疑我跟寫這篇專題報道的狗仔‘娛嘴小花’串聯好在今早爆大料呢?雖然我昨天說是蘭姐把凌伊龍和郝總去飯局的料報給我的,但難保他不會聯想到我和‘娛嘴小花’陳潔兒以及蘭姐的關係啊!
照這樣深挖下去,他會知道我們在利用他的勢力幫我姐報仇的!
不,不行!他知道了就會趕我走的!
因爲誰也不會願意自己因著一個尚算陌生的女人,而無端陷入危險當中!
看完報道,凌晨朗木無表情地把特刊放到我與他之間的空位置上,一言不發望向窗外。
就在我忐忑不安加心虛的時候,車子開到慧星娛樂那五層高的翻新獨幢樓前停下。
我警惕地透過車窗往外張望,嗯嗯,陳潔兒這本特刊好像還沒引起媒體的關注,起碼這裡暫時沒見到記者和狗仔來轉悠。
早已和代表律師團站等在小停車坪上的蕭洪山快快過來爲凌晨朗開門,蘇豪也繞過來護著我下地,我隨凌晨朗去跟律師們打招呼。
這時,一輛黑色奔馳開進來停下,司機扶出一位身穿黑色雪紡裙的富態貴婦下地,凌晨朗見狀,摟著我過去跟她打招呼。
不用說,這貴婦就是郝太了。
互相介紹認識,凌晨朗跟郝太交換了意見後將律師團留在原地待
命,我倆加上蕭洪山由郝太和她的女助理引領著走入了公司大堂門口。
前臺接待文員見到老闆娘突然空降,馬上笑著迎上來,郝太一指指著她說,“不許報告郝總說我來了!”
嗅到氣氛非同一般,文員訥訥地點頭,快手快腳去幫我們按了電梯就恭恭敬敬站一邊去。
一行人乘電梯上了五樓,直接穿過辦公大廳的走道,兩邊的職員們見到突如其來的大陣勢,個個都呆望一下就趕忙低下頭裝忙碌,大氣不敢出的通通閉緊嘴巴。
很顯然的,混娛樂這一行的人心中都有一把尺,他們深知平時講八卦那是平時,審時度勢的眼力必須有,那才能捧緊手裡的飯碗吃得長久。
郝太雄赳赳地領軍直殺到CEO辦公室,對面秘書室的秘書慌忙跑出來迎接,“郝太,您怎麼來了?”
郝太厲她一厲,徑直推開門蹙起眉環掃空蕩蕩的室內一圈兒,問秘書,“郝總呢?”
“大老闆和總監……好像在會議室商量事情,要不,我去看看?”話到點上,聲若蚊蠅。
“不用,我自己去!”郝太斷然道。
回過身,她對凌晨朗和我說,“請進裡面坐坐,我去處理一下。”說完便撇下我們,踩著高跟鞋直奔走廊盡頭的會議室而去。
凌晨朗摟著我施施然走進辦公室裡坐到沙發上,蕭洪山和那個秘書就站在門口那裡。
沒有人給我們上茶,因爲那個秘書十分明顯地魂不守舍外加侷促不安不斷搓著雙手,而會議室的那邊早就不停歇地傳來敲打門扉的聲響,接著是門開了又大力合上,不一會兒便隱約傳出罵聲和摔東西的一連串聲音。
凌晨朗大手支著下巴,眉心輕蹙,目光盯著地上某個點,似乎對於那些囂鬧聲充耳不聞。
我掏出手機登錄QQ給蘭姐發信息:你在哪?我在五樓看你老闆娘捉姦。
蘭姐很快回復:我在四樓,就不上去湊熱鬧了,你有需要再喊我。
我給她打個OK的手勢,然後又給陳潔兒發去問題:你的特刊報道不見起風浪啊,怎麼回事?
但陳潔兒那邊一直沒回應,不知她跑哪去了,我又不好當著凌晨朗的面打電話給她,只好靜等會議室鬧劇的後續發展。
“啪!”一下極清脆的掌摑聲響過,會議室的門開了開,郝太尖銳的罵聲涌出,“看你還敢偷我老公?!賤人!爛貨!”
伴隨著罵聲的是一陣急促腳步響過來,那速度簡直是逃竄,一個扎著幹練髮髻、三十來歲模樣的女人奔過辦公室門口。
顯然她就是那個總監,聽聲音她拐進了隔壁的一間辦公室,嘭!大力關上了門。
走廊盡頭的會議室裡也立即爆發了劇烈吵鬧聲,我扭過頭去看凌晨朗,只見他眸色深深、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靜,CEO辦公室裡誰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會議室那邊傳來郝太踩著高跟鞋走來的聲音,她站在門口向我們牽強笑著招呼,“晨朗,顧小姐,不好意思哈,請移步到這邊來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