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啊,離不開吃喝拉撒,當然也離不開睡,而想睡覺,肯定要找一個地方落腳才行。
所以酒店中介還是大有可為的。
后世,這個點子其實很多人都在做。就好像羊城火車站,到處都是舉牌的人,牌子上寫著住宿60-100不等。只要你拖著個行李箱,那些人就會上前推銷,問你要不要住宿。
這時候你可得小心了,千萬不能被牌子上面寫著的住宿價格誘惑,因為這些人引導的大多數(shù)是一些小旅館,地方偏僻不說,衛(wèi)生、安全方面還沒有保障。
楚陽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上一世,他第一次去羊城的時候,因為帶的錢不多,就貪圖便宜信了那些人一次,結(jié)果交完錢之后才發(fā)現(xiàn)被坑了,八十塊錢,住的地方別說獨立衛(wèi)生間,就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床上很亂,被褥什么的看起來很臟,當然也沒法睡。
錢是要不回來的,楚陽說什么,對方就一個勁地推脫,跟他磨嘴皮,道歉什么的可以,就是不肯退錢。
沒奈何,楚陽只能拖著行李離去。
而他也看明白了,那個房間估計很快就會迎來下一個住客,至于打掃收拾之類,肯定是不存在的。忍受得了,住下,忍受不了,被坑,就是那么簡單。這樣的房間,有時候一天能賣好幾次,關鍵還省人工,不帶打掃的,多劃算?
其實,坑你一天房費還是好的,碰到一些黑店你才知道什么叫慘。
這種小旅館,丟失貴重物品的時候可不在少數(shù)。明知道是內(nèi)賊,但你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對方不承認,報警,警察來了,沒監(jiān)控,也沒證據(jù),管你死活,說不定心里還會罵你傻逼呢。
而那些中介,不知道這些小旅館坑嗎?知道,但他們拉到一個人起碼二三十塊,管你死活?
......
楚陽要做,當然不會賺這種黑心錢,也沒必要。
91年,別說貝海市這種四線城市,就連很多大都市干酒店中介的人都很少。
做的人少也就意味著競爭少,錢途無量,犯不著賺黑心錢,他要做,就做三贏:他賺中介費,顧客住得舒心,酒店薄利多銷。
很多人以為酒店價格是固定的,其實不然。但凡酒店,價格都會有一個浮動區(qū)間,只要不低于最低價都是可以賣的,楚陽首先要做的就是跟酒店方談好價格,最好能談到最低價,那樣子操作的空間也就大了。
利用一上午的時間,楚陽跑遍了貝海市的大大小小酒店。有人聽了他來意之后直接婉拒,背后罵他想錢想瘋了的肯定也有;有人聽完后卻很感興趣,之后就是一番扯皮,討價還價。
反正,能談下來的都談了,談不下的楚陽也沒有放什么“你會后悔”的狠話,犯不著。因為他明白,這種生意也做不長久,只要看到有利可圖,最多幾天,貝海市就會多很多競爭者。
......
貝海市是個四線城市,火車站很小,往來車次不多,一天下來也就八趟,來回各四趟。而那些車次大多集中在下午五點之間,最后一趟則是在晚上8點,從外地開來貝海的。
楚陽談完酒店之后,已經(jīng)是傍晚。
吃過晚飯,想了想,楚陽還是帶著十幾張不同酒店的宣傳冊以及部分地圖去了火車站。
算是一次試水。
楚陽也想看看前景怎樣。
七月的貝海如火如荼,即便是晚上,大地還照樣散發(fā)著陣陣余熱。
楚陽來到火車站,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形式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除了十幾個等人的,那些移動的小商販幾乎沒有,就連門口的兩家商店也關了門。
想想楚陽也理解,大晚上的又是最后一趟,小商販賣不出多少東西的,還不如回家陪陪家人,睡個大覺。
而火車站門口的商店,瞄準的對象可不算這些來貝海的游客,還得看那些去外地旅行的人。說到底,這些來貝海的游客能買什么啊?白天還可能賣出幾瓶水,大晚上的撐死就幾張地圖。
那些去外地的游客就不一樣了,香煙、礦泉水、飲料、小吃、零食、方便面......一買就是一系列的,根本不帶猶豫。說到底,這個年代的火車很慢,旅途很長,坐個火車最少都要大幾個小時,火車上的東西又難吃,還賊貴,沒個準備可不行。
而無論哪個年代,火車站里的商店都是貴的,非常暴利,幾張地圖的利潤他們還看不上。
不過,這可是利于楚陽的。原本他還想著低調(diào)行事,偷偷賣幾張地圖就好了,因為大晚上了,只剩一趟列車,就算賣力估計也賣不出幾張,還存在地圖流露出去的風險。
不劃算。楚陽可不想第二天就多一堆競爭者。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沒商販,甚至就連商店也關著,當然也不存在暴露的可能。
所以楚陽決定賣力,說不定今晚能賣出幾十上百張呢。
楚陽手中印刷的地圖其實是加大版的,原本一張的成本在兩毛左右,但因為楚陽印得多,價錢砍到了一毛五。即便這樣,印刷的成本也要150,楚陽哪來的錢給?
沒錢,當然不行。
磨嘰了半天,印刷店的老板說什么也不肯為楚陽復印,即便他付上20塊定金、約定第二天全部付完、再壓上學生證也不行。
反正就是沒門,一手交錢,一手印刷。
沒奈何,楚陽都要放棄了,誰知道這時候印刷店老板的女兒出來了,一個十二三歲剛上初一的小女孩,看到楚陽就眼冒星星,臉都變紅了。
結(jié)果你們知道吧?結(jié)果小女孩差點把老爸都賣了,直接幫楚陽印了1000份地圖不說,還主動幫他把成本降到了一毛一張。要知道,這個價錢,已經(jīng)差不多接近成本價了,印刷店基本沒什么利潤。而把地圖交給楚陽的時候,小女兒別說定金,就連學生證都不帶壓的。
印刷店的老板一看不行啊,趕忙插了一句:“女兒,定金啊。”
在他看來,剩下的錢多半喂狗了,但收了定金也能減少損失不是?虧個幾十塊,認了。卻不想小女兒直接就翻了白眼:“爸,說什么呢?我們是學生知道嗎?讀書人最老實了,還能賴掉你這點錢?”
“那學生證。”印刷店的老板退而求次。
“什么學生證?老爸,你不會真想讓別人壓學生證吧?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呢?你不相信別人還不相信女兒啊?”小女孩直接就幫楚陽推了,還把自己壓上當了擋箭牌。
“......我信,我信你再把自己賣了的同時還能把給我賣了。”印刷店的老板暗暗吐槽。
“老爸,你得相信女兒的眼光,小哥哥那么....好看,肯定不是壞人。”小女孩說這句話的時候臉紅通通的,還不敢看著楚陽。
印刷店的老板在一旁看得欲哭無淚。成本啊、利潤啊、什么的其實還是小事,女兒那么小胳膊就往拐了,卻讓他怎么也不是滋味。
果然,女兒都是替別人養(yǎng)的嗎?
這對楚陽來說算個小插曲,不過再次印證了后世的一句話,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何要靠才華?
......